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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今日结丹,宜反攻 ...

  •   上官黎一身蓝色锦衣,精致轻便,斜靠在铺了好几层羊毛垫的软椅上,边喝着小酒边津津有味地看画本。

      外头积雪能有人高,屋里却甚至连炭盆都没有烧。上官黎初次感受这结界妙处的时候简直惊叹不已。一个法阵,竟然能生生在冰天雪地之中将一座茅屋小院隔成另一方暖洋洋的天地。

      上官黎眼睛没离画本,对着酒壶喝了口酒。酒是山莓酿的,红彤彤。他原本是看不上这山莓酒的,酸里带着微甜,没有酒该有的味道,还有那颜色,总觉得跟喝血似的。然而耐不住某人喜欢,他也跟着喝,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所谓爱屋及乌。但某人不在的时候他没那么讲究,酒杯纯当摆设,毫无仪态地就着壶嘴灌,看不见颜色显然可以少些不必要的联想——所谓眼不见为净。

      让上官黎如此专注的画本是他托齐王叫人送来的杂书里其中的一本。他被困在雪窝窝里两耳闻不见窗外事,实在闷得慌,舔着脸求了柯老头许久依旧不得放风。最后还是他奉献出自己在某人愈发挑剔的口味里日渐精湛的厨艺,连着做了好几天山珍全席才得以借由柯老头的仙法“捎信”给齐王讨了这么个消遣。

      第一年的时候,负责此事的小军官不知上官黎爱看什么,于是杂七杂八地扛来一箩筐市井里流行的画本杂记好叫他筛选,不想上官黎挑都不挑全要下了。自那之后,此类书籍就再没有精挑细选的必要,成袋成袋地往这雪原里的小茅屋里送,半年一次,雷打不动。

      既是行销于市井,这些书籍大多不是些阳春白雪的东西,里头讲的更是真伪难辨,甚至有许多内容上不得台面。但,贵在杂。里头什么都有,狗血如千金爱上穷书生私奔双双浸猪笼,无稽如母猪下了个狗崽子,还有些芳艳的……咳咳,反正上官黎只敢没人的时候偷偷研究。

      这样的书籍楚旭是看不上的。虽也不拦着上官黎看,但他也偶尔会发自内心地好奇:“湖底下那么多裨益匪浅的古籍你不看,看这些个不入流的东西作甚?”

      每当此时上官黎心中都想:再看那些个古籍我都要秃成和尚了,你就让我沾点“荤腥”吧。但他面上又总是笑笑的,“都看,雨露均沾。”乖巧非常。

      每每此时,楚旭就会十分不屑:“你是真不‘挑食’。”

      但不挑这事儿实在怪不得上官黎,实在是因为他太憋了!在这睁眼是雪闭眼是雪的雪原,过着睁眼被柯老头逼着练功闭眼满脑子符咒乱飞的生活,除了某人能偶尔赏赐的一些温存让他能有些许期盼,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乐子可寻!
      人一旦无聊到这个程度,那也就没什么好挑的了。

      现在他正在看的这本讲的是今年江湖上的新鲜事儿。比如白虎军重编,分出六大营来,每营一个主帅,各自为政平起平坐,只听皇帝令。比如凤鸣玄宗十二长老互相客套了三年有余终于推选出一个来做掌门。又比如近年江湖上出现了一位侠女,虽未婚配,却自称“许夫人”,使得一手诡谲莫测的“千丝剑”,善用毒和暗器。许夫人虽功夫邪门儿却专做那打抱不平之事,无人知晓她是师从哪路高人。

      上官黎看到此处很是高兴,对着壶嘴又灌了一口,自说自话地乐道:“高人在这儿呢!”他咂摸着嘴觉得太甜,于是手指轻巧地将一颗盐拌的花生挑进嘴里,边嚼边不屑道,“什么‘千丝剑’,不还是从她师叔那儿顺来的。”
      细如发丝的金线做的机关原本是肃庭想用来设在门窗上防贼用的。但当年为了增加冷雨潇与韩霖交手的胜算,他用极短的时间将这机关做了修改然后加在了她的佩剑上。冷雨潇觉得很是称手,最后竟然没有还。

      其实先前上官黎很不放心冷雨潇一个大姑娘独自一人去闯荡江湖,也曾试图游说她与自己和楚旭一同来北漠跟着柯老头修仙道。毕竟柯老头教两个是教,教三个也是教。何况冷雨潇又是个讨人喜的,多一个人守他的城,他高兴还来不及。
      可那丫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说,她可不想修成个老不死的,让某人在黄泉路上等太久。
      上官黎没再多劝。唯一的遗憾是,如果有那丫头在,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聊。

      “死丫头,也不会写封信来。”嘴上虽这般抱怨,但他心里很是欣慰。曾经不着调的任性丫头,如今也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

      “今年过年吃什么?你小子就晓得看闲书!阵术的书你看完没有?”
      上官黎还在从画本里找乐子,柯无常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一口气说了两件不挨着的事儿。

      上官黎觉得甚是好笑,他和楚旭刚到北漠的那年说“年有什么好过的”是这老头,如今催着过年的也是这老头。楚旭平日里吃得清淡,也就过年的时候能赏脸多吃几口。所以每逢年节,上官黎都格外上心,在厨房里大显身手。好比去年,冰湖里钓来的牡丹虾被他去了皮,在海藻熬的汤水里一过,鲜嫩香甜,口感奇佳。烫过虾肉的高汤里下一把加了鸡蛋拉成的细面,撒上葱花,暖胃又醒酒,连饮食甚是节制的楚旭都多添了一碗。
      如此急切地想着过年,这老头是馋了。

      上官黎关上画本,对柯老头的问题依次做出回答:“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呢,干爹你着什么急?另外,劳逸结合很重要。”

      柯无常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然后在上官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斜着眼睛凑过去,“你再这么逸下去,今后就别想赢那姓楚的了。别说老夫没告诉你,他今日可是结丹了。”

      柯无常说得稀松平常,上官黎却活似鲤鱼,矫健地打了个挺从椅子上坐直了,“什么,子晴结丹了?”
      也不怪他反应如此之大。三年多了,楚旭结丹这件事一直压在他心上。

      那日楚旭从凤鸣山上下来,刚开始脸色虽看着有些苍白但也能行能走,可不知怎的离开凤鸣玄宗没多远人忽的就倒了。强行从郭桀那里吸噬而来的真气到底是冲垮了他的经脉,九霄功法外加寒蛊的反噬几乎要了他的命。要不是柯无常拉住上官黎说了一句:“能救。”上官黎估计转身就要上山把凤鸣玄宗给掀了。

      柯无常一路以灵力护心脉掉住楚旭一口气,回了北漠雪原又从那冰湖底下翻出许多连上官黎也闹不清是什么制成的药丸统统喂下,紧接着以灵力替他运周天三天三夜,人总算是保住了。

      柯无常救完人起身第一件事竟是扣住上官黎的喉头,另一只手抬起拐杖抵在楚旭胸口,仿佛震碎里头的那一颗心脏只在他一念之间。上官黎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夺舍天道不容,你若说不清楚,我立刻就将他轰回去找阎王!”

      上官黎听不懂什么叫“夺舍”,但他知道眼前之人要取他和楚旭的小命易如反掌。在小心翼翼地询问下,他好不容易理解了对方所言含义,然后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给柯无常听。

      “自始至终他从未强迫秦晏分毫,那身体是秦晏自己给他的。若非要还这份情,他何苦将自己逼至绝境也要突破九霄心法的第九重,好上凤鸣山找郭桀替秦晏报仇?”上官黎言辞恳切,面上义正言辞,心里却是忐忑得很。他们没死在凤鸣山上,到头来丧命北漠那才叫冤枉。

      柯无常闻言沉默半响,终是放下了手。他捋着白胡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奇事,凡人也能移魂……”沉吟许久,他又看着躺在床上的楚旭缓缓摇头,“算是奇才,废了实在可惜。”

      柯无常说楚旭“废了”并非夸大。楚旭在“仙法”下捡回一条命,但经脉是毁得差不多了,身子就算好全至多也只剩三成功力。

      报仇势必要付出代价,这点觉悟上官黎当然有,他相信楚旭也有。可当这代价真的落到了心爱之人身上,上官黎就后悔了。他为何要急着上凤鸣山去做了断呢?就算去了,他又怎可让楚旭一个人去见郭桀?
      上官黎这辈子都盼着自己在功夫上超越楚旭,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他却揪心地疼,恨不得所有的代价都落在自己身上。
      楚旭一辈子追求极致。那样高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今后在武学上再无登峰的可能,他会如何想?

      上官黎忧心得茶饭不思,但此事瞒不得。所以在楚旭醒来后的第二天,他就对卧在床上的人坦白了。然而楚旭的反应却远比他想象的平静,他让上官黎把柯老头找来,就问了一句话:“可有回环余地?”

      柯无常想了一下,道:“有。练气结丹,待渡境劫雷淬体,肉身经脉皆可重塑。”他顿了顿,神情又严肃几分,“但你这具身体,结丹会很难。”

      楚旭虚弱地微微颔首,眼里毫无波澜,但上官黎却清楚地感觉到被自己圈在掌中的手轻轻的回握了他一下。那人只道:“好,我知道了。”

      上官黎认识的楚旭永远是那样优雅高傲,胜券在握。他从未想过,那一身无人能及的本领究竟是如何练就的。这回,他算是亲见了。

      楚旭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结丹之前的练气修行重于基本,无非便是锻体,聚气。他可以十二个时辰练同一个招式,亦可以不眠不休地推演心法关窍,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用自己如同“漏斗”一般的经脉聚气,较真起来犹如魔怔,可以好几天水米不沾,连柯老头见了都要说上一句:“楚小子,辟谷得等结丹以后,再用功也得吃饭啊!”

      上官黎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如此刻苦,哪怕是当年一心报仇的自己也难以望其项背。
      他心疼,却又偏偏劝不得。那人的脾气他知道,他的骄傲和恐惧他也知道。难,不代表不可能。楚旭不怕难,他只怕不可能。所以上官黎只能默默地看,然后在楚旭尝尽失败精疲力竭的夜晚用怀抱里的温度告诉对方他一直在。他会等他将“难”变成“可能”,等他结丹。

      就在方才,柯老头对他说楚旭做到了。这叫他如何能不激动,不狂喜!

      “那他身上的暗伤都好了?经脉没事了?”上官黎急切追问。

      柯老头“呵”了一声,“你以为劫雷是什么?刚结丹,就挨一道劫雷他那千疮百孔的经脉就焕然一新了?想得美!这东西得慢慢来,等境界提升,多劈几次洗筋炼髓总会好的。”

      “哦。”上官黎有些讪讪。他想了想,蹭的站起来,“我还是去看看他!”
      附近雪山上有个天然洞穴,柯老头说那儿灵气丰厚,故前些日子楚旭觉得自己隐隐有些突破,便去那里闭关了。

      “诶诶诶!”柯老头叫住上官黎,“你说你乱扑腾个什么劲儿。初结丹正是感悟世间万物吸汲天地灵气的好时候,你去才要坏事!”

      上官黎迈出门槛的右脚又缩了回来,悻悻回到软椅上摆烂般一躺,稍显委屈地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柯无常一脸鄙夷,仿佛在说:看你那没出息的模样!
      他看了看桌上的酒壶,壶嘴周边都沾着山莓的艳红色,知那野人又对嘴喝上了,于是甚是嫌弃地皱了皱眉,转眼右手凭空画了一个符咒。他手往符咒里随意一伸,摸出一坛酒,抠破酒封喝了一大口,“我怎知道,快则一天,慢则十天半月吧。”

      “还要半个月!”上官黎哀鸣一声。楚旭闭关已经有十来天了,再来半个月,上官黎觉得自己可以剃度了。

      “你有时间想你相好,还不如想想如何结丹,你如今可是落后了!”转眼间一坛酒就已下去一半,在柯无常手里晃荡得叮咚响。

      上官黎“嘁”了一声,早在两个月前他就知道自己随时可以结丹了。只不过他有不能突破的理由,连柯老头都没告诉。
      他枕着手臂不以为然地泯然一笑:“你这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头自然不懂,有些事情抢先不得。”

      柯无常莫名其妙:这跟光棍有何关系……
      他忽然想起一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上官黎怀里,“对了,你的信。”

      上官黎很是意外:“长清师父给我写信了?可送书的人来不是都大半个月以前了么?”
      此处一般邮驿不来,只有送书的小军官会定期到访。所以皇都那边要是有书信也会先送到齐王府,再同杂书一并送来。

      柯老头瞟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又理直气壮:“我忘了。”

      上官黎:“……”

      上官黎收起无奈打开信,发现信是长清师父写给楚旭的,本想收起等某人回来再转交,可随意扫到的几行字却叫他把折到一半的信纸又打开了。

      信中长清师父写道:近来文修古怪,经常一人躲在一旁低声自言自语,然每每询问却又道无事。仔细听来,似是在默念“长清”二字,尤感不解。吾伺机探其脉,亦未见异常。然吾甚是忧心,遂望子晴代为请教山中高人,可有神鬼之术会让人此般呓语。

      “噗——哈哈哈哈!”上官黎看完忍不住拍着大腿就大笑起来,差点将柯老头吓得掉了凳,转头斜了一眼,显然是认为自己这便宜干儿子又疯了。
      上官黎笑得差点岔着气,一脸欣慰地对着信道:“那哪儿是什么神鬼之术!长清师父啊,那是铁树要开花小木头棍子要开窍咯!”

      楚旭结丹上官黎甚是欢喜,小师弟开窍那是喜上加喜,晚饭时就着清粥小菜竟也喝了不少。他合衣躺在床上思及把自己逼成和尚的某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梦至半夜,他迷迷糊糊睁了一半的眼,发觉有人坐在床沿正在看他。恍惚间他也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下意识去抓那人的手,上面的凉气冻得他一哆嗦,倒是清醒了几分,“柯老头说最快也得明天,你怎么就回来了?”

      楚旭没有正面回答,一双乌眸仍盯在那睡眼惺忪的脸上,黑暗中幽亮幽亮。
      “不想我回来?”一句话问的,调侃中带了几分挑/逗。

      而上官黎最是经不起挑/逗,一把将人拉入怀里,把头埋进对方肩窝。怀里的人身上是冷的,颈间发际却渗着微汗,想必是一路马不停蹄。他无声地轻轻笑了起来。
      “想,想死我了。”一句话回的,贪恋中带着几分隐忍。

      香,太香了。上官黎被熟悉的体/香熏得心猿意马。
      然而装可怜那一套早就不管用了,好在他另辟了蹊径——
      楚旭这人,最是欠不得人。拿捏了这一点,就如同掐住了蛇的七寸。

      他还记得第一次取悦对方的时候楚旭眼里的震惊和喉间硬吞下的隐秘低吟。一向处变不惊的人在羞愤中潮/红了脸,却又在难以启齿的愉悦中渐渐屈服。
      上官黎爱极了那人脸上分不清是索要还是求饶的神情,恨不得把自己一颗心揉碎,揉进对方骨血里。
      那一夜,楚旭无法自抑地经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带着愧疚的极乐,而上官黎则顺理成章地迎来了他翘首以待的二度春风。

      光是想想,上官黎就有些无法自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怂恿着他故技重施,可他又舍不得。臂弯里略显单薄的人废寝忘食地闭了十几日的关,遭了一道劫雷,还冒着夜雪赶回来与他分享这份喜悦,让他既欢喜得发疯又心疼得要命。所以犹豫片刻之后,他硬压下心头冲动,下定决心今夜什么也不做,就抱着这人,让他好好入眠。

      偏偏某人的指尖蹭着他的掌心轻缓细致地摩挲着,声音带着勾人的魅惑:“哦?怎么想的?”

      上官黎手心痒,痒到了心里,被这带火星的低语一燎,便着了。于是那刚下的决心霎时灰飞烟灭。他撑起小臂将人翻过来欺身上去就含住了还残留着微微凉意的唇,缠缠绵绵,像是要道尽思念。手滑进衣襟,指腹划过,那琵琶骨下的疤痕仍在。

      上官黎难得主动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掀开楚旭的衣领,将脸凑近了去看那底下的剑伤,“挨了一道劫雷好像真的浅了些。柯老头没骗我。”

      身下的人明显一滞,上官黎莫名觉出些来自对方的警觉,觉得好笑:“怎么,还不许我知道你结丹了?”

      下一刻,他被楚旭一个翻身骑在了身上,他坏笑着正要调侃,竟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楚旭自上而下地看着他,耐人寻味的笑意里是志在必得的审视。如同雄鹰审视狡兔,猎人审视猎物。

      上官黎后脊窜起一股瘆人的凉意,预感不好,心存一点侥幸硬扯出一抹尴尬讪笑:“这是什么法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楚旭唇角的弧线更甚,透着一种颇具侵略性的美感,“定身咒。是挺好使的。”

      对上楚旭炙热的眼神,上官黎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尽管他承认这样的楚旭勾/人得紧,但脑子里的警铃已经炸开了锅。他故作镇定,笑容有些僵硬:“哦,定身咒,好东西。还劳烦子晴让我亲自体验一番,现在可以解了。”
      他现在毁得连肠子都青了。没事学什么咒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楚旭预谋已久!
      他承认他错了,柯老头说得有理,结丹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呢!他媳妇儿是谁,让了是要出大事的啊!
      等会儿,这人大半夜披风带雪地赶回来,不会是为了……

      既然是蓄谋已久,楚旭又岂非上官黎两句话就能糊弄。他弯下腰,温热的气息打在上官黎的脸颊上,暧/昧而霸道,“不急。今日结丹算是大喜,明朝不如同我庆祝庆祝。”

      庆祝你个大头鬼!
      上官黎心中问候了连楚旭自己都不知道的祖宗十八遍,强迫自己笑嘻嘻地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俊脸道:“既是庆祝怎能没有好酒,你先将咒解开,咱们边喝边聊。”

      “我不想聊。”楚旭意味深长的目光一动不动,凤眸里是难能可贵的柔情,还带着一点被宠坏了的任性,让上官黎心里一突一突的。

      “子晴,你别开玩笑……”

      上官黎话还未说完,唇却被夺走了。与方才的热烈不同,这一吻极尽温柔,在他舌尖流连着,挑/逗着,索取着。那吻慢慢下移,然后在上官黎的喉结处微微逗留:“明朝,这回,轮到你让一让我。”

      那声音低缓且充满诱/惑,但凡换个场景,上官黎都能无条件投降。然而人生大事,可不能说反就反!
      上官黎努力在噬人心魂的温柔乡里找回一丝清明,近乎哀求:“子晴,听话,真的别闹。”

      上官黎明显感觉到颈间的吻一滞,刚升起一丝希望下一刻就被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本扶在他腰间的手肆无忌惮地往下去了。

      要死!

      或许是恐惧过于强大,上官黎已经完全清醒。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忽的灵光一闪,继而飞快地从嘴里念出一道古咒。

      余音未落,床帐之间忽然飞出四节绳索,眨眼的功夫就缚住了楚旭的手脚。楚旭一惊,然而在绳索碰触到他身体的瞬间,他与今日刚刚“熟悉”的灵气就骤然失了联系,身体里一点灵力都感知不到了。

      与此同时,上官黎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闪电一般从楚旭的压迫下脱了身。

      楚旭面朝下被绑了个结实,躺在床上姿势有些怪异。他转头面向站在床边的上官黎,眸子一冷,方才的柔情荡然无存,“这是什么?”

      此时二人形势完全颠倒,上官黎总算安下心来,略显得意道:“捆仙索,好玩不?”
      虽非有意,但幸好啊!当时他就是觉得柯老头这捆仙索有趣,就多了个心思要了过来,这下救命了。
      干爹啊干爹,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上官黎当下就决定今年过年一定要让柯老头吃得满意。

      “不好玩。松开。”语气不容置疑,好像生气了。

      上官黎看着床上无可奈何的人就想使坏,可转念一想,虽说柯老头将这捆仙索给他的时候交代他一道古咒能顶一个时辰,但谁知道会不会生变数?
      楚旭已然结丹,他还是个凡人,要有个万一,他这辈子……
      上官黎摇了摇脑袋,像是要摇走脑海里可怕的想象。此事过于重要,他决定不作死,于是笑着搪塞:“子晴别急,这东西我也不会解,我去找干爹来……”

      “你敢!”楚旭变了脸。这是嫌丢人丢得不够,还要找外人来看?

      上官黎呵呵笑着:“那子晴再等等,这玩意儿时间过了就解了。”说罢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楚旭难得急了。

      上官黎回头抛了个媚眼,同时心里哀叹自己这和尚还得再多当两天,“你等我去结个丹再回来疼你!”然后大步流星跨出房门,边走边喊,“干爹,我去闭关了,子晴回来了,你帮我好生照顾着!”
      家里有只急待反扑的魔头,反正结丹之前,他是不打算回来了。

      楚旭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他又拽了拽手脚上的绳索,牢固结实,毫无断裂的可能。仙器毕竟不似凡物,岂是他刚结丹的一个小小修士想破就能破的的。

      “上官明朝,你等着!”他狠狠地想,忽然心念一转又觉得疑惑起来,“这小子在床上装机关做什么?”

      已经出了院门直奔雪山冰穴的上官黎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心里惦记着那本让他动了要捆仙索心思的小画册,里头的彩绘细节到位,堪称栩栩如生,但若叫楚旭见了,必然是要拆他骨头的。

      他不禁寻思着:放哪儿去了来着,应该是藏好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今日结丹,宜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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