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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凤鸣山巅(最终章) ...
凤鸣山有十二峰。群峰环绕,主峰屹立中央,乃掌门居所,设有学堂武场亭台书阁和接待来客的大殿。其余十峰亦有长老弟子居住。唯有坐落于主峰正北的北峰,山体陡峭,遂不能住人。
世人只知主峰参天,却不知除去鹤吟楼,最高的其实是北峰。三万阶石梯,从山下通往峰顶,犹如登天。
山顶有一棵不知年岁的古树,明明沿崖壁而生,树干伸向半空竟转了个大弯,那一树繁枝就又攀回崖上,如一把歪斜的大伞,倔强而苍劲。
此处是凤鸣玄宗历代掌门静修之地,寻常弟子不得随意上山,秦晏是个例外。
小秦晏还没有剑高,微圆的小脸上眉似墨眸如星,刚学会第一套完整的剑法便惊艳了掌门。于是五岁的秦晏被师父带到了北峰顶,只因某日练功下课他对师父说了一句:“他们太吵,我想一个人练。”
从此,性格清冷的小不点儿便在这大树下一个人练功,一个人冥想,穿过寒来暑往,在落英与雪片的缝隙里长成了白衣素净的翩翩少年。
今日,那树下也立着一袭白衣,同样的眉眼,依旧绝尘孤傲,却不再是少年模样。
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里,郭桀仍觉得恍惚。自从七年前那一封死战书将他约至此处,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北峰,直到今日清晨他看到桌上那熟悉的剑穗——
他知道,是他回来了。他亦知道,他会在这里。
无需一字一句,他就是知道。
“你来了。”郭桀轻声道,语气近乎温柔,带着久违的怜爱。
楚旭并未回答,眼眸微微偏向身旁的冷雨潇,示意她退开。
手中尘封七年的长剑出鞘,山风扬起白袍,叫俊美华丽的面容多出几分出世脱俗的淡雅。
楚旭平生不喜白色,但今日他是为秦晏而来。所以,他着他的衣,他执他的剑。
端方儒雅的中年人眸底隐隐泛着寂寥。郭桀缓缓开口:“阿晏,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他的视线落在对方剑上,剑柄处本该系着剑穗的地方空余一个银环。
那剑是他为庆贺秦晏十五岁生辰特意找人铸的,光是那千金难求的上佳玄铁他就寻了两年。秦晏亦甚是喜爱,甚至将师父临终前留给他的玉佩做成剑穗挂在上面。
未听见回应,郭桀再次开口,像是解释,又像是说服:“你知道的,我都是为了凤鸣玄宗。”如同在期待什么,他的目光流连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上舍不得离开——这世间,若只能求一人理解,他希望是眼前之人。
可偏偏就是那人,沉默不语,目露鄙夷。
那眼神他见过,在七年前。
郭桀像是被那眼神刺痛了,忽然就失了淡定,毫无前因后果地扬声反问:“霁月光风能养活几个人?就凭你那清高可能让凤鸣玄宗有今日成就?就算师父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我!”
站在树下的人神情冷淡,那冷淡本身便是讽刺。
楚旭平静道:“那你该问你师父,为何同我解释。”
郭桀眼尾仿佛被扎了一下,微微一跳,继而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几乎还能察觉出一丝幽怨:“十七年的情分,你便这样恨我吗?恨得连师父都不愿认了?”
一声轻笑过于随意,像是听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而仅仅出于客套捧了个场,“十七年的情分,你却连我是谁都分不清。”
有人恨了他十年,却能在恢复记忆的瞬间猜出他的身份。
郭桀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只叹再亲近之人若道不同也终将是渐行渐远。他垂下眼,盖去眼眸深处的悲凉。当他双目再次睁开,腰间的无念剑倏地飞向半空,剑影一分为二,由二成四,由四成八,不消片刻空中就已悬了上百把长剑。这才是圆满境界的“清风化雨”。
与此同时,楚旭身周涌起的真气吹得他衣袍猎猎。他手心向后抬起一臂,身后崖外的层云顿时翻涌如怒海,然后向一处聚集。云海由白入灰继而变得更暗,转眼乌云凝成的一条长龙从云海中腾空而起。
下一刻,郭桀挥出一掌,半空中百把长剑同时一震,剑尖整齐划一地指向楚旭,带着寒光朝他刺去。
像是被剑光惊动,那条浓灰色的巨龙刹那间活了过来,带着电闪雷鸣咆哮着飞向空中的剑阵,顷刻将它们全数吞入腹中。
巨龙体内道道电光闪过,雷声亦愈发剧烈。忽然,盘旋在空中的巨龙一声哀鸣,瞬息之间崩裂成一片不成形的灰雾。不可计数的长剑刺破阴霾,如肆虐的疾雨再次砸向楚旭。
楚旭身周罡风暴起,一把长剑舞得快不见影,只听见铮铮脆响,是剑刃碰撞的声音。
剑阵越逼越紧,楚旭脚下几乎未动,然而站立之处一双脚印却越来越深。他胸口灼烧一般隐隐作痛,一时间有些力不从心。
冷不防,雪白的衣袖上多了一道红线。继而又是一道,裂开在后背。
一旁冷雨潇不觉惊叫一声,却又知自己若加入战局只会添乱,只能站在一旁干焦急。
第三道,第四道……
楚旭身上的血口越来越多,触目惊心的红色晕染开来,在素净的白衣上仿如一条条血色的荆棘,悲壮又妖艳。
剑影交错,剑气锋利无比,但楚旭并未惊慌,他知道无念从来只有一把。只消找到那一把……上百把剑中唯一的那一把……
他银牙一咬,身上浮起淡淡荧光,紧接着脚边碎石绕着他修长的身形盘旋而起,形成一道屏障。每当打到石子,剑影便少去一道,石子也随之落下。
疼痛如尖锥,一下一下扎在楚旭的太阳穴上。他干脆闭眼凝神,摒除心中杂念,在飓风中仔细倾听石子与剑影碰撞的声音。
忽然,他凤眸圆睁,剑指一方。随着一声刺耳蜂鸣,百道剑影霎时化为虚有,只剩被楚旭一剑挑开的那一把。
郭桀反应亦是极快,无念被挑飞的瞬间他就已掠了过来,转眼翻身握住剑柄,精准一刺寒光又至楚旭身前。
剑刃相交,腥腻的铁锈气涌上喉头却被楚旭强行咽下。他眼神一凝,经脉中真气陡然逆行,紧接着原本外放的真气也忽然内敛,两剑连接之处亮起一道刺眼白光。
郭桀意识到中了圈套的时候为时已晚,手中的无念剑被紧紧吸在对方剑上脱不得身,内力借由剑身源源不断涌向对手。
大量与本元相左的真气以汹涌磅礴之势灌入体内,在楚旭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依靠寒蛊才勉强维持的心脉。然而,强弩之箭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他活了两辈子,从被人踩在脚下的无助少年化身为魔,只因他认一个理——对手弱他便取其性命,对手强,他就用性命去博。
正在相持之间,忽然横空劈来一剑,砍在两剑相交之处。真气受到外力阻断,两人两剑皆被强大的气流弹开。郭桀捂着胸口推开好几丈。而楚旭则被人揽在怀里重重摔到地上。
身后之人替他承受了大半冲击有些晕头转向,却没忘记数落:“一不看着你就发疯,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上官黎等楚旭起身自己才爬起来。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苦着脸埋怨:“好不容易穿的一身新衣全沾上土了……”
楚旭见到熟悉的身影,眼神中凌厉微缓,忽觉心口一紧,没忍住哇得吐出口淤血。上官黎见状吓慌了神,连忙上前去用衣袖帮他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衣服新旧。
不远处郭桀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是上官突然打断对方那诡异功法,他损失的内力可不止此等程度。他曾听说魔头有邪功可吸噬他人真气,更有甚者被他活活吸成人干,却不想那曾经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竟也……
他眉间升起一抹愠色,怒喝道:“好好一把清风剑,竟用来使邪术,你有何资格怪我!”
他心间一狠,真气狂涌,提臂劈出两剑。两道剑风交错成一道,犹如展翅飞翔的火鸟,带着狂扫一切的戾气铺面而来,正是凤鸣剑法里的一招朱雀鸣。
上官黎情急之下拼尽全力撑起的防护在“朱雀”的撞击下刹那间碎成无数晶莹,二人被震出老远的同时数十枚银针从上官黎袖口飞出,直奔郭桀。
郭桀挥剑一挡,却不料银针碰上剑身即刻散成一片薄雾。他即刻捂住口鼻,怒视上官黎道:“竟然用毒,果然是邪魔外道,卑鄙无耻!”
“那当年我才呱呱落地就被郭掌门派人掳走,不知卑不卑鄙,无不无耻?”上官黎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郭桀闻言一怔,继而很快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的身份。他丝毫未有动摇,回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你怪不得我。”
上官黎扶好楚旭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剑眉一挑,“我就好奇,郭掌门是何来的底气,明明江湖庙堂泾渭分明,你却偏偏凑上去给钱文景常厉当狗,你说有不有意思?”
郭桀冷哼一声:“如此说来你父亲压送火器,算不算朝廷走狗?”
以儒雅著称的凤鸣玄宗掌门也会口不择言,但上官黎不多介意。失去从容从来都是心神动摇的表现,此时郭桀急火攻心正合他心意。
以上官黎一贯的作风,打不过人至少也要将人气死。可这回还不待他开口,一旁冷雨潇便抢在了他前面。
“上官帮主为朝廷押送火器那是好叫边境战士能保家卫国,你们合起伙来谋害他不算,还敢拿自己与他相提并论,也不想想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披着一身光鲜亮丽的皮就忘了自己原是烂了心的大萝卜,你还要不要脸!”
上官黎知道自己这徒弟泼起来堪比市井悍妇,在平时还得警告她注意言辞,但此时这番话听起来却十分悦耳。
但郭桀显然不这么认为。他面色阴冷,像是懒得理会冷雨潇,转而带着不屑对上官黎道:“漕帮之事不过是钱文景卸磨杀驴,你该找他去说理。”
上官黎眼中笑意变了味,刚才还是带着嘲讽的不屑转眼之间就寒凉彻骨,“他的理我已经说过了,今日轮到你。”
他停了一瞬,笑容中的寒意稍有缓和,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居高临下,“我家中之事就权当你是钱文景的提线木偶,剩下的事我们一件一件聊。先从郭掌门最疼爱的师弟说起,这笔债要怎么算?”
郭桀神色一痛,避开上官黎的视线低声道:“我从未想过要他性命。”
“你未想过要他性命,所以你便伤他气脉,好叫他永远不能赢你?”上官黎冷嘲道。
初次见到楚旭琵琶骨下穿透胸背的伤口时他还未恢复记忆,因而未做过多联想,此时他怎会还不知道那里是习武之人真气运行的重穴。即便没有穆长清教他医理,早在许多年前楚旭也曾告诉过他,只要封住此穴就能封住真气。可想而知,当年郭桀一剑几乎捣毁秦晏气脉,若不是先有楚旭以九霄功法强行封穴,后有穆长清用精湛的医术修补经脉,秦晏这具身子在武学造诣上再难有所突破。饶是如此,楚旭为了能有今日境界吃了多少苦头,他这两年所见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郭桀沉默片刻,继而越过上官黎,看向楚旭,神色难掩哀伤,“你本不该管这闲事。”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责怪,更像是遗憾,“江湖本就非一尘不染,既不想弄脏袖袍,你何苦要管这闲事?”
若想要清清白白大可好好在山上练剑,身为师兄他愿守他清白一辈子。可他为何要尾随自己下山?若不下山,他又怎会眼见自己入白虎军营,继而发现凤鸣玄宗弟子在边境黑市倒卖火器……
“自己勾结朝廷反贼卖国求荣,却怪他人多管闲事,多新鲜啊!”上官黎扫了一眼站在远处神色凝重的冷雨潇,确定她还算镇定目光才回到郭桀身上,“那许少戚呢?他不过是想远离纷争,你却又为何要他性命?”
“因为他不懂。”郭桀声音低得仿佛喃喃自语,“为何你们都不懂……”不甘和委屈在他眸中一闪而过,然而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继而他目光骤冷,厉声回答:“你们此刻站在我面前剑指凤鸣山,就是我容不下他的理由!”
上官黎淡淡一笑,“高帽子不能随便戴!我等前来可不是要找凤鸣山什么麻烦,剑指的也只有你一个。”他头转向一旁,扬声道,“严长老,这回你信了吧?”
郭桀表情一滞。只见上山的石阶方向缓缓浮上一个身影,竟是严平。
然而郭桀到底是一门之主,即便心知方才种种已被人听去也未显丝毫慌乱,反而平静质问:“严长老在我凤鸣玄宗做客,什么时候与魔教余孽走得这样近了?”
严平神色不改,未置可否,只是一直握在手上的红衣倏地归了鞘。上山前,他已听上官黎与他说过事情原委。但于他,那毕竟只是一面之词。
然而银衣锦袍的青年站在他面前神情恳切,“晚辈所言是否属实,上山后给我一刻钟,我必让长老得以求证。若那之后严长老依旧觉得我这仇不该报,您只管出手,晚辈以性命相陪。但若长老觉得晚辈在理,既是私仇,晚辈只求您袖手旁观。”
此时事实已明,他无意回应郭桀之问,径直对上官黎道:“你说得没错,此事乃你私人恩怨,与在下无关。”继而才面向郭桀,“这些日子多有叨扰,谢郭掌门招待,就此告辞。”
严平语气平淡,神态亦无丝毫波澜,郭桀却偏偏听出些急于划清界限的疏远。他冷笑反问:“严长老不必故作清高。我不信贵派掌门手上就真没有半点污腥。”
本已转身的严平忽然停步,他未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贵派门内之事我无权置喙。但若我那师侄斗胆残害同门,我必替师兄清理门户。”说罢负手离去。
上官黎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也颇为惊讶:严平虽一头白发但面相看来与自己所差无几。可他却称现任清瑶玄宗掌门为师侄,前任掌门为师兄,那他究竟多大岁数了……
开完小差,上官黎转头就没心没肺地调侃:“哎呀呀,这回连帮手都走了。”
郭桀面色愈发阴沉,厉声一喝:“对付你们,我还用不着帮手!”说罢剑刃带着狂风之势砍来,砸在上官黎和楚旭合力撑起的屏障上。
剑砍的虽是屏障,力道却传至四肢百骸,上官黎觉五脏六腑都像被雷劈过一样。这便是凤鸣剑法十阶圆满的威力。
他咬牙忍痛,看向一旁同样面上毫无血色的楚旭,努力对他笑了一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楚旭回他一笑,“你说我上凤鸣山报仇要是打不过,你帮我兜底。”
“不错,记得真牢。”上官黎给了他个嘉奖的眼神,随后乌眸一冷看向屏障另一边的郭桀,“郭掌门,你要振兴凤鸣玄宗也好,完成你师父遗愿也好,我管你是两袖清风去追寻世间正道还是挽起裤腿去蹚污泥潭,这些都与我无关。但你伤着我的人了,我就只信以牙还牙。”
语毕,一阵狂风从他身后卷起层云,如洪水一般涌向郭桀。郭桀横刃作挡却仍被“排江倒海”的云浪冲出老远。浓雾之中传来一声剑鸣,郭桀正要朝那方向出招,却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泥土化成的藤蔓从地底生出,以不可置信的速度沿着他双腿攀爬向上,将他紧紧缠在原地。郭桀眉头一皱,全身真气一震,藤蔓立即碎成斎粉,然而他出手也因此慢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一人乘风从云雾中穿出,手中一把长剑,刺破虚空而来。
郭桀一时恍然。
若干年前,同一个人,同一把剑,也是这般向他刺来。只是那剑最终停在了他喉头半尺之处。执剑之人带着痛心和失望,在漫长的凝视之后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冷冽决绝的背影。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为何又重新拾起了剑,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无念已经从对方后背穿透到胸前。
那人回过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对上他的,于是他眼看着那里头明亮如星的光,灭了。那张俊秀精致的脸上,连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鄙夷。
那这一次呢?他小师弟手中的剑还会为他停下吗?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有些期待。
然而刹那过后,尖锐的疼痛从琵琶骨下传来,钻入经脉然后撕开心肺,叫他呼吸一滞——
答案已现。
郭桀身上的真气瞬间散了,如同他身体里的力气,无论怎样也凝不起来。他身子一软,跪了下去。
清风剑穿过他琵琶骨下的气脉,不偏不倚。
楚旭手握剑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祁江河畔,心如死灰的少年拜托他一件事,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要取郭桀性命,然而当他真正刺出这一剑,他才领悟秦晏所托的真正含义。仿佛那少年在离去之际终究是将一缕残魂留在了他灵台深处,在最后的最后指引他实现自己的心愿。
红尘万丈,爱恨三千各有其形。
秦晏所求并非报仇,而是两清。
一双凤眸对上一双惊愕中带着凄怆的泪眼,“有人托我向你带句话。”他眼神平静却庄重,“师兄,这一剑,还你了。”
郭桀一滞,继而仰天大笑,那笑声歇斯底地,近乎癫狂,响彻北峰云巅。
上官黎啐了口血,用衣袖擦去嘴角残红走上前来,顿了顿,然后收起了破晓。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是这般可悲,已不值得他再出剑了。
他招呼冷雨潇过来,“他气脉已损,就算活着也是半个废人。至于杀还是不杀,你自己定。”
冷雨潇神情肃然,对着笑疯的人凝望许久。
上官黎拍了拍她的肩,又看了眼楚旭。后者松了手,任由那把清风剑留在郭桀体内,那本就不是他的剑,现在替那少年物归原主。
二人并肩朝下山的石阶方向走去。身后郭桀的笑疯魔而诡异,远远听着有些像哭。上官黎隐约听见冷雨潇同郭桀说了什么,却听不分明,但也无需听得分明。当他二人走到石阶前的时候,那哭笑声戛然而止。
上官黎想:黄泉之下,阿六该安心了。
他看着蜿蜒向下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石阶,没来由地叹道:“哎,可惜了我这身衣裳。”
楚旭瞟他一眼,看他身上又是土又是血,银锦的贵气荡然无存,冷嘲道:“你来报仇,穿一身银白色的袍子,不是自找?”
上官黎理直气壮:“谁叫我徒弟说我穿这身好看嘛!”
“是好看。”
夸赞来得猝不及防,上官黎一愣,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那人似笑非笑,明明淡漠,眼尾却是扬的,兀自留情。有些人的美,既值得起远观又经得起近玩。一颦一笑,仿佛都需用一辈子来欣赏。
上官黎也笑了,“你欠那人的都还清了,今后你是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楚旭问:“你想带我去哪儿?”
那夜皓然月下,师祖坟前,他曾问:“楚子晴,是不是天涯海角你都会守着我?”
那人答:“此生承诺,从未食言。”
上官黎眸中笑意更浓,“你怕不怕冷?我带你吃山莓去!”
那人也看过来,眼里的冰被映在瞳上的人化开一块,融成一抹柔情。有风吹过,笑意染上眼角,犹如暴雨过后那缕破开乌云的阳光,惊艳了天地。
被看的人弯了眉眼,轻快地跟了上去——
仇报完了,就只剩偕老了。
(正文完)
正文完结了,有点不舍。
番外会有两个故事。一个是主cp的,一个是隐藏cp的。
大家能猜到隐藏的是哪一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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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凤鸣山巅(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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