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万界渡魂使》恶魔沦陷

13、原主记忆——劫后余生

　　清晨的日光洒在大地上，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湿气，小山坡下汇聚了许多水洼，一个不留神就会踩到，远处的森林里，高大的树叶上凝聚着晨露，在日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很漂亮。
　　顺着森林小道走，拐弯处便可看到远在小山丘上的寺庙，这座寺庙就这样耸立在山丘上，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寺庙里零星有几个身着破落的穷苦人家，和尚们拿着吃食，递给那些人。
　　“谢谢……谢谢……”一位老人家感恩谢道，她的衣服满身补丁，颜色不一样的布链接在一起，颇有几分难民的意味，她道完谢，拿着吃食一边双手合十感恩佛祖以及僧人的恩赐，一边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多谢佛祖……多谢方丈……”
　　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随后，他拿着馒头，递给了一个小孩。
　　寺庙的寮房里，日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射近来，一个模样大概七八岁的小孩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他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额头被白色纱布缠着，此刻的他脆弱的如同陶瓷娃娃，一触即碎。
　　日光缓缓朝着男孩的方向移动，像是知道他冷，想为他取暖。
　　吱呀——
　　门被人打开，一名白衣墨发的小少年走来，说他是小少年，是因为他面容清冷，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稳重，像个小大人，他看向床榻上小孩，本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在此刻被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占据。
　　小少年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通风后才来到床榻旁，手中的托盘被放置在一旁的小椅子上，他则坐在床边，掀起棉被的一角，将小孩那缠满纱布的手拿了出来。
　　纱布被拆开，露出小孩被割去烂肉的手腕，还有小指侧面的那片乌青，经过半个月的修养，这已经从黑紫色变成乌青色，算是恢复的很快了，严重的是他那被割掉的肉，只长出来了一点，若非如今情形不易走动，他早就尝试带着小主子去寻找他的父亲了。
　　他将膏药擦在小孩的手上，轻轻地，生怕弄疼了那小孩，待将整只手全部涂满，他才运起内力，小心翼翼地将其注入到小孩那只手的经脉里，顺着血管一遍遍冲刷那片乌青的血肉，待他松开时，那片血肉的乌青颜色明显下降了一个渡，整只手也恢复了些温度。
　　小少年对内力的掌控超乎人的想象，大概也就只有他才会细心琢磨如何精准控制内力，如何将体内那股只能用来打架和防御的内力用来治疗他人伤口吧。
　　随后，他又将小孩的另一只手上了药，待确认其伤口在慢慢好转后，他没忍住道了一句：“真傻。”也就只有这小孩睡着了，他才敢如此放肆……
　　他将小孩的被子全部掀开，挽起小孩的裤脚，将纱布拆开后露出布满淤青的膝盖，大概是跪的狠了，上面都裂了一道口子，已经结了痂，还有黄色的还未被完全吸收的膏药。
　　小少年换了一瓶药膏，将其涂在伤口上，这次的药膏明显比上次的更烈一些，小孩轻唔一声，眉头皱起，显然是疼到了。
　　小少年动作一顿，动作愈发轻柔，甚至注入内力时都万分注意，生怕弄疼了这位小祖宗。
　　“阿言……”小孩无意识地呢喃道，眼角缓缓滑出一滴泪水，隐在发丝间，没了踪影。
　　小少年闻声，上药的手一颤，差点弄疼了这位小祖宗，慌忙查看小孩的脸，只见其皱着眉，眼角有一道泪痕，像是刚哭过，他沉默良久，缓缓道：“属下在。”
　　他是一个不称职的侍卫，若非他没能告诉小主子自己没事，小主子就不会受如此重伤了。
　　其实，他伤的比刘沅更重些，刘沅只是额头的伤重些，流的血也不及顾言的二分之一，可刘沅因为从小被娇养，又经常生病的缘故，昏迷的时间自然是长了些。
　　而顾言是真真与那群黑衣人搏斗，整个人还没那群黑衣人胸膛高，硬生生反败为胜，自己却讨不了好，浑身是被匕首划伤的伤痕，鲜血流了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那群刺客的，精疲力尽倒下后，寻着血腥味找来的刘沅见了，以为其命不久矣，慌慌张张带着人去求那一线生机，结果害得自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好在并不是无用的。
　　若真放任他在那里不管，那可真是躺着等死了。
　　而他昏昏沉沉间见小主子那样的贵人为他哭，他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梦见小主子心疼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完不值得后便再没了力气，待他反应过来后想告诉小主子没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半个月后，身上的伤还没好他就下来洗漱照顾小主子了，内力流失的时候，他明显感到一股眩晕，却仍坚持要为其疗伤。
　　他在赎罪，是他的不清醒导致小主子受如此大罪还落得个终身顽疾。
　　他该死……尤其是听到那位和尚轻描淡写地说主子的双腿落下病根，这辈子都不能长行，他心中就一阵窒息，那时的他差点就自刎谢罪，可他不能，他必须照顾小主子到他醒过来，然后将小主子护送回府，至于命，他早已看淡了。
　　想到自己在爹娘坟头的那些个慷慨誓言，顾言自嘲地一笑，自己这个仇家就如同大海捞针般，没有线索连父母的身世都不知道，怎么找？他就是个废物，岁月的磋磨早已抹平了他对复仇的渴望，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护着这个小主子，直至死亡。
　　上完药后，顾言又轻手轻脚地关上窗走出去，刚走出来，就见一个中年和尚朝这边走了过来，从衣着上来看，他的地位明显很高，顾言拱手行礼道：“方丈。”
　　中年和尚双手合十还礼：“阿弥陀佛，顾施主，你的伤尚未痊愈，为何要动用内力？”
　　顾言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居然发现了自己用了内力，不过一回想，习武之人呼吸沉稳有力，内里气息平稳有律，而这位和尚不仅习武还懂医，自然发现了他气息凌乱，呼吸不同于正常患者，明显是内力失调，旧伤未愈强行动用内力，添了新内伤。
　　“主子重伤，而我作为主子近侍未能护主子周全，罪该万死，区区内伤，远不足以弥补我的罪过。”顾言刚说完，那中年和尚就不乐意了，他面色温怒，严声道：“可你伤势尚未愈合，你如此不顾自身伤势调用内力，内伤加重，若坏了根基，你这辈子的武功可就止步于此了！”
　　顾言脸色一变，中年和尚还以为他开窍了，谁成想他拉着和尚飞快的远离了这座寮房，还气人的说了一句：“主子伤势严重需要静养，如此大声喧哗会打扰主子静养。”
　　中年和尚一听，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气煞我也，你小子究竟听没听贫僧所言？！”
　　顾言：“听了。”
　　“你你你你！！！”中年和尚连道几个你后拂袖离去，简直是太欺负人了，听到了还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顾言眼神诡异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转身离去，而他不知道，这和尚没有走，等他离开后才出来指着他的背影气道：“这小子！身为病患没有病患的自觉就算了，在佛家领地竟还提倡那套主仆尊卑的说法！简直不把我佛放在眼里！”
　　他身后，一名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和尚走了过来，道：“阿弥陀佛……流光，你越戒了。”
　　流光方丈吓得一激灵，连忙正经道：“阿弥陀佛，寺主，流光这就去面壁。”
　　随后，他如一道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往后一瞧，只留在风中漂泊的枯叶，以及那泛着微波的水滩。
　　“唉……”寺主叹息一声，想起那个十岁的小孩，一身煞气，却拥有旁人羡慕不来的天才之根，甚至连内力的掌控能力都精准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成度，这样的奇才，不来他佛门着实可惜。
　　可这孩子尘缘未了，又是个大麻烦。
　　唉……
　　家仇之恨，终不得报。
　　心结难了，不得所爱。
　　双九之年，命劫即至。
　　一线生机，源于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