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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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上学期，沈暮从那节体育课之后就很少在校园里见到周衍了。
她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打听周衍的消息，但却总能听到有女生在学校里谈起周衍。
据听说，是周衍家里人看周衍高三了还这样玩，便办理了自读，让周衍到家里学习去了，请了一对一的老师，周衍只在考试的时候回来。
不出所料的是，年级第一依旧是周衍。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上半个学期，李子珂很少找沈暮的麻烦了，虽然依旧时不时地骂两句，但却没有在把沈暮骗到巷子里打一顿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沈暮依旧觉得，自己在遭受着校园暴力。
高二下学期，离高三高考还剩一百天的时候，学校组织了高三百日誓师大会。
那天很热闹，全校六个年级的学生和老师都来了，只为了祝愿高三学子寒窗苦读终取得好的成绩。
那天周衍也来了，前面领导和老师讲话的时候，没有多少人在听。
因为枯燥，也因为周衍一直站在台子旁边。
终于，一系列的讲话完成之后，周衍上台了。
他依旧和以前一样，穿着校服却不拉校服拉链，甚至里面都没穿蓝色的夏季校服，穿了一件纯白的短T。
他站在台上，开口：“今天，很荣幸我能站在这里代表所有高三的学子们发言……”
周衍的手里没有拿演讲稿，他是脱稿。
周衍的声音有些哑，但是却充满着希望。
整场发言下来，学生都在欢呼，这是一种连老师也制止不住的现象。
而周衍整个发言下来。沈暮只看见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是自信的表情，唇角始终带着欠打的笑，得意，却又不忘形。
不过，让沈暮印象深刻的，还是少年发言中的几句话。
“你怕狼，就别到树林里去。”
“世界是属于勇敢者的。”
台上的少年还在继续发言，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先是深呼一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下将从未拉过的校服拉链拉好，眼眸上抬，目光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形形色色的人。
周衍先是笑笑，台下的人没人敢说话，也不知道周衍要干嘛，欢呼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周衍将话筒拿起来，抵着自己的唇。
“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你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鞠躬，下台。
台下的学生此时没有欢呼了，响起来的是一片片的掌声，不齐却又充满力量。
等到念誓词的时候，依旧是周衍上台。
他拿着话筒，开口说道：“冲锋的号角在耳边响彻，波澜壮丽的画卷已经尽情铺展，今天，我们高三全体同学再次宣誓。”
“拼搏百天，让汗水哺育不凡，拼搏百天，让智慧丰富内涵，拼搏百天，任激情创造灿烂，六月，我们一定能满载而归！”
这个环节一结束，高三的百日誓师大会也算是正式结束，周衍走下台，不知道谁先大喊了一声高三加油，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就连沈暮也是，声音小小的，此刻却也充满着激情和希望，大喊高三加油。
大会结束了，学生都迟迟不肯走，高三站在那里，排列整齐的队伍早就乱的不成样子，有的在抱着朋友哭，有的则在跟着那些学弟学妹一起喊，更有者，边掉眼泪边说对不起爸妈。
当然，在这种场景下，不少人被感染，本来放弃高考的人，竟然想着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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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高三的高考结束，每一个人出考场的表情和心态都不一样，直到最后一门英语考完，所有人都带着轻松和释怀。
他们，最终是都要跟自己的学生时代告别的。
最终，也要和青春，青春里暗恋的那个人告别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好像一眨眼，就该步入社会了。
沈暮假期的时候一直关注着上届高三高考的事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关注谁，或许是周衍吧，她总是这样想。
等到高考录取结束的时候，沈暮这才知道原来周衍是理科市状元，考到了北大。
那些天，所有人都在祝贺周衍，周衍却早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撒欢儿，就连他爸妈的电话也不接。
不过看在自己儿子这么争气的份上，就任由他去了。
而周衍，他早就在高考完的那一天就飞去了自己一直想去的地方。
现在的他头发杂长，没有修剪，略长的头发垂在眉下，遮住一双狭长的眼睛。
骨节分明的手沾染上了一些泥巴，他的脸也是，脸颊处有少量泥巴干在脸上，倒是不难看，看着甚至有些铁骨铮铮的模样。
周衍跟同行的人找到了一条小河，他双手捧水，清洗自己的脸和手。
就连额前的碎发也被水打湿，塔拉下来，触碰到睫毛。
周衍觉得不舒服，顺手把头发撸上去，沾着水的发丝贴住后面的头发，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片刻后，他拿出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咬了一口。
真硬。
等到朋友叫他走的时候，他这才起身。
“阿衍，都怪你，搞什么旅游，这是旅游吗？累死小爷了。”后面追上来的前学生会会长李诏安吐槽着，手一把搭上周衍的肩膀，另一只手夺去了周衍手中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
三口两口便处理完了，末了，还说句真难吃。
“快到了，翻过这座山。”
周衍开口。
众人不知道，等在前方的是一片大好的风景，周衍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某个高考前睡不着的夜晚，看到了这样一篇文章，看到了那博主拍摄的照片，便决定高考后一定要来看看，哪怕是自己一个人。
不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哥们都这么仗义，一起来了，李诏安虽然嘴上抱怨累，但一直也没说过要回去之类的话。
周衍拍了拍李诏安的背脊，两人并肩同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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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沈暮闻见消毒水的气味，眉头皱了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和周衍对上了。
沈暮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眼神迷离，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由于刚醒的原因，她的瞳孔涣散。
“醒了？”
周衍询问道。
他实在没想到，他这几天第一次来医院看她，刚好就碰到她醒了。
沈暮无意识的嗯了一声，周衍又说道：“再睡下去，工资要扣光了。”
听到这句话，沈暮才觉得自己现在不在梦里了。
工资那两个字，硌的她骨头疼。
钱，真是深入骨髓的。
沈暮知道，自己好像做了梦，梦到高中时期，可是梦好不真切啊，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一样。
又或者说，梦境有些偏差。
她一时想不起来，脑子生疼。
周衍看了两眼沈暮，站起身，拍了拍西装袖口，开口道：“既然醒了，在医院休整两天就回公司报道。”
沈暮听到周衍这样说，蹙眉看向周衍：“周总，能 不能今天就出院啊，我在家待两天也行。”
“不能。”
沈暮叹气，苦着一张脸，说好吧。
等到周衍走了之后，她才想，周衍是在这里陪着自己吗，黑眼圈好重。
不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毕竟周衍又不喜欢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暮记得从自己记事起，就一次也没来过医院，但她就是很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以及白色的床品，安静的楼道。
那一瞬间，沈暮突然就觉得，其实自己一直住在医院里，看着医院里的进进出出的人，病态百出。
沈暮走回病房，病房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看得出来，这是好的病房，很安静，但安静的可怕。
沈暮拿起手机，刷了刷朋友圈，实在是无聊，便开始刷视频了，那些小视频看着都很有意思，但沈暮刷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手机。
她真的特别想出院。
待了没多久，一个护士拿着单子告诉沈暮可以出院了。
沈暮有些懵，她记得刚刚周衍才说要自己在医院待上几天的，现在就可以出院了吗？
“你的家属已经给你办理好出院了，收拾一下，你可以出院了。”
“我的家属？”
“是啊，那个很冷漠的男人，不是你男朋友吗？他今天第一次来，你就醒了。”
沈暮垂下头，眸子暗淡了许多，她缓缓开口道： “不是的，那是我老板。谢谢你。”
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沈暮说罢，换下病服，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就出了医院。
她打车回家，在路上，给周衍微信发了个谢谢周总。
周衍没回。
沈暮等了一会儿，周衍还是没回，她想发个表情包，但觉得不够严肃，于是放下手机，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没什么胃口，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个南瓜粥。
这家粥坊沈暮小时候偶尔会去喝，南瓜粥最好喝，因为很甜，南瓜很大块，很糯，她很喜欢。
不过现在好像不一样了，沈暮打开包装盒的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里，味道好像变了，粥好稀，就连那大块南瓜也见不着了。
沈暮咬着勺子，看着粥，只觉得难喝了。
她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一口口把粥喝下去了，南瓜粥送来的时候还有点余温，等到沈暮喝到一半的时候，南瓜粥已经变凉了。
沈暮怕自己胃不舒服，把勺子放下，收拾了下粥的残骸，装进了塑料袋里。
沈暮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回房，回房的时候还不忘关了客厅的灯。
她脱了拖鞋，将枕头放高，靠在枕头上，将一边的薄被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拿起手机，看见周衍回了个嗯。
沈暮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包，回完之后放下手机，她扭头看向有窗户的那边，窗户大开着，冷风刮进来，她下了床，连拖鞋都没穿就走到窗户边。
窗外的月亮是个月牙的形状，不圆，对面的楼栋都开着灯，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忙碌的人，现在这个点，在忙什么呢？
准备晚饭么。
沈暮看了一会儿，关了窗户，重新回到床上，这次她将厚被子给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只剩下胳膊和脑袋在外面。
她又拿起手机，翻自己的朋友圈，她翻到周衍刚刚发的朋友圈了。
是一个路灯，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女生，女生正对着镜头，比耶，表情俏皮又可爱。
沈暮又看了看，发现女生穿的毛衣短裙，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是周衍的，沈暮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上班的时候，周衍办公室经常挂着这件衣服。
周衍没有配文案，只有一张图片。
沈暮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实在是没看出来那个女生是谁。
不过，她越看越难受，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能特别到这个份上，让从来不发朋友圈的周衍发圈呢？
沈暮关了手机，眼角有泪划下，她用手擦掉，眼泪却变得源源不断了。
沈暮吸着鼻子，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朋友圈是这样写的：z先生。
只有这三个字，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