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神明救我于岸》曲尤大人

9、甜的醉人

　　游人有说有笑的从徐梓言身后走过。
　　热闹的江边街道，徐梓言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世界这么大，他却没有一个可以栖息的归处。
　　徐梓言转身没入人群，却迈不开步子。他不想回自己那冰凉的住所，但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世人皆纷扰，何处觅归寻？
　　许念初呢？她的家是怎样的？
　　大脑里无厘头的穿插了这么个问题，徐梓言忽然笑了。
　　许念初身上像是有一层雾，遮挡着，让他看不清楚。
　　徐梓言漫无目的的走着，本先燥热的风开始变得清凉，愈发吹得凶。被风裹挟来的沙子迷了他的眼，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揉，清凉的风中他嗅到了带着泥土和雨水的气息。
　　是了，正值雨季的南江，天说变就变。
　　雨下起来了。
　　倾盆的大雨像倒豆子似的从天上砸下来，在干旱的水泥地上溅起无色水花。
　　街道旁的马路上，汽车依旧行驶，只是速度明眼可见的变缓；骑电动车的人有些风雨无阻，有些靠边停下披上了雨衣；本身悠闲漫步有说有笑的路人也开始行色匆匆地寻找避雨之处。
　　徐梓言任凭着这突如其来的磅礴大雨兜头而下，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
　　就那么缓慢的，毫无目的的走着。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额前的碎发沾满了水珠。
　　他像是在和什么在较着劲似的，就那么走着。
　　面包店。
　　“您好，欢迎光临。”
　　门铃响起，许念初去开门。
　　她见到徐梓言的时候，他浑身湿透了，黑色的T裇紧贴着身子，头发和衣服都往下淌着水。凌乱的头发让他此时俊得别有一番风味。
　　徐梓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儿，他一直就那么心不在焉地走，想的全都是过往的一些旧事。
　　“......徐老师？”许念初极其惊讶，白日里温文尔雅的徐梓言怎么会淋成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
　　徐梓言脑子有些乱，大雨仍在下。
　　他拭去脸上的雨水，样子有些落魄。
　　“徐老师您快进来吧，一会儿感冒就不好了。”许念初忙把门口的人拉进来。
　　已经是九点了，快要打烊了，这个时间段客人不多，所以先前徐梓言没来的时候许念初在温习以前学过的知识。
　　说来也怪，许念初她虽然成绩好，但像语文诗词一类的东西她只记得住一时，考完就忘。所以她是个完完全全的理科生，幸好和高考的文综无缘，否则以她这慢慢变得越来越差的记性得完蛋。
　　店里满是面包的飘香，甜得腻人。
　　徐梓言自然而然地坐在刚才许念初坐着温习的位置上。
　　其实这个面包店偶尔有食客在店内享用甜品，所以有几张收拾的很干净的玻璃小圆桌，旁边放着几张漂亮的木椅。
　　许念初去了后厨，店里开着空调，她得找个干毛巾给徐梓言擦擦，不然明天准得感冒。
　　可是后厨的毛巾都是干活用的，那就只有......自己的了，有时候在店里的卫生间换衣服冲澡，所以她在这里备着一条。
　　她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实在没有别的干净的毛巾可以给徐老师用了。
　　徐梓言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干净的白色毛巾，有些意外，她这是在关心我吗？
　　许念初见他不动，又像上次一样盯着她看，心下慌乱，小声解释：“徐......徐老师，您拿这个将就擦一下，不......不然会感冒的。”
　　徐梓言莫名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明明和这个女孩还没有太多的交集，即使他对她很好奇，但也只限于好奇。
　　没想到看着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许念初，还是挺暖人的。
　　“谢谢。”
　　徐梓言拿着毛巾开始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他闻到了一股清新得很干净的沐浴露的味道，像薄荷但又不是，很好闻。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感觉今天晚上惆怅的心被这干净的味道驱散了大半。
　　他边擦着头发边看着女孩刚才在温习的课本，秀气的字写满了一整张的笔记，她好像在背《蜀道难》，可这不是高二的课文吗？
　　翻开书的封面一看，果然是高二的语文课本。徐梓言听说许念初可是年级第一的学霸，成绩在整个南江市十几万考生里也排得上前一百的名次。怎么还会在背高二的课文呢？难道是温习赏析吗？
　　许念初端着一盘甜品走了过来，她记得徐梓言上次来就是买了一盒蛋挞，便下意识的觉得徐梓言爱吃蛋挞。
　　本身普普通通的葡式蛋挞，在女孩精致的摆盘下也显得十分可口诱人，旁边还放着两份提拉米苏。
　　许念初自己掏的钱，把钱放进了收银机里。
　　一盘精致的甜品被放在桌子上，徐梓言下意识抬头看去。
　　女孩支支吾吾不是很敢说话，看样子不太懂得和人相处。
　　“徐......徐老师，请您吃。”
　　倒是有意思，徐梓言勾了勾唇角，起了玩心：“徐老师？”
　　“......”
　　许念初突然想起了什么，脸唰地一下子红了。
　　“哥......哥，请您吃？”
　　女孩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哥哥二字，她独来独往惯了，又处处遭人排挤，是真的不会和人相处。冷安从小也没和她在一个学校，他妈妈改嫁嫁得好，一直上的私立。
　　可是她也不想要让徐梓言生气，忍着内心和人相处的恐惧感鼓足了勇气和他对话。
　　“这才对嘛！”徐梓言笑着，店里香甜的面包气息和他脸上的两个酒窝像是融合了起来，甜的醉人。
　　他拿起一个蛋挞，拨开外层的锡纸，咬了一口。
　　真甜。
　　他看着这一盘的甜点，想起许念初在这里打工，家里想必一定不富裕。
　　“这些一起多少钱啊？”徐梓言说着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
　　“没......不用，没事的我请客。”许念初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怎么行呢？退一步说，我一个老师怎么能让你一个学生请客呢？”
　　“不......不是，实在不行就当我谢谢你帮我保密了。”许念初实在想不出理由来，开始想到啥说啥。
　　徐梓言乐了，今晚在家里窝的火荡然无存，这姑娘咋还在纠结这事？
　　“哥哥免费给你保密。”
　　“可是......我已经给了钱了。”她仍妄图徐梓言打消给钱的念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徐梓言今天晚上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尽管他笑着。
　　她想安慰他。
　　“没有可是，我直接转给你不就行了？”
　　许念初拗不过他，只好打开微信收付款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