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冤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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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天已彻底暗下来，安顿好小影，强烈的疲惫瞬间卷席江月的脑海。
江月是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平方不大，是个单人间。胜在地处老房区，租金相较便宜。
客厅没有沙发，卧室只有一张床，江月不忍几岁大的小朋友睡地板，自己打个地铺将就了。
临睡前，江月才看见徐羽沁发的消息。
徐羽沁是公司里的首席架构师，也是江月的伯乐。
12:30
Xu：小月亮，检查得如何？
19:40
Xu：准备怎么样了？
Xu：这可是姐姐我费尽心思给你找来的单子，千万要认真对待。
Xu：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11:47
江月：谢谢你的关心，羽沁姐。
江月：医生说只是最近压力大，挺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江月：我已经整理好所有的资料，设想了至少800种情况，我有把握。
关机，睡觉。
明天是江月职业生涯的一次大试炼。成功，这社畜牛马的生活还能进行。失败，他就要被炒鱿鱼了。
……
第二日，如约降临。
闹钟还没响，江月先一步睁开眼，他迅速去看时间，松了口气后……
……猛得吸一口气！
我怎么在床上？？
江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地铺，又回过头看向抱着自己腰，睡得正香的小影。
小心下床后，江月扶着脑袋去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看着眼前的自己，江月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梦游过？”
不管了，工作要紧。
火速洗漱穿戴完，江月去楼下买了早餐，顺带给小影买了一份，留在客厅，回家时这小家伙还没醒呢。
江月心里偷笑着：屁大点小孩，多睡点吧。
观摩半分钟小影的睡颜，江月整理着装，提着公文包，出门了。
江月在一家中型公司里做销售，工作几年没顺风顺水，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几年来，都有好好在做牛马社畜。
今年也不知是触到什么霉头，存款被哄骗完，又要被公司裁了。
说是什么岗位有限，名校毕业生更有前途……
总之老员工里要裁一位，给新员工腾位置。一直不温不火的江月，显然是最危险的那个。
徐羽沁硬是给江月找来了一位大客户，这单要是成了，岗位也能稳稳守着。
与客户接头的地点是在龙腾公司附近的咖啡厅，江月点好饮品，立着笔记本电脑，半天等不来客户。
客户是上帝，客户是上帝，客户是……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江先生，让你久等了。”一道急促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江月抬眼望去，目光投到来人脸上时，意识全然坍塌。
来人穿着不太合适的西装，底部的纽扣被硬生生挤开，布料紧贴圆滚滚的身上，看着极度不适。
来人走近，大刀阔斧地坐在江月面前，看见江月的瞬间眯了眯眼睛，又从胳肢窝里掏出一份资料。
“哦呦，早些没仔细看，只觉得江先生非常眼熟，没想到也是四中毕业的呀。”来人说完发出“哈哈”大笑。
笑完，来人面露严肃，眼里藏着把刀似的，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盯着江月：“这么久没见面，江先生难不成忘了我是谁？”
“江先生”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江月怎么可能忘，从他进来的那一刻，潜藏在大脑的深处的记忆早就横冲直撞。
李虎，这个人叫李虎。上高中时，看上江月的脸，动了一些非分之想，想要在校园里□□他，没成想歹念被发现，恶行没成功，就对他开展长达一年的校园暴力。
差点几次，要把他“吃掉”。
“喔噢，怎么不说话啊？江先生。”李虎面上不祥：“你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吗？”
江月瞪大眼睛，恶心在胃里排江倒海，要不是常年都在忍，这会儿要吐出来了。
江月僵硬道：“抱歉，李经理。我的失职。”
李虎没有回他，反而噘着嘴上下打量江月，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江月，你越来越好看了。”
好看……
江月暗搓搓在桌底捏拳头。
面上挂着标准职业假笑，江月连连点头：“当然，要以最好的面貌接见您啊，李经理。”
李经理……
“哦对，工作工作。”李虎自语两句，接着问：“那你来说说，提供的是什么服务吧。”
……
“企业定制化服务，”李虎全然不在乎形象地挠了挠头。
“啧，”李虎喝了一口拿铁，嫌弃地“呸”了几声后，随口说：“把资料发给我们专门的考察团队，是否合作，看他们评估的结果。”
说完，不知他想到什么，话头一转：“当然，评估结果里也有我的考量。”
“你手头的服务，我很感兴趣。能不能发挥作用，可是要看你了，”
李虎戏谑道：“明天晚上，商场关门的时候，你来做个示范，我觉得可以，我的那关也就过了。”
示范，考量……
进入社会这么久，江月又不是没有脑子的愣头青，能听不出这傻逼话里有话吗？
李虎见江月迟疑，提醒道：“江月，听说你快要被辞退了，我是你的救命稻草，你可要紧紧抓住我啊。”
江月礼貌笑道：“劳烦李经理为我操心了，我不过个小小销售，怕是没有资格亲自给你示范。”
李虎眼里燃了点火气：“我说有就有，我点名要你，你该如何！？”
“这需要向我们上级汇报。”江月迂回道：“我没有权利做决定。”
话音落下，李虎没有回答，他面上红火，像匹蓄力的野兽，奋力一吼：
“别跟老子打太极，就说去还是不去！！”
……
19:50
Xu：小月亮，客户答应了吗？
20:02
江月：羽沁姐……
江月简要地描述了事情经过。
直到半点整，徐羽沁才回复他的消息。
Xu：怎么不去，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江月刚到家，心里泛起一股无力的寒伤。在门扉开启的时刻，看见小影屁颠屁颠跑来接他，还给他展示自己做的菜。
暖流从心底滋生，搅和不好的情绪，江月缓和多了。
江月摸了摸小影的头，不可置信道：“你还会做饭啊？”
小影蹬鼻子上脸“嗯哼”一声，回道：“我什么都会哦！”
看着满目琳琅的餐桌，江月哽咽一下。
很不习惯这种被照顾的感受。
“大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突然被点名，江月半愣着抬起头，赶忙否认：“没……没有。”
“撒谎哦。”小影单手支着小脸：“大人撒谎会结巴的，大哥哥你撒谎了。”
“而且你回来都没笑。”
笑？
“成年人的世界很难笑得出来，”江月苦大仇深地感叹：“小屁孩一个，懂什么？ ”
“ 可是昨天你一直在笑。”
江月一口豆芽差点没咽下去，咳嗽半天才接上话：“ 我哪有？”
不对，差点被这小屁孩牵着鼻子走了。
江月象征性地咳嗽两声，像是要宣布很大的一件事，在小影充满质疑的眼神中，他缓缓道：“ 我要送你回去了。”
小影闻言啪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委屈巴巴地坐下去，半晌才憋出一句：“不是两天吗？ ”
“ 昨天，今天，两天啊。”江月解释。
小影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江月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撒娇似的：“就不能是今天，明天吗？ ”
“我还想再陪陪你。 ”
江月看着这张神似自己的脸，他从不知道自己撒起娇是什么样，现在看来倒是……有点可爱。
看得有点出神，环绕耳边的“我很会做家务的 ”“ 我做饭也挺好吃的”“我真的不给你拖后腿 ”“我会把这里料理得很好 ”全然没有听进去。
等江月回神，弹了弹小影的鼻头：“ 收留你，不是把你当奴隶使唤，你不用做这些。”
“ 把你送回去，也只是因为……”
“ 我真的快到极限了。”
小影停住扒拉江月衣袖的小手，小声问：“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知道你不知道，才说给你听的。 ”江月摸了摸他的头：“你不用管什么意思，总之我真的要把你送回家了。 ”
“ 你的家人会担心你，你总不能因为和家里人闹矛盾，随便离家出走吧。再说，我没有告知你的家人随便把你带回家，被别人知道该告我拐卖儿童了。”
江月的话又密又急，小影很难找到插话的空间。
到最后，徒留下一句：
“ 我们有缘再见吧，小影。”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冤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