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诗辞晚

5、心微酸

　　叶泠净了手，便取下已烧开的水，烹茶的步骤，一步不落。“这烹茶的手艺是与我娘学的。若是饮不惯苗茶，我这儿还有龙井。”茶汤色泽透亮，泯一口清香沁人。余馨经久不散，唇齿留香，但比起以往的苗茶，多了几分稳重，不骄不躁。“知道大公子嘴刁，我便用晨间的露水，加以深泉井水烹煮；又怕这茶属燥热，又以白菊栀子败火。苏大公子，可还中喝”
　　茶是好茶，料是好料，又怎不中喝苏穆白盯着那茶盏半晌，才道：“很好。”他抬眸，冰蓝的眼睛没有温度，“不出所想，应当是苗家的万花茶。”勾唇，轻笑。“你倒是有心了。”一句话，缓和了室内气氛。
　　万花茶，苗家用来待客的最高等的茶。叶泠以此茶待之，更是提现其对苏府的重视。
　　“分化，很痛吗？”苏穆白突然问。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还行吧。不过我是被迫的。原本应当是个乾元。”叶泠倒是满不在乎，只是笑容有些僵硬。怎么会不痛啊，全身都要裂开了啊……那件事，一直是他内心无法触及的伤。就像虽然伤口结痂了，会愈合，但依旧会留下疤痕。原本他也应当是乾元，再不济也是个中庸，却成为坤泽。对于男子来说，一辈子承欢他人榻侧依附于人，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怎么不疼，一定很痛——被迫分化。”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笑得凄惨。明明是亲身经历，但这有些自嘲的语气，更像是在讲述故事，一个其他人的、无关紧要的故事。
　　苏穆白不再吭声。半晌，才道：“苏尘。”叶泠明显一愣。“我的名。”他补充说。叶泠抿了抿唇，道：“叶时陌。我的字。”他笑得灿烂，“但我不喜欢这字，太冷了。”
　　他又话锋一转：“苏大公子啊苏大公子，我是异域人，但刚才的万花茶已经说明了——我是苗疆人。您知道的，大公子。苗人擅蛊，擅毒。您不怕，那茶有毒先别急着回答，仔细想想，想仔细了。若是我这一个不高兴，您不是几天就没命”一句话，使得房间内空气几乎凝固，气温下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