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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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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珊把他们喊进了花街书屋:“都进来吧,我这有创可贴消毒水,擦擦伤口吧!”说着就到楼上去拿急救箱,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张阳涛问道:“老板娘?有没有湿毛巾和热水,我想先给他把头上的灰擦擦。”说着指着夏君亭满脑袋的灰。
“幸亏咱们不用做发型,要不然真的来不及了!”张阳涛一边擦一边说。
“啧!”夏君亭觉得毛巾有点儿烫。
“怎么了?水太烫了?”张阳涛又往盆里添了点儿凉水,掺和掺和,蹲下来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颜家禾借了电话打给赵其乐:“你那儿弄好了没有?这边时间跟不上了!”
赵其乐望着正坐在家里的赵大爷,他说:“没辙,老爷子不干,说我骗他,非得张阳涛自己来借。”
颜家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说不了什么狠话,他把电话撂给了张阳涛:“赵大爷让你自己去借!”
张阳涛在电话里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用,赵大爷耳朵不好,根本听不见他说话,他挂了电话说:“我还是自己去一趟吧!”他跟夏君亭说:“时间不早了,都快两点半了,我们的节目在三点半,你先回学校准备,我们的衣服还在音乐教室,你衣服也还没换,我们都在这里耗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先回去,我肯定能把赵大爷的二胡借过来。相信我!”
颜家禾伸手搀夏君亭,他说:“我跟他一块儿回去吧,正好我也回学校。”
张阳涛伸手婆娑着夏君亭脸上的伤。喃喃道:“真他妈的应该把张林那小子打个鼻青脸肿。”张林就是同学A的名字。
岳珊走过来说道:“你要是把他打了,现在估计就得在派出所了,你下午的表演就更别想参加了!”
夏君亭说:“那你快去吧,时间不早了,等你回来。”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张阳涛再三叮嘱:“你别犟,我要是真没赶回来,你就自己独奏,咱俩都合奏这么多回了,不差这一次!到时候我去看你表演!”夏君亭没反应,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让步的。张阳涛推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听到了没有!你可不能犟啊!”夏君亭咬着口腔里的伤口,一阵撕裂痛,让他清醒无比,他吐了口血沫说:“知道了,你去吧!”
夏君亭自己拿酒精消毒,贴了创可贴在脸上,头发早已经被张阳涛擦了个干干净净。他把东西放到吧台,跟老板娘耳语了几句:“那个,老板娘我想订六十份奶茶,五点半的时候麻烦你送到阳溪一中门口的门卫室,到时候我让人去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二百块钱给岳珊。“我现在只带了这么多钱,就当是定金,剩下的,我晚些时候来给你。”
夏君亭拍了拍身上的灰,转头跟颜家禾说:“颜哥?咱们走吧!”颜家禾抬眼,撞上夏君亭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长长的花街还有没化开的雪,被扫到了街道两旁。颜家禾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给夏君亭:“抽吗?”夏君亭接了过去,把香烟尾在虎口处敲了敲,颜家禾把火给他,让他自己点。“看不出来,还挺熟练,不止一次了吧!”颜家禾说道。
夏君亭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一口烟,笑道:“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他妈的,今天都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了。
颜家禾给自己点了一根:“我看张阳涛挺喜欢你的。”
夏君亭抽烟的手微微一顿,他问道:“什么意思?”
颜家禾反问:“你喜欢张阳涛吧!”
夏君亭不想自己的隐秘心事竟然昭然若揭地被颜家禾说了出来。他反问:“你和赵哥是一对儿吧!”
颜家禾现在完全沦为被动,他笑着骂道:“他么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夏君亭四五口抽完一根烟,偷偷抽烟留下的坏习惯是改不了了。
颜家禾嘴上叼着烟,手肘搭在夏君亭的肩膀上说道:“老子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那什么了!”
夏君亭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掐了烟,踩灭在地上,伸脚碾压:“我也是!”
张阳涛一路狂奔,跑到了赵其乐家。赵其乐还在家里跟他爷爷软磨硬泡,可是赵大爷抱着二胡就是不撒手,死活不松手。嘴里念叨:“你这个狗东西,以前拿......”赵其乐一听忙打岔:“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我都多大了,还能借你这二胡去拉给牛听?”张阳涛气都没喘匀,手搭在赵大爷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说道:“赵...大...爷...你把...这...个...二胡...借给我...我们下午...有文艺...汇演...”
赵其乐听张阳涛讲话,差点自己一口气上不来。
“张阳涛下午有表演,他的二胡让人砸了,没了,现在想借你的用用,晚上就还给你!”赵其乐说道。赵大爷听懂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张阳涛歇了一会儿,总算能完整地说话了。“大爷,我就用一下,您别这样,我给你好生收着还不行吗?我对天发誓!”说着就要起誓。赵大爷一跺脚说道:“呸呸呸,年经轻轻就赌咒,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张阳涛说道:“那您把二胡借我?”赵大爷从小看着张阳涛长大,也算是他的半个孙子,小时候没少惯着他。赵大爷取了二胡给他,嘱咐他好好保护:“小涛啊,爷爷半辈子的心血,都在这二胡上了,你别犯浑!”张阳涛手捏着弦心想说:“我能犯什么混,赵大爷讲话越来越不着调了。”但是他不能说出来,老人家就跟孩子似的,得哄一哄。他凑到赵大爷耳边说:“您放心,完事儿了,给您买烟!”
赵大爷笑道:“除了塔山,别的我可不抽!”
张阳涛正点着头说:“好嘞!就买塔山给您!”
赵其乐在一旁帮腔:“您那柜子里那么多,抽的完吗您?”赵大爷抄起手边的笤帚就要往赵其乐身上招呼:“你个龟孙,我就知道你整天憋着坏,偷我烟抽。”赵其乐闪身躲过,推着张阳涛就走:“那个...爷爷,我上课要迟到了,就先走了啊!”
两个人有了二胡,雪天路滑,就不跑了,快步走着。张阳涛问:“赵大爷刚刚说别犯浑是什么意思?”
赵其乐说道:“嗨!没什么事儿,就小的时候,他不让我碰他那琴,挂在墙上,我就总想碰,结果个子矮,站板凳爬上桌子,手刚刚好能摸到边。结果一个没站稳摔了下来,差点把二胡砸坏了。我爷爷就把我打了一顿。这回不是没碰着,我心里就一直痒痒,后来长大了,又偷了出来,跑到李奶奶家院子里,拉给她家牛听。不是有个成语叫什么对牛弹琴吗?完了回来的路上,在田埂上滑到了,差点儿把二胡甩到河沟里。”
这种蠢事赵其乐干了不止一回两回,赵大爷只要一想到赵其乐摸二胡,他这心里就受不了。后来干脆就把这二胡锁到柜子里了,让他看不着也摸不着。
赵其乐缓缓说:“我家那老爷子是把这二胡当成了我奶奶,每次拉,都好像在和她说话。摔了琴就好像摔了我奶奶似的,所以他反应才会那么强烈。”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会怀念有什么用,我奶奶在的时候,他俩天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吵架,有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就开打。现在又整这出,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赵其乐摸着自己的耳朵说:“他那耳朵,大概率是让我奶给吵聋的,就她那嗓门,你是没听过,但凡听过一次,都能叫你印象深刻。”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走到了学校,赵其乐催着他:“赶快去吧,过会儿我们也去看!”
张阳涛一路小跑回了班级,结果没看到夏君亭,他问董思棋,她也说不知道。
他去了趟音乐教室,发现夏君亭在里面,果然,他没换衣服,只是坐在钢琴前面发呆,张阳涛猛地开门,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我刚刚说的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你怎么这么犟?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表演了?你说你平时挺聪明一人偏偏在这种事情上犯浑......”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打开,将夏君亭的西服拿出来。递到他跟前:“还不赶快换上?咱们去现场,要不真来不及了。”
夏君亭的膝盖上肿了一大片,泛着淤青,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缓缓道:“我腿上有伤,好不容易上楼,正准备歇会儿,你就过来了。”张阳涛的动作微微一怔:“哦,那你是打算去的?”夏君亭说:“去!怎么不去,我不去,张林他们岂不是更得意!”
“你怎么样?能自己换衣服吗?”张阳涛看着他问道:“而且你的这是西装,花样还多,换起来不知道有多麻烦?”
夏君亭慢悠悠地说:“那你帮我换?”
张阳涛只要一想到夏君亭换衣服的样子就心猿意马,胡思乱想,整个思维全部跑偏,他犹豫了一会儿:“行吧,那行吧!”
夏君亭站了起来,张阳涛搁下手中的东西,上去帮他把校服拉链一拉到底。夏君亭问道:“你在干什么?”张阳涛抬头,发现两个人靠的极近,他说:“不是要帮你换衣服?”夏君亭说:“上衣我可以自己换。”张阳涛的眼神躲闪,语气慌乱,他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还以为你手也受伤了呢!”
夏君亭说:“你把内衬拿给我!”张阳涛伸手递了过去,但是没过几秒钟,走上前,把夏君亭推到了墙上,拽过他手里的衣服:“你太慢了,我来吧,你别动,乖乖听话就行了。”
张阳涛伸手脱了夏君亭的棉衣,校服,只留了一件衬衣,每当他的手指擦过夏君亭的肩袖,就像过电一样,他的十指间皆是电流,直通心脏。“你这个衬衣不脱吧。要不然冷。”夏君亭觉得好笑:“你见过哪个穿西装的衬衫里面穿衬衣?”张阳涛才不管他说的呢,直接拿衬衫给他套上,说:“那你今天就见到了,这么冷的天,晚上说不好还有可能会下雪,你穿这么冷不怕冻着?”
夏君亭说:“反正到时候是要把棉衣套在外面的!”
张阳涛给他整理后脖上的衣领,将他贴近自己的身体:“你别作,你现在打不过我,得听我的!”张阳涛好像闻到了什么好闻的味道,他把脸凑到了夏君亭的脑袋上:“你的脑袋为什么这么香?我带你去澡堂搓澡。”
这两句话之间根本就毫无逻辑可言。
张阳涛把手伸向了夏君亭的校服裤,他道:“底下的衬裤也得穿着。”他把一只西服裤腿递给他说:“来!伸腿进来。”夏君亭乖乖照做。就连腰带都是张阳涛帮他系上的。张阳涛说:“我看你肩膀挺厚实的,为什么腰这么细?”夏君亭说道:“天生的!”
“哎?你腰上这是什么?怎么还有酒窝呢?”张阳涛笑着问道。
“那叫腰窝!OK?”夏君亭真是被他逗笑了。
张阳涛手拿着领带发愁,他不会打,夏君亭伸手拿过来:“这个我自己来,你赶快把衣服换了。”他的衣服简单,董思棋给他借的长褂,一套就成!
夏君亭喊他:“张阳涛!你过来!”
“怎么了?”张阳涛问。
夏君亭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张阳涛也看不懂,三两步上前抱住他,虽然夏君亭的肩膀宽,但是张阳涛一只手就揽得过来,他贴着夏君亭的耳朵说话。温热的气息喷薄瞬间涌入夏君亭的耳蜗,张阳涛说:“别紧张!有我在!”
夏君亭静静道:“你肩膀衣服有褶皱!你自己整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