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飞驰的少年》贾岱澜

51、第 51 章

　　董思棋在外面敲门问道：“老班？老副？你俩好了没，老师让我来催你们，说你们还有半个小时登台表演。”张阳涛依旧紧紧搂着夏君亭，忘了松手，他喊道：“哦！就来了！”

　　夏君亭问道：“你还不松手？”
　　张阳涛这才像触电似的躲开，夏君亭往前迈了一步，还是疼，一瘸一拐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夏君亭忍者疼往屋外走，张阳涛拿棉衣包裹着夏君亭，他问道：“你行吗？不行我背你吧！”

　　董思棋忙过去接着大包小包，她说道：“你还是把老班背着吧，东西我来拿着！”
　　夏君亭问道：“班级里面都安排好了吗？”
　　董思棋一掀刘海：“我是谁啊！早就好了，他们正在吹气球买零食呢？咱班晚上也有节目。你俩别管了，现在呢就好好表演，晚上呢就好好玩儿！”夏君亭从口袋里掏出单子递给她说道：“下午五点半，你到校门口拿东西，多带几个人！小心点儿！”

　　董思棋拿在手里看：“哇塞，老班你什么时候订的奶茶，也太好了吧！爱你！”说着就推搡着夏君亭，把他晃得东倒西歪。

　　张阳涛忙疾步往前走了两步：“董思棋，你可当点儿心，我俩要是一块儿摔了，今儿就全完蛋了，你可别再推了。”

　　他们到达礼堂的时候，节目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夏君亭拍着张阳涛的肩膀说：“把我放下来，我能走！”张阳涛一直到后台才把他放下来：“你丫真能装，我都背了你一路了，不差这一步两步。”观众席中间位置攒了一小波大约二十多个他们班的同学，一瞧就是董思棋安排的。

　　许方和铁明两个人托着腮，手里拿着彩带对张阳涛他们那边招手。

　　“我靠！不是吧，来了这么多人？”张阳涛问道。

　　董思棋将东西放在一边，凑到音乐老师那里看表演单，她回来说：“前面有两个小品，耽误了点儿时间，你们现在的时间挺充裕的了，还有四个节目到你们。”舞台上正在进行男女对唱的是二十七班的李宏轩和宋承载。

　　张阳涛钻到后台去调弦，废了好半天的劲。赵大爷这琴跟他的还真不太一样，手感实在是好。他拎着琴盒出来，台上还在唱。他问董思棋：“他俩在这唱的啥？唱了半天了还没结束？”

　　“情歌串烧。你看着吧，且有的唱呢！”董思棋最近是越来越觉得这宋承载实在是有毛病，统共一个文艺汇演，她就有三个节目，一个小品助演，一个情歌对唱，还有个小提琴独奏，对了，她还是四个主持人之一。

　　“她也不嫌累得慌。”董思棋这样跟项甜吐槽。
　　张阳涛说：“人家能者多劳，你知道个屁啊！”
　　董思棋说：“烦死了，这个小品是年级排练的，那个角色我还挺想演呢！”
　　张阳涛一边整理长褂一边开她玩笑：“你这是嫉妒！”
　　董思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们男生懂个屁啊！”
　　张阳涛问道：“哎？你刚刚说她还有个小提琴独奏？”
　　董思棋拿出节目单指给他看：“对啊！你看《卡农》小提琴独奏！就紧跟在你们节目后面。”

　　张阳涛越是看着这名字，越是觉得熟悉，他手搭上夏君亭的肩膀问道：“这个是你在音乐教室给我拉的那首吗？”

　　夏君亭说道：“嗯。”
　　张阳涛此时的直觉超准，他转脸问道：“她来找过你合奏？”夏君亭点点头。
　　宋承载很早就来找过他，说是想要和他一起合奏。夏君亭没答应，说是考虑一下。紧接着那个周末，他看到张阳涛在雪地里和赵大爷斗琴，宋承载之前的提议给了他启发，夏君亭才邀请张阳涛和他一起合奏。

　　张阳涛小声道：“什么意思？”
　　夏君亭说：“我拒绝她了，可能她是真的喜欢这个曲子吧。”
　　张阳涛打住他说话：“不是，我不是问你什么意思，我是问她是什么意思！”

　　董思棋转过身说道：“老副，你是不是傻，都这样了，是个人都知道那个宋承载喜欢老班啊！”

　　张阳涛左手握拳击打自己的右掌：“我靠，不是吧，你这么抢手？”
　　夏君亭正想解释，张阳涛不管不顾靠在他身上和董思棋面对面继续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常说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许方和田一然在编花绳，铁明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认真的看节目。

　　宋承载换了身漂亮的长裙登场，和另外一个男主持人，铁明拿手拐了拐许方。许方往台上一看。低声骂道：“我靠，铁明，你是不是找事儿？”宋承载正在念串场词，下一个节目是民族舞，表演的人里面有郑琪琪。

　　许方把绳子丢给田一然：“等会儿，我先看会儿节目！”
　　铁明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不看呢！”
　　许方低声说：“我为什么不看，我喜欢她们长得好看，我为什么不看，你都能看那谁，我凭什么不能看？”

　　铁明哼道：“你还挺花心？”
　　许方斜眼看他：“我花心？你懂个屁！”

　　郑琪琪一袭水袖，在舞台中央领舞。董思棋忙喊道：“老副老副？我听许方说你之前追过郑琪琪？”张阳涛站在夏君亭身后探过脑袋往台上瞧，一眼就望见了郑琪琪，还是那么有气质，但是张阳涛现在只觉得寡淡。

　　“追过，但是吧，李双强不是不给早恋嘛，就分了！”张阳涛说这话的时候坦坦荡荡，心无嫌隙。

　　董思棋又问他：“那你知道现在谁在追她吗？”
　　张阳涛像是听到了了不起的八卦，问道：“我艹，这么劲爆，谁啊？”
　　坐在他们前面的人去准备上台了，空出来几条板凳，张阳涛顺手扶着夏君亭坐下，就坐在他旁边：“来！在这坐一会儿。”他把夏君亭受伤的腿搬到自己膝盖上放着，减轻支撑。然后继续凑过去和董思棋聊天。

　　董思棋神神秘秘，环顾四周，但是他们周围压根就没什么人。“我跟你说，是体育委员！”她兴奋地说道。

　　张阳涛皱眉疑惑：“杜宏哲？我去！不是吧！”

　　董思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捧瓜子，递了半捧给张阳涛，两个人仿佛不是来参加文艺汇演的，而是来聊天的。“董思棋？你是不是我们学校八卦委员会主席啊！”张阳涛不禁赞叹。

　　就在刚刚，他们知道了同学B和同学C在早恋，但是同学C早就想分手了，想和同学D在一起。同学D非常花心，只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苦于同学C的纠缠，就写了匿名信给李双强。结果李双强顺藤摸瓜，把他们三个人一块儿揪了出来。同学B是高二转学来的，在城里还有个女朋友，并且还没分手。同学C和同学D是高一同班同学......

　　张阳涛伸手打住她：“你别说了，你搁这编《乡村爱情》呢？”
　　董思棋说：“你还别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夏君亭憋着笑看着他俩东扯西扯。
　　音乐老师推门喊道：“董思棋，你们班的合奏准备上场了！”
　　夏君亭把腿撤了下来，张阳涛拎着二胡，两个人一起站起身，准备上场了。“你腿好了？”张阳涛问道。夏君亭整了整西服笑道：“其实不怎么疼，我骗你的，你要是不来，我真就不准备上台表演了！”

　　张阳涛伸手拍在了夏君亭腰上：“你丫真犟！”
　　夏君亭说：“那你不是来了吗？”
　　张阳涛喜欢跟夏君亭拌嘴，说些根本就毫无意义的话，有助于放松自己的心情：“那我万一真是来不了呢？”

　　夏君亭话锋一转说：“那跟宋承载合奏也不错。”
　　张阳涛把脸贴到夏君亭的耳朵上，小声威胁道：“你敢！”
　　越是紧张，骚话说起来就越是不害臊。

　　“你要是敢跟她合奏，我就剥夺你张小眼的抚养权！”张阳涛说道。
　　“你凭什么，都是我养到现在，你凭什么剥夺？”夏君亭小声地说。
　　“我是他爹！”张阳涛的前胸贴着夏君亭的后背。
　　“我是他二爹！”夏君亭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样子好看极了。

　　董思棋拿着东西，因为张阳涛说了不给大声嚷嚷，她就用嘴型告诉他们：“加油哇！加油！你们俩最配啦！”

　　“下面请欣赏由高二九班的张阳涛同学和夏君亭同学为大家带来的钢琴和二胡合奏，大家掌声欢迎！”

　　许方吹起了口哨，冲他们摆手，项甜拿着彩花招手，二十个人闹热了后排的气氛。前排是几个领导，哪怕夏君亭穿正装再怎么帅气，前面的女生也只能小声议论，不敢大声喊出来。许方在后面喊道：“哇！夏君亭也太帅了吧！”项甜跟在后面帮腔。

　　铁明塞了根棒棒糖在嘴里，他问道：“你真的这么觉得？”
　　许方挤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表情说道：“简单的渲染气氛你懂不懂！”

　　夏君亭和张阳涛肩并肩鞠了一躬，夏君亭和钢琴在舞台的左下角，张阳涛只有个板凳，放在舞台中央。他觉得不舒服，将板凳往左边拖拽了一段距离，和夏君亭刚好相隔一米不到的距离，顺手还把话筒调高了一点儿。

　　其他年级的老师问李双强：“这个拉二胡的是你们年级的张阳涛吧！”
　　李双强点点头，目光中满是自豪。
　　夏君亭把手轻搭在钢琴键上，一抬眼，正对上张阳涛追过来的急切的目光。

　　这一版的合奏和初版已经截然不同了，开头就是张阳涛的一小段拨弦，他歪着头望着夏君亭的方向拨弦，动作轻快，全场安静了下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阳涛把弦一按，对着话筒小声说道：“表演之前，先抻一下马腿，防止待会儿抽筋。”张阳涛故意装出来的深沉的声音，配上他的表情，把全场的人逗笑了一半。

　　张阳涛把演奏的顺序改了，先演奏赛马，之后才是《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夏君亭没反对，他还挺赞同。夏君亭修长的双指在钢琴键上翻飞，他微微弓着背，张阳涛的二胡声紧随其后。

　　“咔哒哒”
　　“咔哒哒”
　　“咔哒哒”
　　似是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赵大爷的这琴果然乘手，张阳涛在手里来回拉着，竟然奏出了平时自己的二胡出不来的音色，平添了一丝成熟和韧劲。张阳涛像是紧紧拽着缰绳，骑在马上驰骋僵野。马蹄声，马嘶鸣，竟然都在张阳涛手里的这柄二胡演奏了出来。张阳涛兴起，回头刚好能对上夏君亭的眼神。似乎是在伸手将他拽上马鞍，一同驰骋。

　　事实上，夏君亭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张阳涛。这首曲子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张阳涛中间再次拨弦的时候太使劲，手指被划伤，一阵撕裂痛，他皱了皱眉，手臂也有点儿发酸了。今天的状态算不上太好，但是赵大爷的琴实在是太给力了，他想着要买两盒塔山给他。

　　两个人的收尾很利落，也没犯错误，张阳涛回头冲着夏君亭咧嘴一笑，舞台的灯光下甚是都能看到他的后槽牙，傻劲十足。董思棋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曲毕，在后排大声喊道：“好帅！”全场鼓掌，实在是精彩。

　　两个人稍微平复心情，夏君亭脚踩踏板，过渡音乐之后，就正式开始了《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这首曲子里，张阳涛的参与度不高，只有中间几段，跟上节奏就行。夏君亭的动作放缓，低着头，张阳涛将自己的话筒也挪到了夏君亭的钢琴旁边，让出了灯光，在阴影中，他看着夏君亭，心里满是欢喜。

　　一眼万年，柔和的音乐缓缓流淌，像是一见钟情之后，心中泛起的点点涟漪，张阳涛的二胡声闯入，跟上夏君亭的和弦，恰到好处的适合。无意间像是唤醒了两个人的心。夏君亭指尖的琴声好像很悲伤，这一段隐秘的情事无法诉说，只能通过音乐传递。张阳涛想起了电影中的桥段，想起了两个人纠结而又缠绵的感情。还有那惊天的一吻，他干脆转过身，坦坦荡荡的望着夏君亭，无所顾忌，借着音乐的语言告诉他，自己其实喜欢他。

　　但他不知道夏君亭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整首歌都是夏君亭对他的告白。

　　音乐的高/////潮部分被弹奏，夏君亭的手移到了另一侧的高音部分。

　　每一个音都砸在张阳涛的心尖上，那是最深沉，最汹涌的爱意，像是洪水涌出，倾泻出来，可是又有犹豫，进退两难间，夏君亭的心头一酸，眼眶中憋着劲。

　　张阳涛的二胡声闯了进来，有些突兀，但是又像是救赎，一双大手，将他拽了出来。

　　夏君亭仰起头，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张阳涛看到了另一个他。

　　悠扬的琴声结束，夏君亭的眼神也收起了一分钟前的缱绻，恢复了正常。台下掌声雷动，张阳涛起身，勾住夏君亭的肩膀，两个人深深鞠了一躬。张阳涛小声耳语：“你刚刚哭了？”

　　夏君亭皱着鼻子笑道：“没有！”
　　张阳涛揽着他肩膀的手收了回来，躲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抚摸夏君亭后脑勺的头发。

　　正当两人准备下场时，宋承载提着小提琴走了上来。

　　她换了一身十分隆重的礼服，张阳涛一身灰蓝色长褂显得十分窘迫，如果现在有双手把他拿开，她和夏君亭会十分的相称，符合大众审美的相称，说的土一点就是“俊男配靓女”。

　　董思棋一看到宋承载上台就警铃大作，他重重的拍在了前面那人的肩膀上：“我艹，她想干什么？”

　　谷雨吃痛喊了一声，回头看着她，一脸无辜。

　　宋承载捏着话筒说道：“刚刚听到二位的合作，简直惊为天人，我实在是技痒难忍，不知道二位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一起合奏一曲？”张阳涛和夏君亭对视一眼，他没练过其他的曲子，此话一出就是在驱逐张阳涛下台。张阳涛要是不同意就好像显得他不够大方似的。但是他根本就跟不上。

　　董思棋粗着嗓子，在后面用手挡住嘴巴，大声喊道：“不好！不好！”
　　张阳涛早就说过了，宋承载要是个男的，自己早就揍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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