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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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有一个好消息的。
至少骸没有当面跑出来，哇哦我可爱的彭格列十代目在这里猫猫祟祟的干什么呢，和为爱降智的狱寺不一样，大概很快就会被看出来，我是来找他的······然后被冷嘲热讽一顿。
······所以他来找六道骸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他自己难道意识不到这很奇怪吗，在电车的窗玻璃边上，或者更早，出门的时候就开始犹豫不决了。沢田纲吉想，他把左腿叠在右腿上，无意识地咬吸管。
他为什么要管骸的事情，而且这么关注，况且骸做这件事也是拐弯抹角的。好吧，沢田纲吉想，他其实猜出来了一点，骸的心情不好和自己有很大关系。
可骸为什么要因为他而心情不好？追溯起来大概是那天晚上说的事情，那一番关于梦的对话，还有苦痛。
骸说，他在苦痛，所以希望我明白他的梦······究竟是要明白什么呢？救赎，他还说了救赎，对，从那时起，骸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了。
“狱寺君，我要走开一下。”
沢田纲吉说，他拿着水杯，几乎是凭着直觉上楼梯，穿过密密麻麻的座椅，直觉会指引他的前路，而他又忍不住开始想起来。
可是，他干涉骸的决定，仅仅是想要救人吗，其实他和那个红色高跟鞋的女人——骸的记忆明白无误地告诉他，那个女人是某个黑手党在日本的产业负责人，或许沢田纲吉应该在这里保持缄默的，想想看，骸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仇恨。
但这样子想也十分怪异——他真的可以容忍吗？但是和受害者毫无关系，只是谴责朋友不该杀人，就因为这样无法容忍了吗？好像骸在他那里的形象是不该杀人的人一样······
打发时间。这个短语忽如其来地跳进人的脑海，沢田纲吉甩甩脑袋也没有办法让它离开，忽然间动作一顿，他明白了。
骸的行为难道不是在打发时间吗？他其实不恨那个女人，或者说不是因为明确的仇恨去杀人，而六道骸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谴责的其实是六道骸的状态，心不在焉的，用杀人来逃避问题······和杀人没有关系，他生气的只是骸啊！
沢田纲吉扶着扶手向上走的步伐顿了顿，然后继续前行。
我还真不是个好人。
六道骸坐着等他，这是沢田纲吉猜的，他们坐在窗台上并肩，这个地方挺危险的，但是他们没提。
“你要喝吗？”六道骸突然对他说，他手里拿着一个纸杯，朝沢田纲吉那边递。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接过来，看起来像奶茶，闻起来也像奶茶，他抬头看看六道骸。
“没喝完。”六道骸转过头去看着天空，“你帮我喝吗？”
“可是吸管包装都没有打开。”沢田纲吉不好意思对明显的漏洞视而不见，纠结了一下就说。
六道骸对着夜空轻笑了一声。
“我不管，你愿意帮我喝掉吗？”
好吧，白捡一杯奶茶的事情沢田纲吉还是接受了的。他们现在的气氛居然莫名的融洽。
“如果是我喝过的呢？”
“啊，那，没关系？”沢田纲吉试探性地说。
“不，我想问。”六道骸愣了一下，手撑着窗框转过身来。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细微的海潮涌动。
“你喜不喜欢我？”
沢田纲吉瞪大了眼睛，六道骸也不期望一时半会能反应过来，继续转头看着夜空。
“但是你能完整地，无条件地喜欢我吗？像十年后的你那样······”他这句话拉长了，又变得很轻，“你可要接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过去你看着了，我的梦你还不知道，你追着我的行踪到这里。你想干嘛啊。阻止我，让我继续戴面具吗，沢田纲吉。”
“但是，但是你不是因为恨去杀人的吧······”沢田纲吉语无伦次地说，原本以为很难堪的推测在喉咙里卡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是为了气我。”
六道骸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他背对了月亮，此刻他好像狐狸一样。
“对啊，我就是这样滥杀无辜的人。”
六道骸以一种很清澈平静的目光看着沢田纲吉，说。
“我讨厌有条件的爱，不要想挪动我，尤其是你说你爱我。”
深蓝的目光游离又变幻了一下，问。
“沢田纲吉，其实你还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沢田纲吉动了动嘴，他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从哪一方面都是。
“大概······有爱吧。”
六道骸对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低垂着眼睛，像是浅浅荡漾着的波纹。
“看，你还是没和我做同一个梦。不要再来找我了，沢田纲吉，只有我去凑近你，再见。”
他······到底在做哪一个梦？
骸，他说的言辞闪烁的话，有点像是在泥沼中站着的人，对路边的人说，“你要不要试着救我？”，但是他自己泰然自若，好像困境只是他的一个玩笑，让人担心又困惑······真的，忍不住上前走一步看看是怎么回事，他反而又退后了。但骸明明在期待，又在拼命抗拒，他简直是想和人决裂一样地抗拒着某件事。
“他在抗拒你救赎他。”
沢田纲吉猛地刹住脚步，在酒吧明暗闪烁的灯光里，里包恩忽如其来地出现在他面前，用枪管抬抬帽檐，黑色眼睛看着他，说。
“六道骸，他不想被救赎，他只想被你爱，沢田纲吉。”
里包恩很少见地说了沢田纲吉的全名，此刻这句话又是显得如此郑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