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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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沢田纲吉正站在酒吧的台阶上，这里没有什么人来往，也不怕被说没公德挡路，他老老实实地，像个向父亲交代自己打碎花瓶的小学生。
可他没有清晰的思路和可供参考的计划，有的只是凌乱破碎，对着爸爸也不好意思开口的情绪和猜想，现在他有瞬间的错觉，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点都不慈祥的老父亲，而是恋爱顾问。
对，听了他这么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语的意识流叙述，里包恩还能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那你照顾好自己。”里包恩说，“还有很多人等你回并盛。”
“嗯，我会的······不要说得好像我回不来了啊！”吐槽的本能已经刻入了条件反射，沢田纲吉抓抓头发，“况且真的有人这么期望我回来吗又不是帮全宿舍打饭······”
“要不要我给云雀打个电话看他想不想你？”
“那是他的浮萍拐想念我了吧！”
有了里包恩的铺垫，在听到狱寺隼人低着声音在自己身后问，您是打算去找六道骸吗，的时候，沢田纲吉也不至于太震惊。
好吧，对于自己的演技，他早就该有清晰的认知了，骗不过人的。
“嗯，是的，我觉得。”沢田纲吉说，有了上一次对里包恩说的，他现在开口也自然多了，但还是免不了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想要知道骸在做什么梦。”
翠色在眼睛里一晃，狱寺隼人闭了闭眼。
他有想要说的，他当然有想要说的，很多言语在他的喉咙打转，少年现在不看他，在看着窗外，其实他知道，沢田纲吉难以应付别人的时候就会避免目光接触。现在沢田纲吉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又陷入了沉思，苦恼和淡淡沉下去的决然。他在想什么呢？
可是，可是无论如何，无论怎么样的沢田纲吉，他都会接受，也都想接受，只是——
他最终说。
“您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们怎么都要我保重身体，我看起来像是要做什么危险的决定吗。沢田纲吉在心里暗自吐槽，他说。
“好啊。”
沢田纲吉还记得里包恩对他说的话。
我已经告诉你了所有你该考虑的东西，但是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也没有忘记那一句。
“你要记得多的是人想念你。”
沢田纲吉想，他一直有着做某件事的冲动去，不想面对，不敢去想，但还是想做。
我想知道骸在想什么。这是他允许自己去想的表层。
我想知道骸在做这件事说这些话的时候在想什么。
骸打算杀人，他心情也不好，沢田纲吉现在还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事。
再往深处想呢，他其实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太大胆了，以至于有人要警告他保重自己的程度······
他决定再次去找骸了。
车库里有着尘灰，油漆，安静的车辆在老化的气味，但是缺乏人的味道，所以六道骸很喜欢。
他像条蛇一样擅长蹲守，也擅长让人感到恐惧，而恐惧总是会让人出错，这些天来那个女人早就意识到了。那个女人，六道骸早就忘了她的名字，而他甚至不想礼貌地用那位小姐来称呼，但他确实是想杀了她的，红色高跟鞋蹬蹬地踩在地上，色泽鲜丽夸张，符合她的身份。
或许他就是单纯讨厌那双红色鞋子，粗俗，生动而又赤裸裸的颜色，就是人喉咙里喷出来的血，被踩了满鞋子的红，或许在某一天曾经踩过艾斯托拉涅欧的地板。
所以想到最后，他也只是对沢田纲吉说，我只是讨厌她的鞋子，尖锐，鲜艳，像沾满了血一样。
······空气中灰尘在安静地飘落。
沢田纲吉低头在认真检查□□枪栓，枪管上装了消音器，咔嗒一声，保险拉开了。
“你要做什么？”
沢田纲吉抬头对他生涩地笑了笑——好像突然忘记了该什么笑一样，他转过头，移开目光，说。
“我想试着杀了她。”
六道骸用强掩惊诧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他，简直就是在看一个疯子一样，“你不是讨厌杀人吗？”
“既然骸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吧。”沢田纲吉摇摇头，他试着举起枪，姿势出乎意料地标准——也对，毕竟之前他天天被枪指。
“你不怕。”
“呃······可能有一点。”
“你的朋友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六道骸一时感觉大脑的思考速度跟不上，只能干巴巴地吐出这些话，“你的枪法太差，会拖累我的。”
沢田纲吉看了他一会，然后移开视线，“我不管。”他笑了一下，竟然感觉有些狡猾。
“我想要和你一起，我想过了，我真的想要知道······你只要等我开枪就好了，是在哪边吗？”
高跟鞋，轻柔的咔嗒咔嗒声，已经离得那么近！
沢田纲吉在他们藏身的地方侧过去一点身，盯准前方，食指挪了一下，勾在扳机上。
······那一个晚上塔楼上的红色闪电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近在眼前。
他扭住少年的手腕，抓下少年的枪，用身体挡着少年按在墙上，“阿骸？”，他们的手指相互绞扭，而他用手肘顶住了少年的下颌。
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枪支拉保险声音，女人的高跟鞋声音停下了，锐利的目光向这边扫过来。
啪嗒，手枪从他们都抓不稳的指间滑落下去，六道骸一脚把那个金属物件踩住，然后吻住少年的唇。
各种各样的颜色在沢田纲吉的眼睛里旋转，他安静得甚至好像没了呼吸，只是对视，接吻却没有人闭眼，好像有红黑相间的闪电在人虹膜里炸裂。
可他们看起来这么安静，像一起生长的两棵树。
他听见高跟鞋离开了，声音刻意放轻。
“别跟我提那个谁。别问我今晚的事情，也别提复仇。你不要走，也别动，不要问问题。”
在安静的尘灰里，他再次且加深了这个亲吻。
——end——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