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8、第七章 宿命就像从天而降的鸟屎

　　被可靠看穿心思，苏菲有些慌张，她扭头望着路边一处戒备森严的训练场，问道「为什么你们可以训练僵尸？」

　　「我们并没有训练他们，没有人能交会僵尸做什么。这些突击手尸变之前都是职业军人，每一个都是射击、格斗和杀人的高手。对他们而言，这些都是基本反射和肌肉记忆。只要保持基本的意识，他们就会保持这些技能，直至死去。僵尸旅会收集那些被感染的特种士兵，用药之后，不产生尸变的将被留下。」

　　「李傲也是其中之一？」

　　「不，他完全不同，他从没被僵尸咬过，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没有感情，没有记忆？」

　　「准确的说是没法以感情为线索产生记忆。所有与战斗无关的东西，都会被他迅速忘记。在有些方面，他和僵尸没有什么不同，他没有感情，他可以用一个6、7岁的孩子作为诱饵吸引僵尸，也同样不会怜惜你我这样的人；但是，另一方面，他在战斗中展示出的强大的智慧和勇气，却充满了令人折服的人格魅力。」

　　「也就是说，他不具备关于人的记忆，却拥有人类强大的潜意识？」

　　可靠欣赏地看着苏菲「非常好的诠释，那是一种只有人类才会拥有的意识。」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一个迷。」可靠说着，指着场地中一个闪转腾挪的身影说道，「那是拳师，这里战斗力最接近李傲的僵尸，李傲和他，还有莉莉是同时来到这里的，两个发生了尸变，一个失去了记忆，所以，它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在这个营地里也许只有老爹知道，可他却一直讳莫如深。」

　　「可是他仍然认识你，也认识我。」苏菲有点不甘心。

　　可靠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你参与了战斗。在这个营地里，记忆是一件需要被不断重建的东西，如果你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突击手们一个月后就不再记得你是谁，大个子们可能只能记住你一星期，而李傲……三个月？也许最多一年。」

　　苏菲神情惨然，她从没想过记忆和感情是如此相关的一件事。以前她只知道很难忘记那些爱过的人，即使不爱了，那些记忆也很难抹去；如果彻底忘记一个人，那一定是因为他并不重要，或者说对他毫无留恋。可是现在，身边这些这些救护她的人，随时会将她忘记。

　　可靠看出她有些失落，试着岔开话题「说到这里，我带你去见这里最特别的僵尸，他叫鸟屎，在这里，每天去拜见鸟屎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依照可靠的指示，两人走进训练场旁边的一间帐篷。帐篷里的情形把苏菲吓了一跳，简陋的行军床上坐着一具没有双腿的僵尸，它挂着吊瓶，相同枯槁，汉尼拔面具松松垮垮地挂在脸上，但是仍然遮不住大片没有皮肤，露着肌肉的脸颊……除了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他比营地里的所有成员都更接近僵尸。自从他们踏进帐篷的第一秒，他的眼睛就死死盯住两人，好像要透过皮肤，看到他们的骨骼一样。」

　　苏菲被看得发毛，扭脸看可靠，可靠说「这就是鸟屎，这里唯一需要24小时不断注射的僵尸。」

　　双方相互注视了一会儿，可靠说「他已经认出了我们，这就可以了。」可靠说完就示意苏菲离开这里。

　　苏菲推着轮椅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靠继续为她解说「鸟屎是这里最优秀的狙击手，也许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狙击手，同时他也是这里最接近僵尸的僵尸。他原本是政府特种部队的超级射手，在一次行动中被战友抛弃，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僵尸已经把他的双腿啃成了白骨，脸几乎被完全咬掉，但是他的双手没有去护住自己的脸，而是死死抱在胸口。李傲执意将他带回来，用了常规的三倍药量才止住尸变，但他全身只有头部和双手能动，只保留着视觉，听觉和嗅觉，和最多24小时的记忆。」

　　「李傲为什么要救他？」

　　「意志，普通人被咬成那样早就尸变了，他却保护着自己最重要的双手，距离变成僵尸，他几乎只剩下了意志。不过，失去了其它的感官和几乎所有的记忆，让他的视觉触觉和嗅觉变得超级敏锐，在射击的时候异常稳定和准确。他在一公里外仍然可以分辨你的背影，前提是他认得出你，对于陌生人，他的子弹会像天上的鸟屎一样，随时落到他的身上，所以我们都叫他鸟屎。僵尸旅的人每天都需要来这里拜见鸟屎，如果不这样，第二天他就会把你忘记，如果有战斗，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干掉。」

　　「也就是说，他距离完全的僵尸只差……？」

　　苏菲的话没有说完，可靠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她「你说什么是完全的僵尸呢？」

　　苏菲被他问得一时语塞，此前，这里的每个人对她而言都是僵尸，但是现在，知道了他们的故事之后，那道界限已经变得模糊。无论鸟屎还是推土机，都更像在绝症中挣扎的人。可那些满街游走的僵尸，是不是同样仍然残存着人类的感知，意识，甚至情感呢？」

　　忽然，苏菲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尸变？」她开口问着可靠。

　　「我？我为什么会尸变？」

　　「你被僵尸啃掉了手脚，为什么没事？」

　　「谁说我被僵尸啃掉了手脚？我只是个正常的残疾人，我生下来就是这样。」

　　「哦……」苏菲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本营地的……超级科学家？类似詹姆斯·邦的Q博士，蝙蝠侠的卢修斯，或者托尼·斯塔克本人？」

　　可靠咳嗽了一声，表情有点不自然「并没有，我大学读的是文学系，我的主要工作是……阅读。」

　　「所以你博览书？是这里的全知先生？百事通？人肉搜索引擎？」

　　可靠继续咳嗽「我确实看过很多书，不过有些偏科……」

　　「你都看些什么书？哲学？社会学？物理学？」

　　「你知道《南方公园》吗？」

　　苏菲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那部脏口漫画，「呃，当然。」

　　「那就好办了，我只是做个比喻，《南方公园》只是弱鸡看的入门作品，我看的程度要比那重的多，比如《超级监狱》《诱惑的浪漫》《饲育美人鱼》还有《我奴我主》这类艺术性比较强的作品。」

　　这一串听起来不正常的名字里，苏菲只依稀记得《饲育美人鱼》是一部重口味的SM漫画书，顿时明白可靠是个重口味死宅漫画男。于是没好气地问：

　　「我说，你看这么多色情漫画，还这么重口味，你受得了吗？你挺得住吗？受不了挺不住你怎么解决问题啊？」

　　可靠正色道「这就是我所说的『意志力』，超强的意志力。只有到了那个境地你才会理解。」

　　苏菲有点崩溃，刚才听他讲故事，一路被「人类求生的意志力」感动得长吁短叹，热泪盈眶，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一个色情狂突破身体极限的意志力」!

　　苏菲又想找根粗针管扎他两针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觉已经回到了李傲的营帐。

　　李傲正在电脑屏幕前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一套地图，那应该是皮娅姐妹发来的15基地的图纸。屁孩在一边摆弄着刚刚收获的武装无人机。

　　刚进门，苏菲就冲着李傲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一切。」

　　李傲头也没有抬一下，仿佛没有听见。屁孩儿嗤笑道「他自己都不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你又从哪知道？」

　　苏菲哼了一声「早晚会知道。」

　　可靠问李傲「老爹同意今晚的行动吗？」

　　李傲答道「老爹也收到了那封邮件，不过……他只对和粉红兔一起洗劫那里感兴趣。」

　　然后他转头望着苏菲「你敢去吗？」

　　苏菲不假思索地答道「为什么不敢？。」

　　「那是个堡垒，里面会有很多很多僵尸，会离你很近很近。」

　　「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怕。」苏菲忽然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就答应他。

　　李傲回过头「怕不怕都要去，你是唯一和唐纳教授打过交道的人。」

　　「我怕你推我去送死。」

　　李傲再次扭过头看着她「除非我死了，你才会死。」

　　虽然他的话仍然不中听，苏菲心里还是漾起一阵暖意。她美了一会儿，正色道「刚才你说老爹爷收到了邮件？我在想这件事，在唐纳教授的名单上，我只是小的不能再小人物，所以……我猜那封邮件发给了很多人，很多像老爹一样的人。」

　　可靠道「也就是说……今晚是一个大Party？」

　　李傲望着地图喃喃自语「最难对付的，总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