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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条:交|配行为必须征得夫人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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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疲惫的摊在椅上,头疼的按住眉心,床上的总裁大人正襟危坐,庄严而虔诚的说:“我是受过严苛训练的Alpha,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信息素的诱惑。”看着茫然无助的小夫人,总裁大人又苦涩的补充道:“宝贝,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让你履行义务——我不是那些只知道被本能支配的蠢货,绝不会拿你当作生育的工具。”
“你放心。”总裁大人又庄重的说了一遍。
江陌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是个男人,没有和另一个男人生孩子的功能。
他拿走空药碗——鬼知道他费了多大力气,才从纪臣霄身上挣扎下来,又拐带着纪臣霄和他一起买了治腿的药……和安神药。
纪臣霄在他面前喝光了满满一碗安神药,今夜一定可以睡个好觉。
纪臣霄握住江陌的手腕,紧张地问:“你要去哪儿?”
“刷碗啊,”覆在手腕处的手心滚烫,江陌觉得有些不舒服,“不然你刷?”
“好,我刷。”纪臣霄当即要起身,江陌连忙按住他:“你别乱动了,不然还得重新包扎。”
刚才出了一趟门,腿上流了那么多血,这人是不知道疼么?
纪臣霄突然低下头,身体绷得紧紧的,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情绪。
江陌在治疗癔症方面经验颇丰,这种情况,常理来说,是病人有了较为强烈的情绪波动,如果不及时加以疏通引导,可能会有大问题。他小心的俯下身体,打量着纪臣霄的神色,发现他在……偷笑?
纪臣霄感觉到按住自己肩膀的那双小手,软软的、凉凉的,像是刚打好的糯米糕,力度不大,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心和紧张,心里顿时甜得像是灌了蜜,总裁大人若是有尾巴,当即就要翘到天上去。
纪臣霄开心极了,一把将珍贵的Omega搂进怀里:“宝贝儿,你在担心我,对不对?”
……江陌身体僵硬,觉得应该给他扎上两针。
只是施针疗法进程缓慢,他今晚就会离开,只治一次,没什么效果,江陌只得别扭的僵在病人怀里,顺着病人的胡言乱语,敷衍道:“对,我……我担心你。你先放开。”
即便是在敷衍病人,这样的话多少也有些难以启齿,更何况是对着一个大男人,江陌八百年没跟人如此亲近过,苍白的面庞染上了一层难为情的粉红。
美滋滋的总裁大人拒绝了小夫人再次发出的刷碗申请,不由分说的拉他上床睡觉。他的Omega已经不那么排斥他了,刚刚顺从的被他搂着,还说担心他。
总裁大人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床不大,两个睡着有点挤,江陌的精神不大好,陪纪臣霄折腾了一天,实在是乏的不行,他没脱衣服,沾着床边闭目养神,只等着纪臣霄睡熟之后立刻开溜。
烛灯燃尽,天色比往常更黑些,在屋里见不着星星。大街上非常清静,几缕嗖嗖的小冷风挟裹着残叶往屋子里卷,似乎也觉得早春的夜有些冷,需得躲进屋里御寒。
江陌起身,从床上下去,往屋外走。
树木随风微动,月色更显微茫,几声尖锐的猫叫盖进了沉沉的夜幕里。
不知为何,今夜似乎比记忆里暖和了许多,像是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包裹着。
外面的黑暗渐渐习惯了,心里变得十分平静,江陌闭上眼,狠吸了口冷气,却不觉得冷。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坚定的一刻,无论是谁,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可能再阻挡他了。黑暗与心达成了不死不休的默契,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随之而来的是隐约的期待。
该结束了。
“小陌。”身后突然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江陌骤然回头。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与江陌的相貌十分相似,只是更加柔美,是个难得的美人。女人站在月光下,地上却不见影子,嘴角的笑容脆弱又美丽,像一件苍白而珍贵的瓷器。
“娘。”江陌怔怔的站在原地。
“小陌。”女人笑着向他招手,“娘等着你呢,快过来。”
江陌愣了一下,继而也随着女人笑了起来:“来了。”
他轻轻的向前走去,却带着十二分的小心,仿若面前的女人是一团虚渺的云,他稍稍大力些,就会随风散掉。
女人却一直在随着江陌的脚步后退,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恍若千山万水之外。
“娘?”江陌疑惑的唤了一声。
女人还是在笑:“小陌,娘不等你了。”
“你要去哪儿?”江陌心里一紧,无来由的恐惧感使他出了一身热汗,步伐愈来愈快,抓向那道永远够不到的身影,“你别走,娘,你别走!”
江陌草草卸下一身从容,直奔女人而去,女人的望着江陌的眼神似是凝着刻骨的眷恋,随后直直的跳入井中!
江陌扑到井口,一把拉住女人的手。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力气很小,个子也很小,只觉手下有千钧之重,却死活不肯放开。女人挂在井旁,仍笑得温柔,只是眼角有浑圆的泪珠,在月色的映衬下,晶莹得像是颗凄艳的珍珠,她说:“小陌,你好好的活。”
你好好的活。
江陌大哭着摇头,他拉不住女人了。
不能放手……
不能……
恍惚间,江陌气力不继,跌入井下,在一阵令人心悸的悬空后,冰冷的井水在一瞬间奔涌而来,将他层层包裹。突然,一双女人的手抓住了他,女人力气似有无穷,竟把他一把抛出井底!
“娘——”
江陌在几近窒息的失重感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
是个难得的好觉——虽说梦魇照例不曾放过他——没有在半夜一次又一次的惊醒、没有仿佛被掐住喉咙的窒息感、没有彻骨的冰冷、没有难忍的抽搐,江陌直勾勾的瞪了一会儿床梁,缓缓的回了神。
等等……
怎么睡着了?!
仿佛一盆冰水浇在头顶,他瞬间彻底清醒过来,惊疑不定的起身……没起来。
他竟然……睡在纪臣霄的怀里!
江陌的三魂顿时吓散了七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这简直比梦魇更恐怖!
纪臣霄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活像块板砖,顶着两个堪比大熊猫的黑眼圈,半死不活的问候道:“早上好,亲爱的。昨晚睡得好吗?”
江陌下意识的摸了把自己——还好,衣物都很完整——从温暖的怀抱中挣起身体,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可能不太好。”
“这真的很巧了,”总裁大人面有菜色,“我睡得也不太好。”
“我昨晚……”
“你昨晚,”纪臣霄痛苦的说,“一直在往我怀里钻。亲爱的。”
小家伙怕冷,睡得很不安稳,小兽般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他小心翼翼的用胸口为他取暖,时而还要像给小猫咪顺毛一样安抚着总是乱动的小家伙,顶着足以捅破苍穹的大兄弟,在自爆的边缘苟延残喘。
整整一夜……
受过严苛训练的总裁大人,面对绝大多数Omega的诱惑,都可以坐怀不乱,宛如一只著名的性冷淡。可这只柔弱的小家伙,是他最最珍重的心上人,在小家伙的身边,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欲望,难度不亚于基督教徒信口背诵整篇《大悲咒》。
总裁大人和生理本能进行了一整晚的艰难斗争,直到现在,本能张牙舞爪的旗帜仍在被子下面傲然而立。
总裁大人快要憋死了。
“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憋了一夜,对吗?”纪臣霄目光空洞,仿佛下一秒就能立地成佛,压着嗓子,毫无灵魂的背诵道,“‘《宠妻法则》第五条——交|配行为必须征得夫人同意。’——你睡得那么沉,我总不能半夜把你揪起来,问你愿不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