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司缘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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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礼直到下午才回到未老。
他易容后的面容是个极其普通的平凡长相，衣着风格也完全跟原来不同，要不是身形和声音，梵殷还以为是普通客人。
李衡泽倒是直接认出来了，“回来的这么晚，事情怎样了？”
“完成了，就是中途遇到了点麻烦，等会再说。”白川礼指着他的脸和身上古旧的衣服，“我上去把面具摘下来，换身衣服后再下来，这样跟你们说话太别扭了。”
十多分钟后，白川礼从楼上下来，把原先的格子衫外套换成短T裇，手上被遮挡的淤青就露了出来。
古月白看着淤青皱起眉，“打起来了？”
白川礼没当回事，说道：“是啊，去的时候带了个屏蔽信号器，里面的人打不出电话。然后就打起来了，不过我本来就是容易淤青的体制，只是看着可怕，但其实根本没什么。”
他笑着说：“还好我们提前就报警了，僵持了一会儿警察来了后，冲进来把他们按住了，我跟他们被带回去做笔录了，在工厂折腾了太长时间，我还以为拍卖会早就结束了，幸好还是赶上了。”他看着李衡泽和梵殷二人，“你们在拍卖会那边怎么样？”
李衡泽说道：“没什么特别事情，他们准备了两场拍卖，第一场确实是古董拍卖，我和梵殷在二楼的包间里等了近两小时。”
“你有见参加拍卖会的人么？”
“没有，古董拍卖会结束后，会场重新布置了一边，位置是单独隔开的，进场也是按门票序号入座的，门窗和灯都关了，除了我那个同宗的兄弟是出去后找的我，里面都是哪些人我也不太清楚。”
白川礼很意外，“你的同宗兄弟？他们怎么想起找你了。”
“家族的五年一度的祖祀快到了，叫我也只是为了提醒我去而已。”
白川礼了然，“祖祀是个大事情啊，那你是要离开几天？”
“我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程序变了没有，快的话可能也要三四天吧。”李衡泽戏谑道：“这回上电视了有什么感想么？
“感觉非常好，虽然我让人家给我打码了。”白川礼侧身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得意洋洋地说“到晚上七点半，你们就能从节目里看到我的英姿了。”
到七点半，白川礼准时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梵殷和其他人坐在一起看着节目，现在离鬼差们上门还有半个小时，鬼门关闭在两天之后，这两天的工作量会比之前更多，看新闻节目勉强算是个休闲娱乐活动。
很快就播到了这次拍卖会的新闻，画面中，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念着台本，画面很快就切到了早上在废旧工厂的录制片段，
“今日早晨，本节目组收到热心市民张先生来电举报，说是鸣凰市东郊废弃工场贩售虐待珍稀动物，我们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与张先生赶往现场，并联系了警方与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以下是现场录像。”
画面中的镜头画面磕磕绊绊，还伴随着各种推搡动作，视频已经剪辑过，但还是看到零碎的打斗场面，现场比较混乱，白川礼在发生冲突的人群中穿梭自如。
然后便是去地下室把动物抬走的景象，随后切换至明锡剧院，剧院内的人已经全都跑路，他们走得匆忙，室内的桌椅都没动，后台的拍卖品也没来得及带走。
“我们在东郊的废弃工厂和剧院后台一共发现三十五只受伤动物，现已移交至鸣凰市野生动物园接受治疗，待动物恢复健康之后会及时放生，我们联系了明锡剧院老板，老板表示，是有人通过第三方高价向他租借剧院场地，他对于贩卖动物方面并不知情。”
“幕后黑手警方正在调查当中，我们会进行跟踪报道。”
新闻很快播完了，白川礼合上了笔记本。
古月白笑吟吟地看着白川礼，眼睛都弯成弦月，“表现还行，看你手上淤青还以为你挨了不少打，看你那上窜下跳的模样也没吃什么大亏。”
“那必须的，我很怕他们把我面具揪下来的好不好。”
古月白懒洋洋地看了下时间，已近八点，“好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大单子要来了。”
时间一到，森然冷气如期而至，黑白鬼这次差引领而来的亡魂远要比梵殷想象中的多得多，在塞满了整个店内后还有相当一部分集聚在门口之外。
梵殷和其他人非常忙碌，一边要忙着收杯子，一边要端着“忘川”上桌，秩序勉勉强强还算稳定，他拿起不知道第几盘“忘川”向客人在的地方走，白川礼这时正拿着用过的杯子走出来，两人侧身避让彼此。
然而，在此时变故突生，桌子的边角戳到了白川礼的腰侧，白川礼猛的瑟缩一下，下意识后退一步，梵殷被毫无准备的一撞，身体前倾，盘子里的的东西瞬间倾斜出去，接下来就是尖锐的“哗啦”响起，两人的拿的玻璃杯碎了一地，红色的液体飞溅得满地都是，瞬间，室内数十双眼睛阴森森地看了过来。
这变化太突然，梵殷看着满地的汁水，心想道，这满地玻璃渣混着水估计会很难清理。
白川礼惊呆了，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他一只手捂着脸，赶紧小声跟他道歉：“对不起，桌角扎到我的腰上了。”
梵殷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安慰他，“没事，没关系。”
“你们是怎么回事？”站在吧台侧的黑衣鬼差凉凉开口。
梵殷看了眼有些发愣的白川礼，然后回答：“抱歉，我们没闪避好，碰了一下，现在就清理。”
白川礼立马回过神来，“对，我们马上，稍等，不好意思。”
鬼差朝着他们点头，没再说什么。
白川礼急忙跑去厨房拿扫把和畚斗。梵殷蹲下来，把大块的玻璃碎片捡起来放在盘子里，他忽觉背后一凉，猛的回头，他周围的亡魂瞬间已经来到他面前，目眦欲裂地朝他伸出手。他回旋转身，避过了他们的手，动作太猛，脚下的玻璃戳穿了他的鞋子，脚底传来火辣地疼痛，他眉头皱了一下，踮起脚慢慢后退。
“无礼！”
黑衣鬼差大叱一声，亡魂欲往前的动作停了下来，阴恻恻地看着梵殷。
李衡泽把手中的符篆收了回去，快步走过来，半挡在在梵殷前面，扶着他往吧台走。
这种情况在古月白的意料之外，她本想动手，见亡魂被喝止之后，把打开的白玉骨扇又合了起来。
“没事么？”李衡泽问他。
梵殷被李衡泽扶着坐在吧凳上，“还好，鞋底挡了一部分，玻璃没扎得很深，你们继续吧，不用管我。”
古月白微笑着对着鬼差说道：“我家员工受伤了，人手不够，麻烦两位鬼差帮下忙吧。”
“好，白小姐，是我们失礼了。”
两位鬼差自然而然的拿起了端盘，接替了他们的工作。
白川礼这时拿着扫帚和畚斗走过来，他看见诡异的这场景，愣了一下，他大概猜到了原因，默默的去清理起地上的碎玻璃和水。
李衡泽看着了下他的被玻璃扎穿的鞋底，皱眉说道：“我上去帮你拿双鞋下来，你先把鞋脱了吧，小心点。”
李衡泽转身上了二楼，梵殷弯腰把皮鞋的系带的解开，小心地把脚从里面拿出来，血把脚底的白色袜子染红了一大片，他干脆把袜子也脱了下来。脚上的伤口跟他预想的差不多，都只是较浅的扎伤，过两天就能好彻底了。
李衡泽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手里除了拖鞋还带着一小袋子瓶瓶罐罐，他把梵殷脱下来的皮鞋放到旁边然后把拖鞋摆在他脚下。他蹲在地上从小袋子取出棉签，沾上双氧水，抬头看他，说：“把脚抬起来，我帮你擦一下。”
他的语气很温和随意，但是梵殷却莫名感觉到语句中不容的拒绝。在这么多双眼睛的场景下，他感觉有些别扭，他犹豫了下，说道：“我自己来吧。”
李衡泽蹲着没动，温和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眼睛微弯，“椅子比较高，你一个人会很麻烦，快点。”
梵殷被这双眼睛相似的蛊惑了，他快速回神，试了下，确实不太方便，只好抬起脚，任由李衡泽抓着脚踝给他擦药。伤口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轻微刺痛感，不过，这种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好了，过几天就能好了。”李衡泽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继续说，“你先坐着吧，地面太湿了，容易打滑，别的事我们做就行了。”
梵殷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两个鬼差的加入后，速度快了很多，过了继续忙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接近尾声。
清点完人数后，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了楼梯处，女子惊讶抽气的声音。
梵殷转头看去，楼梯上站着一个穿着古月白同款改良旗袍的女子，看样子，是他们带回来的司缘狐。
室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女子身上，她愣了一下，尴尬地站在楼梯上，干巴巴地小声说：“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别管我。”
古月白微笑着示意她：“没事，过来吧。”
两鬼差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朝古月白告别之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快速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司缘狐来到古月白的旁边，双手交叠，手背放在身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司缘族容音，拜见天狐大人。”
“叫我白小姐吧，就当我是个普通店老板就可以了。”古月白笑了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青丘狐族的规矩还是没有变。我记得司缘狐一向住在青丘，你怎么跑到人界来了？”
“这……”容音看了梵殷他们一眼，欲言又止。
“他们是我下属，没关系的，你尽管说。”
“司缘狐族的有一块传承灵玉，里面寄存的是司缘狐族累世积攒下的术法和记忆，继任族长职位的司缘狐，便可以用灵识读取里面的内容，再通过教学传给后辈，司缘狐族的能力就是源于此。然而，就在两百年前，下任族长继任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传承灵玉早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古月白有些难以置信，她蹙起眉，问道，“上一任族长当了三百年还不知道玉是什么时候丢的？”
容音摇头，“不是，传承灵玉其实在上任族长继任当天就已经不见了，当时狐族并不太平，族长害怕传出这种消息后会引起骚动，所以一直隐瞒着这件事，直到两百年前，彻底瞒不住了，才公之于众。”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找？”
“没有，就我一个。”
古月白惊讶地说：“六界这么大，你一个人得找到什么时候。”
“传承灵玉的材质很特殊，它除了青丘和人界外，在别的地方会直接碎掉，我找了两百年，已经大致确定的玉的去向。”
“这么说，你们已经得知谁带走了玉。”
容音叹气道：“对，是魔族，玉被偷走后来到了人界……如果情报准确，灵玉应该就在某一人类术士家族手中，我就是为了打探消息被抓的。”
古月白打开白玉骨扇，似笑非笑地摸着扇骨，“哦？跟魔有关人类家族，那还真是有意思。”
“我或许可以忙你问问消息。”一旁的李衡泽突然突然开口。
容音眼睛一亮，“需要什么样的报酬？”
李衡泽笑了笑，“我老板是白小姐，你要是知道轮回境的下落，白小姐自然愿意帮你。”
“轮回境？”容音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轮回境我隐约听长辈提起过，近万年前就已经不知去向，找到灵玉之后，或许能在祖辈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古月白笑吟吟地收起折扇，“成交，没有再拿你们别的东西换。”
容音高兴得连连点头，“都好说，你们救了我，还帮了我这么多，现在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吗？”
白川礼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听人说司缘狐会占命，容音能帮人看下前世么？”
容音点头，“可以，但是我的能力不及其他长老，我只能大概看到一些片段。”
“李衡泽，你要试试么？或许能找到些什么有用信息。”
李衡泽同意了白川礼的想法，说道：“好，那就麻烦了。”
容音坐在李衡泽对面，她把左手放在李衡泽肩上，然后将妖力凝聚右手中指，点在李衡泽眉心。
容音和李衡泽全程闭着眼，容音开表情还算轻松，到后面她抿着嘴，眉头也皱了起来，几分钟后，她睁开了眼睛。
容音收回手，说道：“有力量在挡着我，我只能看到一点东西。我在他的记忆里频繁看见书画，他的前世应该是个读书人，他好像没有父母亲人，而且身体很差，经常在煮药，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他的一生很短暂，二十多岁出头的年纪就独自病死了”
“很苦的一生，不过——”容音微笑起来，“他的记忆里有一只白色的长毛猫，蓝紫色的眼睛，非常漂亮，跟猫在一起的回忆是我能看见的快乐时光。”
原本梵殷听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听到这，他的心跳加速起来，有什么正呼之欲出。
“哦——对了，上一世他叫李常安。”
他身体一僵，睁大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司缘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