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今》颜紫秋

2、第 2 章

　　天那，狼来了，真的是狼来了！
　　着急的叫小屁孩，边用力踹他边穿衣服。“快起来，狼来了！”
　　“干什么？”小屁孩不满意睡觉被人吵醒。
　　“狼来了！还不起来。”真对他无语，跳下床，静静的听了下外面的动静，母狼的声音很近，看样子已经到了街上，多半马上就要到我们家门口了。

　　小屁孩开始没反应过来，听到母狼的一声嚎叫，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披了件衣服跳到门边。
　　狼宝宝似乎在和母狼交流，委屈的呜呜叫着，不时抬头看我们，绿幽幽的眼睛似乎泛着泪光，让人止不住心生怜悯，它前脚仍不停的刨抓着门，想把门打开。
　　母狼肯定挂念狼宝宝，连人类居住地都敢冒险进来，可见有多担心。正要开门，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小小的灰影马上闪了出去。

　　“文文，去叫爹娘，我去开门。”小屁孩先我一步打开门，追着小狼嘱咐我。
　　是啊，爹娘。。。突然想到小屁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去面对大灰狼怎么可能安全？同时街上传来了母狼惨叫的声音，还有和人打斗的声响，有人在捕捉母狼？！
　　我只能边着急的往门外跑边大声叫：“爹娘，快来呀，狼来了！”
　　等到门边时，真的如我想象中，母狼被人捉住困在铁拢里，右后腿流着鲜血，小狼在外面着急的围着呜呜叫，周围是几个举着火把的成年男子高兴的说着庆祝的话。

　　小屁孩站在门口，撅着嘴，双手握成了两个小拳头。
　　可怜的小狼被领着后脖子提了起来，那人拿着它左右观祥了下。“这狼小，准能卖出个好价格，至于母狼，这个天毛皮值不少钱了，昨天才抓到一头公狼，说不定就是一对儿，这两天收获不错，走！”
　　“不许走，你们不能带走他们！”小屁孩冲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竟毫不畏惧的仰头正视。
　　好样的，小屁孩，不，小哥哥！

　　“呓，我说颜家小公子，这狼是我们抓住的，我们不带走，谁带走啊，还是让开，乖乖回去睡觉吧。”领头的是村里有名的猎人。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它是我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你们不能带走！”小哥哥昂着小下巴，指着小狼理直气壮吼道。
　　我的小哥哥，你真是。。。。感动之余，看到母狼狼狈的瘫在笼子里，默默无奈的注视着小狼，不安的低低的呜咽着，眼眶里悲戚的泪花似乎在这严冷的冬季仍让我感觉到它的热度，哀怜绝望的眼神在这一刹那一下狠狠的刺进我的内心，一收一放，深深的扎着！
　　因为它是这么眼熟。。。这么。。。陈旧、遥远且不堪回首的件件往事无法抑制的涌进了我的脑海。
　　。。。

　　“小文，妈对不起你，妈没用，对不起，小文。。。对不起。。。呜。。。都是我害了你呀，都是妈害了你啊。。。。对不起。。。。妈没脸再活下去了，没脸再活下去了。。。呜。。。小文。。。”
　　不是没听到她的忏悔，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已经麻木了，我已经听烦了，我已经动不了了。。。。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想了一天一夜。
　　拖着肮脏的身子下床出了房门，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那个让我痛恨一辈子的男人已经无声息的倒在血泊里，他终于死了？昨晚听到的吵架声就是他们的？没错，这个恶魔终于死了。。。。我自由了，哈哈。。。我解放了。。。

　　　门外的阳光也似乎在为我雀跃，金灿灿的、满满的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庸懒无力的倚在门上，半虚着眼看着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太阳。
　　“颜文！不好拉！你妈跳河自杀了！”
　　这个人是谁呀？这么面熟，我又没见过他。。。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他，挡着我的阳光了。。。
　　自杀？她也死了吗？死了好，死了好，她活着也没用，也没用。。。
　　。。。

　　母狼的神态让我依稀记起那个曾经生养过我的女人，却从未尽过一天母亲职责的女人。它和她是不一样的，它会保护它的孩子，可她不会，永远不会，只会在事情发生后说对不起，我不要听这些，我不要听对不起！不要听！全身的血液因为纠心回忆的浮现开始沸腾。
　　“站住！它们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带走！”
　　不屑于小哥哥的四个猎人正要离开，闻声纷纷朝我看来，其他人也一样，他们的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转瞬即逝的惧意。

　　“文文。。。”娘在身后吃惊、担忧的声音没能挡住我的步伐。
　　“我说，两头狼都是我的，听清楚没？”我知道我的样子像什么，口气听起来像什么，而我的骨子里本来就是大人。
　　“也不过是个孩子，说话还真唬弄人，跟个大人似的。。。嘿嘿。。。”其中一个猎人干笑道。
　　勾着嘴角朝那人看了去，冷声道：“是吗？”

　　那人明显一愣，大概都没想到我一个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小哥哥也担心的握住我右手，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时，才发觉自己已全身冰凉。
　　“你这小孩好没礼貌，这狼明明是我们抓的，众乡亲也都看到了，你凭什么说是你的？”领头的猎人改变了刚才严肃的表情，现在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
　　“就是，凭什么？”
　　“凭什么？哼，凭的就是小狼画的押！”

　　小哥哥瞪大眼看着我，马上反应过来，筹定的仰头附和道：“就是，小狼跟我们画了押的，说的它和这只母狼终生是属于我妹妹的！”
　　小哥哥真是聪明，还是我们本来心有灵犀？
　　“嘿！这有意思了，从没听说过畜生会画押！行啊，拿出来看看呀！”
　　无所谓的朝他们笑了下，勾了勾嘴角。

　　狼宝宝刚跟我们玩的时候，在书桌上乱跳，结果弄得它四脚的墨迹到处都是，不少没用过的白纸也被它按上梅花印，还好那些东西没来得及整理，只要添些字上去就可以了。
　　“好，你们等着！”小哥哥明了的重重捏了我的手一下，转身飞快的跑进院子。
　　慢步走近四人，看了眼小狼和母狼，抬头再看向他们。“猎人叔叔，我们就坦诚一点来说吧！”
　　“文文，别胡闹，大人面前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不知何时出现的爹爹拉住我的手，瞪着眼，不悦的训斥我，然后朝猎人拱手带着歉意道：“几位大哥，鄙人的一对儿女给你们惹麻烦了，还请。。。”

　　“爹爹，请等我把话说完好吗？”我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但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我不该这么不礼貌的打断爹爹的话。
　　果然，爹爹真的生气了，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但现在我迫切的想救下那对母子狼，只能满含歉意的规规矩矩的站在他面前。“爹，对不起，请您让我把话说完，说了之后，您觉得文文说错了，文文甘愿受罚。”
　　不敢去看爹爹的表态，径直回过头，母狼已经流了很多血了，刚才还没注意到它的头部和背部也受伤了，真怕它会流血过多而死。

　　“叔叔，我知道这狼确实是你们的猎物，你们也是以此为生，按道理我是无权干涉你们的活动的，但小狼的确跟我们签了契约，对于这件事，我只能给你们道歉，之前没告诉你们。”
　　“小丫头，你总是说契约，可契约呢？”
　　无害的笑了笑。“马上到，现在只是借这个机会给各位叔叔说说我的决定和想法。”
　　小哥哥，你可要快呀！

　　“人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狼也是，从某一方面来说我们的生存法则也是一样，那就是优胜劣汰，即适者生存，人类一样。今天这对母子狼落在你们手中，若在常时，与我何干？可如今它们的主人是我，它们的生死权则掌握在我的手中。
　　不知在场的各位可有经历过骨肉分离的痛苦，眼见亲人即将惨死却无能为力，而自己却为了他即使上刀山下油锅都愿意吗？”

　　众人皆陷入沉默，我在母狼的眼里看到了感激，动物真的是很聪明，朝它会心的笑了笑。
　　“它也是一位母亲，它愿意为了它的孩子来到最危险的地方，作为一位家长，作为一位父亲又或者母亲，你们的孩子不见后会不着急，会不肝肠寸断吗？我相信各位叔叔都是有家室的人，请设身处地的为它想想，你们已经让它失去它的丈夫，难道还真想它们一家人在另外一个世界见面？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就是请各位叔叔放过它们这一次，以后如遇到，文文绝对不干涉！”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心情渐渐平和，语气也轻了。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看着我议论纷纷。

　　“丫头，你不是说它们是你的吗，为何你日后又不保护它们了？”一位留着一寸长的花白胡须的老头疑惑而好奇的看向我问道。
　　这是外地人，衣着得体，样式虽然简单，质地却不一样，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是不是普通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轻笑了下。“狼和人毕竟是不一样的，它们天生属于山野，上天赋予了他们不一样的生存方式，它们要想活命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不够强大就不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它们到底是不能融入人类的圈子，所以日后能否存活在于它们而不在于我。
　　就拿现在街上的叫花来说，我每天给他一文钱，一个月后他仍然是叫花，可如果我一次给他三十文，让他去谋生的话，一个月后他还是叫花的几率很大吗？当然，三十文钱是做不了多大的生意的。
　　因此我保护得了它们一时，却保护不了它们一世，到时它们也许就没有狼的天性了，或者说不叫狼了，这样，我还应该保护它们吗？”

　　说这话时，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母狼的眼睛，同样的话也是说给它听，它们要想生存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
　　母狼的眼神变化很快，从惊讶到憎恨，从憎恨到不屑，从不屑到疑惑，从疑惑到明了。。。最后它的眼睛里开始有了明朗的色彩，这种色彩的力量让它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呀，快看，这母狼原本瘫着的，没想到站起来了！”
　　“是呀，站起来了，看样子它听得懂人话！”
　　街坊邻居又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看起来产生的效果不错。

　　啪啪啪。。。“说得好，几位壮士不如就依了小丫头？”刚才说话的老头热情的上前为我求情道。
　　四个猎人早已相互递眼神，为首的那人带着一丝赞赏的朝我笑起来，上前把小狼放在我的怀里，豪气的应道：“好，丫头，我们一言为定。契约嘛。。。”
　　他看了看站在我旁边有一小会儿但没出声的小哥哥，轻点了下头。“就不看了，可你以后必须如你刚才所说，不再干涉我们的活动了。。。哈哈。。。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说到做到，谢谢叔叔。”废话，这番话可是一个叫达尔文花了好长时间才得出的结论，心里平坦啊，这对母子狼终于没事了！

　　随着猎人的离开，街坊了也陆续走了，可差不多有一半的人走之前还朝爹娘夸奖了我一番，最后只剩那老头没走，居然还跟着我们进了屋！他干什么？为什么看着我笑得这么阴险？
　　爹娘仿佛还没从我刚才的那番言论中恢复过来，边嘴角僵硬的附和乡亲，边疑惑的不时用探究的目光看我，同时还吩咐下人把母狼抬进去医治。
　　“哇，文文，你好厉害哦，怎么知道这么多？”小哥哥像发现了宝，不停的好奇的追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