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琴弦上的痛》深夜绽放的海棠花

6、逛街风波

　　两人吃完东西打车出门，路上陈慕周电话响起，看是曲默的号码，他按了下接听键，立马一阵噼里啪啦：“陈慕周你怎么样了，昨晚吓死小爷了，我从昨晚一直打你电话都是陈静阳接的，只说你没事，妈的也不说个具体害小爷担心，对了，你啥时候有这病的？我听罗鹏程说你经常这样。”
　　“我这不没事，你担心个鬼呀。”陈慕周笑的没心没肺。
　　“你他妈的小没良心的，要不昨天鹏程哥和我说你没事，我魂都吓没了，你小子以前壮的跟头牛似的，打架比谁都很，咋现在弄得跟一林黛玉样啊，你给我老实交代。”曲默鬼吼道。
　　陈慕周把电话拿离耳边，等那边消停了才慢悠悠的道：“真没事，以前喝酒喝伤了，医生说落下了病根。好好调理一阵儿就行，你别和一娘们样瞎操心。”
　　那边犹豫一会道：“昨晚你没看见卓竟航那疯劲，他不会让你和他分的。”
　　“那又怎么样？干我两场。”
　　曲默听他话冲，也不愿多说，“我就提醒你一下，让你留个心。”
　　“我知道。”
　　“你现在干什么呢？”
　　“和陈静阳一起坐车里，去逛街呢。”
　　“我也想去啊，靠，老头子不知从哪找一女的让我去相亲，我今年才24呀，真他妈的命苦。”曲默无奈的道。
　　“你他妈活该，没事谁让你耍酷，玩什么流浪，就该找一女的拴家里，省的你死哪都不知道。”
　　“什么耍酷，我那是给生命一个宽度，给精神一片翱翔的天空。多伟大的事业啊，你们还都打压它，我容易么我。”
　　陈慕周一听乐了，“那请问你现在生命的宽度是多少？”
　　“靠，你他妈就不能让我有个梦想，非得打击我？”曲默恼羞成怒。
　　“你那是逃避现实。”
　　曲默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和卓竟航那样之后我就不相信爱情，我没想到你们会是这样结局。”
　　“什么结局，还不都这样，迟早都是个散。”他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他曾经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他以为只要他付出所有就可以得到他的所有，结果呢？
　　“靠，这些有的没的，说个屁。”
　　“你可不是正在说屁？”
　　“滚你丫的，对了，卓竟航今天派了刘峻来问我要你的号，给不给？”
　　“他们要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不要为难就好。”
　　曲默连忙笑：“不为难，不为难。”
　　“不为难你他妈和我扯这半天？”
　　曲默少有的正经起来，说：“真的，你要不愿意，就是打死我我也绝不会说，他们虽然不好得罪，我曲默野不怕他们，出卖哥们的事我曲默干不出。大不了回去给老头子打一顿。”
　　“靠，我不知你丫原来那么感性啊，没少骗小女生吧，我倒好奇他们要挟你什么？”
　　曲默一个劲的傻笑，装混。
　　其实他不说陈慕周也知道，肯定是他以前学人家当叛逆青年的那些个破事，什么包女人嗑药的，他们刚认识那会他听卓竟航说过，还让他离他个不良青年远点。靠，最后倒是混成好哥们了，和正主儿都分了，还和这小瘪三挂着，可不是事事难料么？
　　陈慕周无所谓的道：“不和你唠叨了，我到了。”说完挂电话。
　　刚挂没一会，电话又响了，是罗鹏程。要他好好照顾自己，要听陈静阳的话。陈慕周一个劲的说好，心里却不服气给人当作病秧子。
　　他拉着陈静阳去书城，在碟区晃悠，看了半天觉得那些个新片大片的都不讨他喜欢，不是长得难看就是太做作，总之惹他讨厌。跑游戏区去看了半天又嫌弃太弱智，骂骂咧咧的走，扔了几本小说书给陈静阳让他去买单。
　　出了书城已经快下午一点了，他刚吃完早饭没多久不太饿，但陈静阳应该饿了，他想自己要不说去吃饭，他死都不会开口，就随便往一高档西餐厅走去，随便点了东西，把刚买的书拿出一本，摊在手里看。
　　陈静阳照样去给他冲特制奶。
　　手机在口袋里又震个不停，他知道是卓竟航，罗鹏程电话挂没多久就一直震不停，他不接，也不关机，由着他打。可现在他想吃个安顿饭，就无奈地按下通话键，问：“有事？”
　　那边不说话，陈静阳端着特制奶走了过来，他头也不抬伸手接过喝了，等他喝完，电话那边还是没声音，陈慕周真烦了他丫的，冷声道：“没事我挂了。”说完就“啪”的一声挂了。
　　他脸色阴郁的把手机仍桌子上，暗骂卓竟航这人怎么这么不长进，以为他还和以前一样和他耗，静听俩人鼻息？靠，相爱时这么着是罗曼蒂克，不爱时就是矫情了。
　　“呜呜…”桌上那个银色的手机没完没了的震，愣的猖狂。
　　陈慕周不管它，反正他中午不饿，也不怕它烦了自己食欲。他头也不抬的朝陈静阳说：“你要嫌它烦，就扔了。”
　　陈静阳看了手机一眼，接着吃饭，没反应。
　　陈慕周其实想给它扔了，可又一想扔了还要买新的，买了，他再打还得扔，磨叽。除非他再也不用电话，为了一卓竟航不值得。现在他一公司白领，得随时开机待命公司不是，他要认真工作，不再给陈家，谭家抹黑，都是人才，就自己一败类可不行。
　　吃完饭出去接着逛，电话响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消停了，估计是确定他不会接了，陈慕周想卓竟航怎么就不明白自己呢，以前他是不会不接电话，因为他爱他，怕跟个娘们唧唧歪歪，非要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做作，既然确定要过一辈子就要给爱人解释的机会不是。他尊重爱，不会抓着个小辫子就死活折磨自己爱着的人。原谅就原谅，不原谅就滚蛋，干净利落，他以为爱情就是得这样。
　　可惜卓竟航不这样认为，他用他的爱把他往死里逼，自个还觉得挺受委屈！
　　他不再在是卓竟航的那个陈慕周了。
　　等他俩吃完都快两点了，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餐厅门，外面的天看着极低，灰蒙蒙的，有丝肮脏的味道，陈慕周却突然有些自虐般的愉悦，暗叹真是个好天气，他讨厌艳阳高照。
　　他转头想和陈静阳说些什么，却瞥见他身上黑色的长大衣——从他回来就一直没换过。他知道他没带什么衣服回来，不知怎么的也没让人定。
　　不过他也懒得问，刚好出来，一定要好好折腾折腾他，他愉快的想。
　　拉了陈静阳上了不远处的一个商城，上了电梯直达八楼高档男装专层。
　　出了电梯，他也不看店名，就往最近的一间店面走，店里的好几个漂亮的女售货员齐声热情的道：“欢迎光临”。
　　一个胸前挂着“店长”的金色牌子美女甜美的笑：“请问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的么？”
　　陈慕周指指身后的陈静阳，道：“给他推荐几款吧。”说完便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懒洋洋的笑。
　　旁边几个女孩拿了男装，走马观花的在陈静阳面前推荐，脸都笑僵了，终于意识到顾客半点没反应。又看了看坐沙发上笑得不怀好意的人，怀疑他俩是不是来捣乱来了。不由心情郁郁，怎么着人也都是美女不是，老板雇她们可是花了大薪水，就为了从这些个阔男人腰包了挖银子不是？对衣服没兴趣，就冲这些个美女甜甜地笑，还不都得乖乖掏腰包？今儿个偏碰见个无视她们魅力的，让她们受了打击，只好在心里暗骂俩人吝啬好让心里平衡些。
　　那美女店长倒是好眼色，看见姐妹们拿衣服给站着的那顾客时，他总不经意的会看向沙发一眼，那沙发上的人好像是故意捉弄似的，总是不满意的皱皱眉，嘴角却遮不住的微翘。她虽心里怪异，脸上却不露声色，接过一旁一女孩手里的银色的中长大衣，款款的走到陈慕周面前，微笑道：“这款是我们店今年冬天的主打款，您朋友的身材穿它再合适不过了，您觉得呢？”
　　陈慕周眯着眼，笑道：“衣服不错，就怕穿他身上糟蹋了，那可浪费了设计师的一番心血了。”
　　一个女生小声嘀咕，“买不起就买不起。”
　　陈慕周非常确信人是故意说的，就是不知是真生气，还是一种“激怒”促销法了？
　　美女店长好似没听见，笑容依旧：“您说笑了，我打赌我们模特都不会比您这位朋友更合适。小文，你说是吧？”
　　刚才嘀咕的那女生朝陈静阳细细打量了一番，不乐意的道：“还行吧。”
　　陈慕周把头发往后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朝陈静阳道：“你去试试吧。”
　　陈静阳看了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黑着脸道：“你觉得行就买了吧。”
　　陈慕周故作惊诧道：“谁说我觉得成了？这不让你穿我看看么？”
　　陈静阳嘴角动了动，终于僵直着背，接过美女店长手里的衣服往试衣间走去。
　　美女店长俏皮的朝陈慕周笑道：“您要不要试试这件毛衣？我还头一次见帅哥皮肤这么细致，这颜色非常适合您，闲坐着也无聊不是？”
　　陈慕周看了看她推荐的毛衣，单调的深蓝，简洁又有些凌厉，很合他的口味。不过他仍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可没兴趣给别人当猴看，他的衣服都是定制或别人送的，即使兴致上来逛逛街也是看差不多就拿了走的，反正他穿什么都不至于难看。
　　美女店长看陈慕周不大愿意说话的样子，就拿了一本她们店里的服装杂志放他身边的水晶台上，意思他随便。
　　陈慕周拿过杂志随意的翻了翻，刚好看见里面一个男模特穿的就是让陈静阳试的那款，他把杂志拿近了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觉得还真和陈静阳不能比，虽说长相身材都是上等，可神态却轻浮的很。他不知怎么想到店长和小文的话，在这几个女人眼中，陈静阳怕算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吧。
　　正想着，试衣间的门开了，他抬眼看去，陈静阳直直走向他走来，步履坚定，表情沉毅，眼深如海，让陈慕周有一丝恍惚。
　　等陈静阳在他面前站定，他摸着下巴上下瞧了瞧，道：“转过身看看。”
　　陈静阳也没犹豫，依言转身。
　　他看了看，让他转回身，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杂志，赞道：“比这模特好看。”
　　陈静阳扫了眼他手里的杂志，没说什么，就要回试衣间脱衣服，陈慕周在后面道：“你试试这毛衣。”说着让美女店长把毛衣递给陈静阳，又指了条牛仔裤，让一旁的售货员递给陈静阳。
　　陈静阳道好似认命似的，由着他闹，一副只要他高兴就好的样子。
　　要是别人肯定会心生愧疚，可陈慕周觉得看着他试衣服还挺养眼，正玩的兴头上呢，也不坐沙发上了，在一堆衣服饰品里专心致志的挑，专捡些偏时尚的款，花花绿绿的都往试衣间里仍，等陈静阳穿了出来，他看自己愣是把人一稳重青年打扮的花枝招展，抱着肚子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形象全无，等笑够了，再把先前选好的腰带挂饰收拾陈静阳身上去，直奔人妖路线上走，他这厢笑得欢，岔气了还有人妖给他顺气，可怜了那些店员，看着他们怪异的周瑜打黄盖组合，只剩滴汗的份。
　　他二人在美女店长送瘟神的眼光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又接着荼毒别的店，幸好他俩付款的时候特利索，否则非让人给撵出去。后来买了太多衣服，实在拿不下，就都让人店里派人给送回去，他俩只管刷卡，那样子叫一潇洒啊。
　　转了一个多小时的衣服，陈慕周终于腻歪了，出了商场往别的地逛，没半个小时陈静阳手里就拿了不少了，稀奇古怪的一大堆，玩的吃的，只要陈慕周看着中意就让都扔陈静阳怀里，惹得路过的人都往陈静阳看，陈静阳倒是坦然，跟陈慕周屁股后面尽职的付钱拎东西，皇帝的小厮都不定有这么贴心。
　　陈慕周逛渴了，要去冰吧买水，回头朝陈静阳问：“你渴不？”却看见卓竟航一群人在不远处，他朝他们点点头。陈静阳看陈慕周往后面招呼甩都不甩人一眼，径直去给陈慕周买喝的，看来早知道了。
　　卓竟航深深看着陈慕周，好一会开口：“身体还好么？”声音沙哑疲惫，有些黑眼圈，看起来没休息好。
　　“还成。”陈慕周笑笑。
　　“单独吃个饭？”
　　“再说吧，工作忙，好不容易才出来买个东西。”
　　两人再无话说，路边不少人都莫名其妙的看向这几人，他们皮厚都不觉异样，再自然不过。
　　陈静阳端着刚调的热奶茶给他，道：“累不累？”
　　“不累。”他一年多没逛过街了，正逛在兴头上。
　　见他们没啥要说的，陈慕周朝他们道：“我还有点东西要买，先走了。”
　　卓竟航道：“一起吧。”
　　陈静阳面无表情，只右手小指微动，陈慕周知道那是他怒极时的表现，促狭的看着陈静阳的右手开怀大笑：“好啊。”算是回卓竟航的话。
　　连哲见他笑，以为他高兴和他们一起逛，指指陈静阳手里拎的道：“陈哥，那些好东西都你买的？我以前都不知道逛街还有这乐趣。”
　　陈慕周想你不是跟着么，还不知谁买的？皮笑道：“我这不有一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么。”
　　胡岩也笑道：“慕周你倒还和以前一样逗。”
　　卓竟航却没表情，只看着陈慕周，一刻不离，仿佛要把他看透。
　　陈慕周从小就一“发光发热”的人，什么高压视线没收过，这会也不觉难受，只回头朝他们笑着道：“是么？这夸奖我爱听。”说完专注的继续淘。
　　连哲和他兴趣相近，都爱些小玩意儿，两人东摸西摸，不亦乐乎。陈慕周看到喜欢的就往陈静阳怀里扔，陈静阳手里东西虽多，但好在是从小就给陈慕周锻炼出来的，早有准备的带着专门装这些小玩意的隔层储物袋，容量大又好看，陈静阳两个大袋子拎着一点看不出狼狈。
　　连哲手里拿了几个就觉得碍事，也要往陈静阳的储物袋里扔，陈静阳优雅的闪过，东西便落在了地上，陈静阳看都不看他，眼里只有陈慕周。他做得再自然不过，一点不觉失礼。
　　连哲捡起东西几分尴尬几分委屈的看着陈慕周，给陈慕周乐得，直叹这孩子真逗。笑道：“他可是我的，只能我使唤，不给别人用的。”他说完似笑非笑的瞅着陈静阳，从再次见面这人好像真不是以前那么无趣了，瞅了一会想起他以前的蠢样，忍不住的笑弯了腰，再直起身时眼角都笑出了泪，在冬日下午阳光的照射下灿然生辉，迷了所有人的眼。他再次朝连哲道：“你的东西找你自己的人给你拿，我的可不分你。”边说边瞥了眼后面的卓竟航。
　　连哲霎时红了脸，期期艾艾的往后看去，卓竟航仿佛没看见，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慕周，胡岩连忙上前拿了连哲手里的东西。
　　连哲并肩和陈慕周往前走，突然在调皮笑道：“陈哥，他你男人？”
　　陈慕周看看陈静阳，他正看着他，眼里有股意味不明的炙热，俩人眼光撞在一起，陈慕周突然有种感觉这人爱他，他笑自己这个想法，这人跟在自己身边十年，好听的话都没说过几句。他见刘峻胡岩闻言也都看向自己，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陈静阳微仰头直直的看着陈静阳的眼睛，下巴和颈部的弧度风情万种，表情却无辜可爱，“你是我情儿？”说完也不等陈静阳回答，就扭头朝连哲眨眼笑：“他是我小跟班儿。”
　　看见前面一木雕精品店，陈慕周眼睛瞬间被点亮了般，像个纯真快乐的孩子，让人忍不住的疼爱。他轻快的走近小店，朝门前的服务员笑得能融化冰雪，“这店什么时候开的呀？我一年前在北京时没见有啊。”
　　那服务员轰的的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也快满一年了吧。”
　　突然瞥到几人中的卓竟航时，惊诧道：“老板。”
　　陈慕周的笑容兀的僵住，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带了丝冷然和伤感，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卓竟航猛地伸手捞住他的手臂，道：“慕周别闹。”嗓音低沉压抑，几分疼痛，几分怜爱，还有几分霸道。
　　陈慕周想着那曾被扔了的他雕的人偶，他记得那时的痛彻心扉，仿佛记忆能传递般，他觉得的胸口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胃也蓦地急痛起来。
　　卓竟航给他惨白的脸色惊得倒退了一步，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
　　陈静阳立刻扔了东西抱起他就走，只听陈慕周忍痛道：“不去医院。”又是那一抹静幽幽的眼神。
　　“好。”
　　陈慕周得到保证再也无法保持清明，晕了过去。
　　陈静阳坐上出租，朝司机狠厉的说：“一万块最快的速度到龙腾山庄12号。”是老医生家住址。
　　说完低头静静地看着昏迷陈慕周，突然用没抱着陈慕周的手下死劲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右脸立刻肿了起来，那些混蛋，他早晚要给他们全收拾了，只是他知道现在不到时候，他的慕慕还需要自己，他要抚平他的伤痛，给他一片万里晴空。
　　司机给他突然阴骘暴戾起来的眼神吓得直哆嗦，再不敢从后视镜里瞧他。
　　他本来想着等陈慕周今天逛高兴了，晚上哄他去老医生那看看的，早上老医生也答应了晚上会在家。他想着他的那个永远张扬的慕目很快就可以回来了，如今他只能再一次无力地看着他毫无生气他。让他情何以堪！他在他额上吻了吻，慕慕你从来不知道你的痛在我这都要乘上十倍的，再别这样折磨我了，慕慕，我的慕慕。
　　外面大钟突然响起四点的报时，陈静阳念头一闪，老医生可能不在家！他朝司机吼道：“不去龙腾山庄了，去盛凌。”边说边打电话给谭老爷子的私人医生童其深说了陈慕周的情况，让他立刻赶盛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