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依旧》绿雨淅

17、告白

　　“为什么？”阮冰踉跄着后退几步，怒道，“她是你妈！”
　　“她不是！她从没把我当儿子，你也亲眼看见过她想杀了我……我只能趁那之前毒死她。”齐坤走近她，面色越发阴沉，“是你要我活着的，我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阮冰从未这般无力过，她仿佛掉进了冰水里，浑身冰冷，无力挣扎，以至于渐渐沉底，无法呼吸。
　　她是帮凶，是她告诉齐坤土豆发芽有毒，是她给了齐坤弑母的念头和机会……
　　“够了！我不要听这些。我不是你的，更不是任何人的！我谁都不喜欢，谁都不信任，谁都不敢托付！”阮冰心都凉了半截，终归是她当年的好心，酿成了这场大祸。
　　人心，到底黑暗，到底疯狂，她再也不敢付出真心了……
　　“你说话算话，不能喜欢上别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你不要逼我……”
　　“滚！”阮冰怒吼一声，推开他走了。
　　幸运的是，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因为几天后，齐坤被他父亲带走了，听说是出了国，阮冰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不愉快的经历，阮冰每每想起，心里头都有一根刺扎在那里，利用疼痛提醒她，她是罪人。
　　阮冰没有再躲在房间，她决定今天就跟谢云飞说明白。
　　如果谢云飞真如齐坤所说，早就对她有意思，那这场婚姻八成是谢云飞为了靠近她而做的局。
　　阮冰被谢云飞骗了，其实应该生气的，但她又生不起气来，因为这场婚姻的最佳受益人一直是她，她不想最后，受害人会是谢云飞。这么一想，她便不太在意谢云飞的动机了。
　　阮冰虽然搞不懂谢云飞，但她太清楚齐坤了，他就是疯子，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阮冰坐在沙发上思考许久，专注到连谢云飞开门进来的声音都恍若未闻。
　　“看不看结婚照？”
　　阮冰一愣，抬头看他，“弄好了？”
　　“嗯，”谢云飞坐在她旁边，将手提电脑打开，“小宝发过来了。”
　　阮冰想也没想就凑近去看，等看到其中一张的时候，忍不住恼火，“他怎么把我打哈欠的样子也拍下来了？多丑啊！”
　　“很可爱啊。”
　　她没理谢云飞，往下一翻，继续吐槽，“小宝拍得都是些啥？这张我的眼睛是闭着的！还有这张……”
　　“哦，这些不会做成照片的。”
　　“那他发给你干嘛？取笑我吗？”
　　谢云飞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动手点开另一组图，“那你看这个，这些是修好了敲定了的。”
　　“这还差不多。”阮冰看得很快，只要拍得好看她就没意见，“嗯……等他把照片洗出来，我们就可以交差了。”
　　“嗯，家里可以挂很多张。”
　　阮冰提醒道，“你房间挂就好了，外面客厅真的不至于。”说完就继续看照片。
　　但没一会儿，一旁的谢云飞冷不零丁就来了一句，“你今天出门了？”
　　“没啊，就出门扔个垃圾。”
　　“你身上有香水味。”
　　阮冰疑惑，“怎么可能？我从不喷香水。”
　　“男士香水。”
　　“……”阮冰莫名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是不是那个人？”
　　阮冰听他提到齐坤，便赶紧道，“我正想跟你说……”
　　可她话还没说完，谢云飞就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别，别说了。”
　　“你干嘛？”
　　“不离婚。”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再考虑离不离婚？”
　　“不考虑，这婚不能离。”
　　“那你先松开我总可以吧？”
　　“不可以。你身上不该有别人的味道。”
　　“那你的味道呢？”
　　“我们是夫妻，不是别人。”
　　“你这话真是霸道得很。”阮冰轻轻推了推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等谢云飞回话，阮冰就自顾自地说，“我们的关系只是一纸之约，你这样抱着我的行为，不符合协议条约，是在让我为难。”
　　“我没想让你为难，我只是不想你离开。而且，我那么努力地靠近你，你怎么忍心推开我？”
　　闻言，阮冰脑袋里的警钟立即铃铃作响，她用力一把推开了谢云飞，“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对男的没兴趣……”
　　“胡说，你明明就有感觉，不然你那晚害羞什么？”
　　“你……你说什么？”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主动献出晚安吻的那晚，还有你房门口那次……”
　　阮冰气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闭嘴！别瞎说，我根本没害羞！”
　　谢云飞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微弯腰凑近她，“你现在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
　　“可你妹！”
　　苍天啊，她要招架不住这样的谢云飞了！
　　幸好阮冰没被他带跑偏，赶紧冷静下来道，“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再搬进来几天应付一下就好了。”
　　“不离婚。”
　　“可以先不离婚，但我必须搬出去住了。”
　　“你要搞婚外恋吗？搬出去住光明正大地出轨？”
　　“放心吧，不会穿帮的，我连出轨的对象都没有。”
　　“我不懂，你为了那个人要搬出去住，要跟我离婚，那他不是你出轨对象是什么？”
　　“我说了我对男的不感兴趣，你要不信也行，就论真的恋爱对象，我怎么可能退而选其次要他不要你？”说完，一时嘴快的阮冰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是啊，怎么能退而选其次要他呢？”谢云飞猛然又靠近一分，低头在她唇上一吻，笑道，“当然要选我啦。”
　　忽然靠近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充斥着她的鼻翼，阮冰反应了几秒，才蹭的一下脸颊绯红，她连连后退几步，捂着嘴控诉道，“你偷袭！”
　　“我今天就搬出去！”阮冰气急，不等他再说话，直接跑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阮冰收拾好东西后，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跟谢云飞讲清楚现在的状况……
　　等她再打开门，谢云飞就站在门口了。
　　“干什么？”
　　“我送你回去。”
　　“不用。”阮冰将行李护在身后，不让他接过，她面色凝重道，“我那天说的是真的，我欠下了要命的情债，你若不跟我撇清关系，恐怕还会连累到你。”
　　“什么意思？你会有危险？”
　　“不，没事的，他不会害我，我只是怕他会伤害你。”只要不惹怒齐坤，大家都安全。
　　“我不怕。”
　　“你不懂……”
　　她话还没说完，谢云飞就焦急道，“你不说清楚叫我怎么懂？”
　　阮冰定定地看着他，认真道，，“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问嘉琪。总之，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他已经被牵扯进来了，就有知情权，但阮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怕我会受伤，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离开对我来说是多大的伤害？你突然就要与我断绝关系，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我费尽心思拼命向你靠近，妄想能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走进你的心。”
　　第一次，阮冰在他脸上看到了无助，她的心就跟被揪住了似的，呼吸都不太顺畅了，甚至有些哽咽，但此刻心底莫名升起的一缕窃喜又令她不知所措。还不等她作何反应，她就落入了某人的怀里。
　　他紧紧抱住了她，将下巴轻轻蹭着阮冰的脑袋，“阿冰，求你了，不要走好不好？”
　　一下子，阮冰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多少年不见的眼泪也莫名涌了出来，“为什么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我们就同桌了两周，整个高中交集少到可怜。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以前年轻漂亮，没有以前苗条，倒是比以前颓废不少。我这么差劲的一个人，你谢云飞看上我是不是眼瞎啊？”
　　谢云飞听着怀里的人儿突然哭得可怜兮兮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伸手擦了擦她的泪水，柔声道，“怎么哭了？”
　　“都怪你。”阮冰任他捧着她的脸，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活像对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模样落在谢云飞眼里可不得了，他的阮冰实在是太可爱了，可爱得他心都要化了。
　　“你是阮冰，在我眼里，你是最年轻最漂亮最苗条的女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是阮冰，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每天都心心念念的人。”
　　阮冰安安静静听着，总感觉自己心里满满的，整个人却轻飘飘起来。这一次，是有人捧着一颗真心待她了，可她又怎么舍得他受伤呢……
　　“谢云飞，如果跟我在一起的代价是你承受不起的，你还会选择继续吗？”
　　感觉到阮冰的迟疑，谢云飞直接拉过她的右手，贴在他心脏的位置，“这颗心，为你悸动了这么多年，里面满满都是你。我确信，没有什么会比你离开我还要让我难以承受。”
　　隔着薄薄的一件衬衫，她的手紧紧贴在那起伏明显的胸口，掌心处传来的强有力的跳动，节奏很快，不知他是激动还是紧张惹的。
　　阮冰的视线缓缓上移，撞进那充满期待的双眸时，她似乎得到了某种力量，令她摇摆不定的内心瞬间坚定起来。
　　是你先主动的，是你先招惹我的，那就不怪我任性这一次，与你相爱一回。
　　“好，我不走。”
　　她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我会保护好我自己，守护自己的幸福，更不会让齐坤伤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