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依旧》绿雨淅

16、帮凶

　　阮冰拒绝了齐坤的追求，但齐坤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似的，并不太在意，只是轻飘飘地告诉她一句，“我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在那之前，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阮冰一心只想着考好成绩，压根就没想过要在初中谈恋爱，她甚至不明白齐坤的占有欲为什么会这么强，这种超越友情的占有欲，令她无所适从。
　　她慢慢觉得，齐坤对自己的感情可能不是喜欢，他这种非常的占有欲可能是因为齐坤太依赖她了，因为她这几年一直陪着他。况且齐坤平日里也很黏她，这么一想，她就越发觉得齐坤只是不想她谈了恋爱就把他给忽略了或是不和他玩了。
　　但也因为这样，阮冰和齐坤的相处变得尴尬起来，作为多年好友，她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他，但又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刻意疏离而难过。毕竟，齐坤身边没有别的亲人了，阮冰若是和他闹翻了，他在这个家里得多难过。
　　中考在即，阮冰突然想到，若是她中考考上重点高中，就可以不再跟他同一学校上学。而且到时候要住校，两人就可以很久都不见一面。
　　阮冰倒不是怕他，而是她心里总有一股道不明的东西，堵在胸口，令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与齐坤相处了。
　　为了不让班上男生会被齐坤盯上，阮冰开始变得沉默，除了必要的沟通，几乎不与异性接触。
　　中考很是顺利，阮冰考上了重点高中，一所离家两个小时车程的高校。
　　阮冰没想到的是，齐坤考进的学校居然就在她隔壁，而且就只有两个公交站的距离……
　　阮冰只能安慰自己，不在同一所学校，就能减少见面的次数，见得少了，渐渐他对自己的依赖感就会相对降低，从而削弱他对自己的占有欲。她更希望齐坤能在这三年找到他真正心仪的女孩。
　　好景不长，阮冰就没有一帆风顺的命……
　　齐坤所在的那所高中学风并不好，学生经常打架斗殴，但他这一米八的高个子就没被谁给撂倒过。很快，就成了三中的校霸。
　　阮冰虽然身处一中，但齐坤实在太惹眼，连一中的同学都经常讨论他这号人物。
　　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因为阮冰压根不想管他过得怎样，人都长得比自己高大那么多，她哪里还用得着操心人家？嗯，只要活着就行。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跟别人说阮冰是他女朋友，这卑劣的做法跟当年那个眼镜男同学有什么区别？
　　这才高一第一学期，这个谣言就传开了，阮冰下了课，气得跑到女厕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骂了他大半个小时……
　　可阮冰刚挂了电话，就见几个穿着便服的女生走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今天是周五，是全校统一穿校服的日子，眼前那几个女生也很是眼生，个个化了淡妆还戴着耳钉，根本不像是这一层教室的同学，难道是别校的？这才刚放学开了校门，这么快就跑进来了？
　　阮冰把手机放回兜里，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洗了个手就想绕开她们出去。
　　那几人却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为首的那个漂亮女生更是直接伸手拦在她胸前。
　　“有事？”
　　对方痞里痞气问道，“你就是阮冰？”
　　眼看来者不善，阮冰淡定道，“不是。”
　　可她话音刚落，旁边的那个矮个子女生就高声道，“姐，照片上的人就是她！”
　　闻言，阮冰心道不好，她安分守己做个好学生这么久，就没招惹过谁，是哪个王八蛋看她不顺眼来搞她？
　　阮冰嘿嘿一笑，抬脚悄悄后退，远离了她们两步，道，“这位同学你可别冤枉了我，什么照片给我也看一眼？好多人都说我长着一张大众脸呢。”
　　她们当然没有提供那张照片给她，沉默几秒，那个漂亮女生再次开口问她，“你就是齐坤的女朋友？”
　　阮冰双眸一凝，认真道，“不是。”
　　闻言，漂亮女生气得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洗手台上，随后用手指着她道，“齐坤喜欢的就是你这么个玩意儿？在我们面前连承认都不敢的怂货！”
　　阮冰搞不懂对方生气的点，但也被她的口气和侮辱性的字眼给点燃了怒火。
　　“请注意用词，要没什么事，就让开。”
　　那女生被阮冰的冷淡的语气激得直接上手去抓她的衣服。
　　阮冰随她扯住自己的衣领，冷眼看她，“你要打架吗？”
　　“他妈的！打架还要先打声招呼？”女生气急，直接揪住她的衣领就往下一拽，膝盖早已蓄势待发，朝她胃部顶去。
　　阮冰双手稳稳一挡，再一抬头便直接用脑袋撞在对方胸口，再一脚踹开了她，直把对方踹得松开了手。
　　“啊！”女生吃痛，那张漂亮的脸蛋有点抓狂，她再次冲上去就要抓阮冰的头发。
　　当然，阮冰敏捷躲开了，她可不想跟她们做扯头发的游戏，趁几人一同冲上来之前，迅速退到角落抓起了靠在墙上的一把扫把。
　　“同学，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把事情闹大。你们最好想清楚，你们溜进我学校来找我麻烦，这栋教学楼的摄像头不少，出了事你们谁也躲不掉。平时受的处分不少了吧，再加上这条，会不会被劝退啊？”
　　正在气头上的薛露哪里听得进去，直接破罐子破摔道，“这破书谁爱读谁读！老娘才不稀罕！你装个屁啊，我才不信你是个乖乖三好学生，我薛露就没见过这么会打架的好学生！”
　　阮冰心道，我还没开始打呢，你就知道我会打了？既然如此，那就玩玩吧……
　　阮冰将扫把放回原位，两手一摊，面露无奈道，“那就打吧。”
　　薛露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女生，她想也没想直接一拳就往阮冰脸上砸去。
　　阮冰侧身躲开，右手往她肩膀一推，便把她推开并撞在了另一个女生身上，随即两人都痛呼一声。
　　因为薛露后退的时候，脑袋撞到了后面那女生的脸，她连忙扶住身后之人，问她有没有事。
　　而其他两个女生，已经走近阮冰，一人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和衣服就想把她往地上摁。
　　阮冰尽力稳住身子，伸手把拽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给抓住，不顾自身头皮会被扯痛，就把那手往前一带，并用力一拧。
　　那女生吃痛，赶紧松开了手。
　　而拽住她衣服的这位同学就没这么好运了，阮冰直接出手一拳打在了她脑袋上，再趁对方松手之际，直接一脚将她踹开了，随即那人“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还打吗？”阮冰虽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其实并不想继续。她们要是伤着哪里出了这个门，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难猜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还要在这个学校待上两年半，总不能因为这几个傻逼毁了自己在老师和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
　　等不及她们再欺身而上，阮冰直接逼近薛露，眼神凶狠地对上她的视线，凉凉道，“你自己冲动犯错，还带上了几个好姐妹呢，你想破罐子破摔，连同她们的未来也一道毁了吗？只要我身上挂了彩，往老师那里一报，你们的下场是怎样你有想过吗？你扪心自问，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我和齐坤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你要是喜欢他，就直接去追他，来找我麻烦做什么？是打赢我就能得到齐坤？还是打怕我就能让出齐坤给你？你只要费点脑子花点时间搞清楚就能知道，我阮冰，不喜欢男的。”
　　薛露难以置信，她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这么震撼的表述。
　　她再次确认，“你不喜欢男的？”
　　阮冰顶着一鸡窝头，却满脸高深莫测，点头应道，“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这次我会打听清楚，希望再也不见。”薛露咧开嘴笑了，酷酷地打了个响指，心情很好地朝其他几个女生道，“姐妹们，走了！”
　　“慢走不送。”阮冰心里想的是，你该希望再见的，若是你俩真成了，你还得叫我一声“小姑子”。
　　见她们离开，阮冰从兜里摸出一把小梳子，将头发重新扎了起来，又理了理被抓皱了的校服，才缓步走了出去，并把门外正中央的“修理中”的牌子放到一旁。
　　外面走廊已经没几个同学了，每个班的教室里也只剩下几个值日生在忙活。
　　阮冰也懒得去想是谁告诉薛露她们自己在厕所的了，没准只是她们拿着照片挨个问的……
　　阮冰之所以这么自信不怕薛露打听，是因为她自入了学，就没跟班上男生说过几句话，一有男生靠近，脸就臭得跟人家欠她几百万似的。这在一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班上的人还偷偷议论过她是不是恐男之类的……
　　第二天，齐坤来找她了。
　　阮冰是不想见也得见，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他们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园里，大榕树下，两人各怀心思。
　　齐坤最先绷不住，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说的是事实。”
　　“你骗人。”
　　“信不信由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能不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好不好。”
　　“我没有浪费时间，对你，我能看见你的时间每一秒都很珍贵，我用一辈子去看你都嫌少。”
　　“你可以把我当亲人，当朋友，但唯独不能把我划做你生命中的伴侣。你才多大啊，十七岁，你心思能不能放在学业上，也拜托你该去见见其他女孩，交多几个女性朋友，这才找得对感觉。你就算等我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喜欢你的，我压根就不喜欢男人。”
　　“那你喜欢上女生了？是谁？”
　　“我也不喜欢女的。我对谁都不感兴趣，你别再逼我了，我现在都快出现性别认知障碍了！”
　　“是你在逼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告诉全世界说你不喜欢男的，在告诉我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我，告诉我你不可能是我的。”齐坤怒吼，“不，你是我的，你自己说的，你对谁都不敢兴趣，谁也不喜欢。那你保证，保证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保证以后不结婚，否则……”
　　“否则什么？”
　　“杀了你们。”
　　“齐坤你个疯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专属物吗？”
　　“你要我活下来的！你怎么可以抛下我！我要活着，所以那个疯女人死了，我只有你了，你不可以抛下我。”
　　“我没有要抛下你……”阮冰一顿，喃喃道，“什么叫你要活着，所以她死了？”
　　齐坤眼里布满阴霾，应道，“那天的菜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