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尘》siyue

6、第五章

　　苏容的院子里幼童读书声朗朗，盖过了院子外的窃窃私语。

　　萧尘此时正面色严肃地与其他人站在院外的空地上谈论事情，本来四个面容俊朗，身材高大青年男子加上一个羞花闭月的美人，应该是这乡村里一道最赏心悦目的风景，结果除了萧尘，其他四个人都蹲在地上，和平时唠嗑的村民没两样，萧尘本想专心听自己的手下汇报后山的情况，结果注意力不断被他们的姿势吸引，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们就不能好好站着和我说话吗？”

　　美人嘿嘿笑了一声：“大哥，你不应该也入乡随俗吗？这么蹲着可舒服了。”

　　另外一个剑眉青年也道：“大哥，既然是伪装成药贩子，咱们就该有点药贩子的样子，来，跟我们一起蹲着。”

　　萧尘：“......”

　　美人叫戴癸，剑眉青年叫班申，面容看起来像十五六岁少年的叫曹辛，而比一米八七的萧尘还高些许的青年叫冯辰，若是有心人注意一下他们的名字，可能会发现这和国家纪年的十二支有关，都是从天干和地支取的名。

　　开国皇帝给这个刺客密探机关取名为天干地支，分为密探机关和刺客机关，密探负责监察文武百官，搜集各类信息，刺客则负责执行皇帝的任务，进行刺杀。

　　密探机关和刺客机关的人分别用天干和地支作名，姓则是随便选的。

　　护城军明面上由经过千挑万选的贵族子弟组成，每日就是在皇宫里转转，平息一下皇城之内的贵人百姓的小纷端，从不离开皇城，而真正的天干地支却是在贵族子弟们的掩饰之下悄悄进行各种任务，文武百官与黎民百姓从未想过光鲜亮丽的护城军之下还有这样可怕、肮脏、秘密运行的机构。

　　萧尘斜靠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这么说，是有人利用天高皇帝远在这鸟不拉屎的乡野之地偷偷打造兵器？”

　　戴癸依旧是蹲在地上，手里还抓了一把五香瓜子，“老大，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有人在后山炼兵器，除了村民常去的前几座山，后面的每座山底都有人悄悄把守，稍微不注意可能会打草惊蛇，我们打算晚上再去一探究竟。”

　　班申也道：“不错，根据那个人给我们的情报，确实查到有人在后山偷偷动作，但是若说是造兵器，却不能十分肯定，我看了下这后山，不像是有造兵器的材料的，要是从别的地方运过来，也太明显了，早就该有人发现了。”

　　萧尘轻轻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连我们的手都没伸到这荒野乡村来，他居然知道了，而且当时要我们把病秧子送到这里的也是他，莫非早在那之前他就有所打算了？此人不可小觑。”

　　曹辛面无表情地磕了一地瓜子，这时终于插了一句话：“总领偷偷把我们派到这里调查此事，只怕是已经与那人结盟，护城军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一个权力，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倒戈了，若是......让那位知道......”他伸手指了指天上，“只怕全都得死。”

　　萧尘轻笑一声，让人听不出是轻蔑还是什么，“这掉脑袋的勾当不也是我们做的？若是我们全部都站在总领这边，有谁能让我们掉脑袋呢？”

　　戴癸脸上悠闲的笑容渐渐隐去，略有担忧道：“大哥，总领之所以让我们来，不就是认定我们一定站在他那一边，天干地支的其他人都还不知晓此事，若是让他们知晓了，不知会对我们有怎样戒心。”

　　此时院内的读书时渐渐低了下去，萧尘见状也压低声音道：“我们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护你们周全。”

　　一个大组织里面拉帮结派的是很常见的事情，就拿天干地支来说，自创建之始，这些密探与刺客，都是萧氏一族悄悄去乡里寻来的五岁以下的孤儿，放在所谓的护城军训练所里进行各种训练，但其实是与贵族子弟分开训练，连贵族子弟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经过严格苛刻的训练后，死的死一半，剩下的有一半残了的直接被毒死拉去山里埋了，最后的一部分便是以天干地支取名的二十二人，由于挑选条件苛刻，一般不会有完整的二十二人，剩下的便有下一批送来的孤儿补齐。

　　天干地支运行到现在内部体制已经相当完善，而这些孤儿在日积月累的训练与任务合作中，也会产生一些正常人类的感情，比如对于同类者的亲近依赖之心，于是便逐渐形成了一些小帮派，萧尘这一派算是最多人数的，一般都是两人或四人，其中必须有一名密探与刺客搭配，这样做任务时便能各司其职相互协助。

　　萧尘原本也只是这些孤儿中的一名，但在逐渐加重的训练中，他冷静沉着缜密的性格与卓越的能力就越显突出，最终被如今的护城军总领萧应民看中，不必再生于无名，死于无名，而是作为萧应民旧友的遗子，被他收作了义子的萧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