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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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鹤言刚一踏进家门，回风就上前通报：“少爷，老爷和大人在书房等您，叫您现在过去。”常鹤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回风就径直往书房方向走去。回风知道常鹤言向来不喜欢他，也是见怪不怪。
常鹤言进了书房，看到常晋尧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微笑。常文博则是满脸严肃，一副讨债人的模样。两人均未说话，似是等他许久。常鹤言吞了口唾沫，有些心虚的上前问道：“爹，出了什么事？”
常文博看他这副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事？你终日正事不干，行为不检，既是在朝为官的，朝中之事总该要点留心吧，啊？我看你这副样子，只怕哪日丢了脑袋，那刀还是自己给人家磨的！”说罢，怒其不争的抬起手指着常鹤言：“湘王回洛阳了，你可知道？”
常鹤言听言微微一怔，湘王是皇帝的弟弟，并非太后所生，封地樊川。皇帝登基时年纪尚幼，却早早的出藩。湘王为人行事素来低调，亦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他，只是传言这湘王拥有勾人心魄的绝世容貌，和大将军霍擎私交甚密。这其中的关系嘛，大家都是肚里点明灯。
本来这是人家的私事，外人是管不着的，可是坏就坏在，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一个是手握兵权，大有拥兵自重之嫌的大将军。此二人组合在一块儿，叫皇帝不头疼也难。虽说太后和皇帝都忌惮着他们两个的这层关系，但好在相王一直以来安守本分，老老实实的在封地当他的王爷。此人有没有锋芒，外人不得而知，但是至少绝没有外露。这么多年，除了和霍擎交好这件事以外，也不见他作出什么逾据的事。
皇室人丁单薄，子嗣甚少，皇帝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仍只有两位皇子，一个为皇后所生，一个为太后的侄女，也就是俞贵妃所生。两个皇子年纪都尚幼，因而还未立太子。这湘王早不会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朝中传出皇帝染病的节骨眼上回洛阳，个中意思大家心知肚明，自不必多说。
常鹤言边思忖着边坐到常晋尧的旁边，随手拿起方桌上的杯子就要喝。常晋尧按住他的手，轻声阻道：“茶凉了，我叫回风再帮你倒一杯。”
常鹤言听到常晋尧口中蹦出“回风”这两个字，心中一阵不快，淡淡的说了句：“不劳烦叔父了。”
常文博盯着常鹤言冷哼了一声：“自己有哮症，却一点也不自重，平日里不知忌讳，亏晋尧还当回事替你记得。”然后吸了口气，缓缓闭目，用手捋了捋胡子，话锋一转：“好了，说正事，湘王这个时候回洛阳，是什么意思大家心中都有数。我今天找你们来，是要说清楚我们常家的立场。承蒙先皇恩宠常家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本来这场纷争，无论太后和皇后谁称了心，我们做臣子的只要用心辅佐就是尽了本分，无所谓站在哪一方。如今湘王回来，事情就复杂了。湘王事先做过多少你我都不得而知，但他此时肯出现，必然是有备而来。”
常晋尧若有所思的说道：“湘王回洛阳的首件大事定是笼络人心，那大哥的意思呢？”
常文博表情无甚起伏，淡淡的说道：“我们能避则避。”
常晋尧颔首道：“大哥放心，我和鹤言知道该怎么做。”
常文博放心的点点头。
常鹤言甚是不屑，这常晋尧凭什么替他开口。常鹤言打开折扇，缓缓的扇道：“我看有不少人会趋之若鹜吧。太后年事已高，皇后又不懂得运筹帷幄。湘王要真与霍擎相好，那便是兵权在握，谁都难保他以前不是扮猪吃老虎。若真是如此，湘王此番回洛阳，最后无论两位皇子谁登基，他都必然摄政。为何我们要如此避之不及，岂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常晋尧转头看他，笑了笑说：“大哥这么说自然是有他这么说的道理，你我照办便是，又何须多言？再者，日后无论哪位皇子登基，我们尽力辅佐，他也必然有亲政的一天，这么简单的事情，鹤言怎么就想不通呢？”
常文博看了两人一眼道：“行了，你们年纪尚轻，朝中之事远比你们想的复杂。五十二知天命，什么叫世事难料，天意难违，我也是近年来才真正了透。如今我已无意卷入纷争，只求在有生之年，常家能够风平浪静。”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正是蜻蜓蛱蝶飞，荷花满院香。
翌日，常鹤言翘着二郎腿，坐在院中品茗，春风得意，甚是逍遥。时至正午时分，常鹤言眯缝着眼睛，悠然含笑。此时虽是日满大地，常鹤言却突觉四肢厥冷，胸膈满闷。他慌忙抖着手想去拿石桌上的杯子，却是一阵头晕目眩。“砰”的一声，失手打翻了茶水。
几缕凉风袭来，常鹤言顿觉沁人心脾，混沌的意识慢慢清明。他微微的睁开眼，只见常晋尧正满脸焦虑的替他轻扇。
常晋尧见他醒了，才暗自的舒了一口气，温声道：“大毒日头底下，怎么说睡着就睡着了，你可还要性命不要？”说罢又忙转头吩咐回风倒水。
常鹤言挡开常晋尧扇扇子的手，笑道：“昨夜花酒吃过了头，我不过是在院中小憩一会儿。”
常晋尧的眉微蹙了一下道：“你昨夜早早回府，又几时去喝的花酒。为何要讲这些话，引人诟病。”说到这，又轻叹了口气：“你这样，大哥生气，我看着也心疼。”说罢，顿觉失言，自悔说话急了，脸上一阵燥热，忙拿折扇急急扇了几下。
常鹤言一怔，脸上挂的笑容霎时退去，然后又缓缓的笑了，调侃的说道：“常大学士这把折扇扇出来的风果然非比寻常，叫人另眼相看，真是任谁都觉得舒服。”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常晋尧一眼：“不过这种扇法，不累吗？”然后，站起来，扯了扯衣领，略带嘲讽：“既然嫌热，平日里就别总是穿这么多。”说罢，抖了抖阑衫，往屋内走去。
常晋尧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想说什么，却觉唇瓣有千斤重，只得呆坐在石凳上，长叹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