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228、26、各回各家

　　“chigi，你很喜欢贵城桑吧？”
　　“是啊！水桑。”
　　水夏希因为早雾的直白，笑了笑：“这一点，在你参加《风之锦绘》稽古时，不少雪组生徒就看出来了，你穿着她以前最爱穿的稽古服。”
　　早雾心跳一滞，穿贵城送给她的和服回到雪组，确是她有意而为。
　　当年，贵城在退团发表会上，反常地穿着一袭黑衣回答记者问题，真有记者提问她为何穿着黑衣，贵城笑着直言是在参加自己的葬礼，虽然后来贵城将这句话圆成一句玩笑——男役贵城的葬礼，但可想而知，‘一作退’对于男役贵城，终究是个遗憾。
　　每每想及此，早雾心中难受，但不管她怎样难受，宝冢舞台上再无男役贵城。庆幸的是剧团有着不变的传承，可以让‘形’灭‘神’存，早雾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穿着贵城的和服参加稽古。
　　“而她能把最爱的和服送给你，说明你对于她，也是格外的不同。”水夏希的声音将陷入回忆中的早雾拉回。
　　“不错，我是她TOP后的唯一新公。”
　　“一次是不多，但足以将精神延续。”
　　“可私心上，还是希望她做得久些。”
　　“那只是你的私心，若做得不快乐，还有什么做的必要？”
　　“这也是水桑的私心吧？！”早雾不满。
　　“是真央跟我说的！”
　　早雾一时沉默，水夏希接着说道：“全国巡演近一个月，我与她聊了许多，和你一样，我也有着私心，想着哪怕只有一次，毕竟得了TOP的头衔……可她怎么都不肯，我甚至已经说通了……”水夏希叹了口气，收住话头，重新回到彩吹真央身上：“可她只说这样的TOP经历，不要也罢；只说她不相信，凭她实力，难道没有TOP头衔，就不能立足于外部舞台……她当然有这个实力，可我，更希望她将来走得轻松些……”
　　“这是……她自愿的选择……”早雾想起曾经贵城说过的话。
　　“不错，她也是如此说，出于自愿的选择，一作退也好、二番退也好，外界无奈的客观条件下，让人只能在无奈中做出自己的选择，但只要是自己的选择，不管将来会怎样，都由自己来承载，这些人……就是这样固执。”
　　早雾叹了口气，曾经芥蒂渐渐释怀，看着水夏希固执的模样，她又何尝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水桑，我想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
　　“嗯？”
　　“你当初，为何不与白羽桑同退？”
　　水夏希笑了笑，面容中几多无奈：“若真要说原因，是为了成全吧，小女孩可笑的心思，可是我懂。只是……成全一个，却要牺牲另一个，我终是对不住真央了。她不在的剧团，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水桑……”早雾不太明白她所说的‘成全’，但看她并不是有苦难言的模样，更多是出于保护才不多言，当下早雾也不再追问，反而为水夏希的落寞忧心。
　　“别担心我什么，我也终于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好了，我要回家啦！”水夏希笑容洒脱，挥了挥手说。
　　早雾点了点头。

　　想着这些天的种种，早雾一路叹息，现在的雪组，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开心。早雾庆幸自己还有开心的源泉，那就是沙央，想到沙央，早雾将油门踩得深了些——自己许诺过她，送走音月桂，立即折回宝冢市，一起过圣诞节。
　　到了沙央家楼下，早雾瞅了瞅亮着灯的窗户，嘴角自然上扬，摆弄了一下发型，奔进公寓，乘电梯抵达楼层，早雾兴冲冲地敲响沙央的房门，开门的人，却将她吓个半死。
　　“驹……驹形夫人……”早雾忙向眼前这位透过镜片审视自己的知识女性鞠躬行礼：“晚……晚上好，抱歉，打扰了！”
　　“是……chigi啊，没有关系！”驹形夫人冷静的话语，透着理智：“进来坐吧！”话虽这样说，女主人却没有让身的意思，被她这样挡在门口，房间里的情形早雾无法看到，但她清楚地听到里面有人在严声训诫，似乎是在训诫沙央耽于玩乐、不思进取之类。
　　“噢，不用了……驹形夫人，”早雾识趣地回答，随后，她手忙脚乱地从背包中套出还没顾上看的新剧台本：“这个……这个，koma把台本落在大阪了，我……顺路给她捎回来。”
　　驹形夫人接过台本，目光却还在早雾身上。
　　“噢，那个……我就不多打扰了，拜托驹形夫人，转……转达……”
　　“那你慢走！”驹形夫人客气地说，微微点头致意。
　　“是，是！”早雾连连鞠躬，半退着‘逃离’出她刚才急切盼望赶来的地方。
　　狼狈地钻回车里，早雾感觉糟透了，她与沙央的前路，突然变得坎坷起来，而这些坎坷，她居然在最开始时，全然忘记。早雾翻开手机看了看，原来在回来的时候，收到了沙央一条短信通知，心不在蔫的她根本没有发现。
　　心情糟糕的早雾，另作了计划，开车回到公寓，简单地收拾了行囊，打车直奔机场。
　　折腾到次日傍晚，早雾总算回到佐世保乡下的家中，却不得不抱着双臂，鬼鬼祟祟地立在一处电线杆后面，在寒风中，她远远地盯着自家院门前那两个腻歪的年轻人。
　　半晌，两人总算分开，早雾等那男孩儿走远，从电线杆后迅速闪回家中。她一进屋，千北家瞬间传出几声尖锐的喊叫：
　　“啊！！小麻，你不是说不回来吗？没有给你留饭啊！！！”这是千北惠美子自责的尖叫。
　　“啊！！麻伦子，你怎么改主意回来了？？那……你不是白挨了我一顿骂？！”这是英伦子幸灾乐祸的尖笑。
　　“咳！”千北健太郎抖了抖报纸：“回来了，就赶紧换下衣服，乡下总是比大城市冷些的，居然只穿了这些就跑回来。”
　　“汪！！汪！！汪！！”还有只柴犬咬住了早雾的裤腿。
　　“tami，你怎么还是不认我！”早雾不满地拽了拽裤腿。
　　“它不是tami，是tami的女儿——安迪，名字还是你起的！”英伦子走上前，帮早雾摘下包，脱下冰冷的外套。
　　早雾跟父母打过招呼，先与妹妹钻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早雾一脸贼笑：“不突然回来，怎么会知道，你竟然与正人交往……”
　　“这有什么奇怪，我与他是光明正大的交往，他在咱家吃过饭离开……咦？你偷看我！！”
　　“是这样啊！”早雾心里有股奇怪的失落感：“那……爸妈同意了？”
　　英伦子点了点头：“爸爸有些勉强，毕竟正人他现在在叔叔的公司做事，不过爸爸没有反对。”
　　“唔……那就好，正人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人品是不错的。”
　　“嗯，是啊，人品不错……”
　　两姐妹突然陷入一种无言的状态。
　　“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又回来了？”英伦子打破沉默，推了推早雾：“你不是说，有什么重要的人，要去陪吗？”
　　“什么人……也没有家人重要啊！”早雾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半搂住身旁的英伦子。
　　“切，现在才想起你还有个妹妹吗？八成是被别人爽约了吧！”英伦子扭过头，冲着早雾，语气变得小心些：“是……是小樱吗？”
　　早雾松开手，摇了摇头：“不是她，那个，她退团以后，我们……很少联系，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那是谁啊？”英伦子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谁……大家一开始约好一起过年，可是后来，还是都觉得家人重要，就……各回各家喽！”早雾含糊地说。
　　英伦子轻哼一声，但也知道姐姐此时心情并不好，是绝不会说出那个爽约之人。
　　“我有了交往对象，不会瞒着你，若是你有了喜欢的人，也一定要告诉我！”英伦子正色地说。
　　看着妹妹认真的表情，早雾也不再把她当作小孩，认真地点了点头：“等我……等我们再稳定一些……”
　　这无疑承认了心有所属，英伦子终于体验到幻想中的失落，垂头不语，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其实刚才听到你说你和正人交往时，我……我竟觉得好失落啊！好像……被人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次是早雾打破沉默，她笑着搂住英伦子：“不过，这样就证明，你我姐妹感情深厚，我知道感情很好的兄弟姐妹之间，若是一方知晓另一方开始谈恋爱，是会有这种微妙的失落感的。你放心，我会很快克服的，毕竟，这点心理上的分离感，完全比不上……比不上我更希望看到妹妹你追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哼！”英伦子忍回了眼泪：“什么‘分离感’，我才不会与你有什么‘心理上的分离感’，即使有了正人，我……我也永远是你妹妹！”
　　“哈哈！！是啦！是啦！”早雾笑着拍了拍英伦子后背，安抚着自己要哭的妹妹。
　　说破了心事，两人又话多起来。
　　“姐姐，你……将来一定能成为TOP吧？”
　　“嗯？你怎么这么说？”
　　“虽然你都不肯跟我多讲，不过我自己会关注你们剧团，我……一直画着你的发展轨迹！”说着她跳起来，从书桌抽屉中取出个大本，又跑了回来。
　　早雾一脸惊讶，看着英伦子打开了画本，这是一册庞杂厚重的画本，上面有文字、有剪报、有贴画，从开始的模糊剪影，到后来有了清晰的舞写，全是与她早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