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Urika

24、第22章

　　窦灏上完了上午的课，回办公室忙完手头的事情，本该没事便可以回家，可被严霄硬生生加出的一节课，完全打乱了计划，只好自己推着轮椅去食堂吃饭。刚刚一忙过了饭点，这会儿教师食堂已经关了，只好转身去学生食堂，那有一直都开着的窗口。

　　到了门口，窦灏叹了口气，又是三级台阶，还没有扶手，自己完全没法上去。想想算了，要不出校门觅食，刚想转身，轮椅被推着翘了起来，窦灏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严霄。

　　“又来！能不能先叫我一声！”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再说我现在只想喊你豆豆，在学校这么大声喊多不方便，我就直接过来了。”

　　窦灏一个白眼丢给他。

　　他这会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严霄帮着他上了台阶。进入食堂，里面人并不多，窦灏自己握住轮圈往前一送，挣开了窦灏的手，在一个一个的窗口前看着。

　　严霄拍了拍窦灏的肩，往前指了指，然后轻声说：“豆豆，前面那家特好吃！”

　　窦灏侧头看了看，干脆就听严霄的吧，于是道：“带路。”

　　严霄带着窦灏来到前面的一个窗口，说：“老师，刚刚吓着你了，我赔不是，请你吃花菜烩蛋糕，特别好吃的！”

　　窦灏将自己的教师卡拿出来，递给严霄：“你的钱，省着点花，我的是教师福利，心意我领，钱用我的。”

　　严霄不肯接，窦灏推着轮椅就要走，严霄赶紧拿过卡：“好好好。我答应你。”窦灏这才又回到了桌边。

　　不一会，菜就被严霄端了过来，那一盆比窦灏的脸还要大，另外还有两碗饭。窦灏看着盆里菜，真的是蛋糕和花菜还有一些汤，疑惑的看着严霄：“这……真的好吃？”

　　严霄先拿了空碗，盛了一些端到窦灏面前：“尝尝！”

　　窦灏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吃，蛋糕没有平时的甜腻，汤有了甜味的调和竟然无比鲜美，加上花菜被炖的很烂，真正是入口即化。严霄满意地看着窦灏的反应，将身体贴近他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我一直以为你味觉有问题。”窦灏又喝了一口汤。
　　“啊？为什么？”严霄难以置信地看着窦灏。

　　窦灏看着他，一挑眉：“吃狗粮的事，忘了？”

　　严霄顿时“哈哈哈”地笑了：“没想到豆豆记我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窦灏被这一句撩得红了脸，“吃吧！饭都堵不上你的嘴。”看着严霄在一旁大快朵颐，想起那天他摸着自己耳垂说着“以后每一顿饭都陪你吃。”的话，不觉又伸手揉了揉耳朵，仿佛严霄手指的温度还停留在上面。

　　吃完了饭，两人在校园里逛了一阵，走到篮球场边，窦灏停下了轮椅向场内看着那些正在打球的青春盎然的少年们，严霄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的眼神，一阵心疼。

　　于是他蹲下身：“豆豆，下次来看我打球好不好？”

　　窦灏扭头看了看他：“先好好集训，最近别打球了，保护好自己身体最关键。”

　　“哦，那等比赛完了，来看我打球？”

　　“等你赛完了，我陪你一起打。”窦灏说的风平浪静。

　　严霄脸上兴奋地开出了花，碍于很多人在场，此刻他强压住自己想大叫的冲动，可心里却在呐喊：“豆豆要陪我打球啊！”

　　窦灏看他在一旁来回踱着步子，脚还在地上蹭，那模样，真跟小小开心时一个样，不由又笑了，有时窦灏觉得，自己如同养了两只狗，只不过这只大的，会说话。

　　两人在校园里一直散步到快上课，才向模拟机房去。换好制服后，窦灏还是按照上次的方式，让严霄坐在了机长位，自己拒绝了严霄的帮助，移进了副机长位，拿出记录本，调整到高原飞行模式，让严霄开始操作。

　　严霄试了几次，起飞阶段多有些问题，在窦灏指导下，依旧不得要领。窦灏摇摇头，“我示范给你看吧。”说着将自己的腿搬出座位，然后去拖轮椅。严霄一见他这样危险有艰难的动作，立刻脱了安全带，出了座位，绕到窦灏身旁：“豆豆，我抱你吧。”窦灏刚要推开他的手，严霄已经将他抱起，窦灏叹了口气：“我可以的。”

　　严霄紧了紧他的身体：“我说过，有我在，你不要这么辛苦。”说完将窦灏小心地抱进座位，自己再从另一边进入。

　　严霄此时才发现自己和窦灏的差距，当年专业第一的他绝对不是吹嘘出来的，不愧是那一届第一个拿到国外offer的人。看着窦灏沉稳冷静的侧脸和娴熟的操作，严霄感慨，如果窦灏现在真的能够驾驶飞机，也许早已当上机长，世界各地的飞了。可是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梦碎那一刻，他会有多沮丧。窦灏能在这里做讲师，是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达到的结果，不言而喻。

　　严霄双手握着拳，将窦灏的每一句指导和操作动作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这一堂课下来，严霄对窦灏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将轮椅推至座位边，依旧不顾窦灏的推拒，将他抱下座位放进轮椅。

　　回宿舍的路上，严霄走得很慢，窦灏自己推着轮椅都比他快，窦灏回头看着严霄：“怎么了？”严霄走上前，握着轮椅推手，推着他前行，“豆豆好厉害。”

　　严霄的声音自头顶闷闷地传来，窦灏笑了：“怎么了？觉得受打击了？”

　　“不是，是觉得自己之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小，你条件很好，对你，我的确是抱有期望的。”

　　“豆豆，当真吗？”

　　“当然。”

　　来到宿舍门口，窦灏催促严霄赶紧回去，可严霄还是想将窦灏送回家。

　　窦灏转身面向严霄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明天就要集训了，别儿女情长。”

　　严霄看着窦灏那一双闪着光芒的双眸，点点头：“好，豆豆说的都是对的。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窦灏点点头，挥手示意他进去。严霄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宿舍。窦灏看着严霄的背影，嘴角翘着默默道：“终有一天你会比我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