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铃兰花的季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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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引导着死去的灵魂前往天堂，能看到灵魂的脸上洋溢着期望，这一刻仿佛成为了新生的开始，他们将前往生者无法触及无法看到的地方，然后再最高处望着曾经爱着的人们，传递着永远无法到达的思念。
这样的画面，被刻在了为死者举办葬礼的教堂中，正面面对着大门。
在它之下，摆放着两副棕木棺材，没有花纹，没有著名，但认识它们的人依然能辨认出左边的是谁，右边的是谁。
棺材中有安静睡下的孩子。
这是一场葬礼，只有寥寥几人坐在对面祷告的地方，显得无比清凉，却给予了他们进入无望黑暗中最后的宁静。
无人言语，无人哭泣。
安静极了。
索尔贝和杰拉德的尸体在这之前，被祖拉亲自带着，送去了殡仪馆中，尤其是索尔贝的尸体，祖拉出了高价请入殓师为他恢复完整的模样。
索尔贝的模样实在太过凄惨，哪怕是为不少死人处理过的，经验老道的入殓师也被惊吓到了。
对于入殓师来说，这是一项艰难的工作。
入殓师的工作本不能让别人在四周观看的，但他是个普通人，暂时抛却了夺舍的身体，祖拉站在入殓师的对面看着被他一针一线，一点一点缝合起来的，已经有了些人形的索尔贝。
他的面容依然扭曲着，却不再像之前一样痛苦不已。
索尔贝的尸体被福尔马林浸泡，皮肉显硬，缝合起来更不容易。因此恢复工作持续了好几天，但为了这一单的委托费，入殓师在尽心尽力的工作着。
这几天内祖拉一直没有离开，就在这里看着他们恢复生前的模样，看着入殓师为他们穿上她一同带来的昂贵的礼物，用妆笔为他们描绘着宛如静眠的温和面容。
等到第二天，他们就会被送到预约好了葬礼的教堂，最后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在入殓师离开后，祖拉也一同离开了，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株白色的铃兰花。
原本封闭了的棺材随她的意愿慢慢挪开，露出来了里面两人的面容，祖拉弯腰望着索尔贝和杰拉德，他们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是十分好看的。
“那么……晚安，索尔贝，杰拉德。”
白色的铃兰，分别在两人棺材的左侧与右侧，依附着他们的脸庞，像小孩听的故事中在人们睡着后来偷梦的精灵。
至此，祖拉还记得当时里苏特带着这两个狼狈，一生伤口的孩子回来的时候，他们眼中警惕却包含期望与好奇的眼神。
那会祖拉没有使用身体，在保持本体的情况下能被看到，他俩和里苏特他们是一样的人。
明明是还没有成年的两个幼崽，在献殷勤的方面比梅洛尼还要勤奋，弄得当时的梅洛尼在遇到祖拉的时候就一直在抱怨。
不可否认，杰拉德和索尔贝的情商确实高过了梅洛尼。听里苏特说，他们两个是在贫民窟里带出来的，两人相依为命，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当时捡到他俩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并不轻。
那些伤就算加入了里苏特的小队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好起来，这让对幼崽本就存有恻隐之心的祖拉，对他们流露出了关怀。
在那之后，每年铃兰花盛开的季节，祖拉都会收到来自他们的礼物，一束铃兰花。
“听说过铃兰花的花语吗？祖拉。”
杰拉德带着一脸莫名坏笑的意味看着收到了花的祖拉，看到祖拉预料之中的摇头时，他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索尔贝。
会意的好友和对方做了眼神的交换，然后作出一副教导学生的老师模样，索尔贝拉了拉自己的领子，清了清嗓子，卖尽了关子才开口给祖拉解释，
“是幸福归来的意思，有传说它是圣母的眼泪落到地面后变成的花，我和杰拉德挑了很久才相中的。”
“谢谢，不过……我和圣母有什么关系吗？”祖拉领意，幼崽的祝福与回报，她都非常喜欢。祖拉也听过圣母的故事，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与那位传说的圣母一致，不论是外貌，性格还是本源，她更像“恶魔”。
听到祖拉这句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相继笑了出来。
“温柔。”
“祖拉你啊，是非常温柔的人，就像妈妈一样。嗯，虽然我已经记不得我的妈妈长什么样子了，但可以确定就像你一样。”
真是，两个小孩。祖拉顺着两个来献殷勤的人的意思，给他们揉揉头。不过，他们头发的质感不是很好。
“对了，祖拉。”索尔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出声问了下人，“你……有去过那种，网站吗？”
“什么网站？”祖拉有些疑惑，她几乎没怎么用过电脑。
“嗯……没什么。”
后来祖拉才知道杰拉德说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拍了她上一具身体的照片，私自修改以后上传到那些网站。网站的照片是梅洛尼先发现的，他在告诉替身能力作可以用于网络的杰拉德和索尔贝后，原本还想再保存一张，结果被两人相继威胁会告诉里苏特后，梅洛尼就乖了。
至于现在，已经搜不到那个网站了。
面对祖拉，他俩总会打着哈哈的离开然后给她一份惊喜，里苏特对他们这些举动也非常无奈。
每次看到祖拉收到那两人的惊喜或是惊吓，都非常开心，里苏特没有去管他们了。
她真的非常喜欢孩子，尤其是在后面贝西到来的时候，表现愈发明显了。
因为祖拉有一个女儿。
而这件事情，也是处理情报网络的两人先知道的，虽然祖拉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从旁敲击和她的言语中得知的。
当时因为暗杀小队中的经济不景气，但他们依然抽出空来调查祖拉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女儿以及……祖拉女儿的父亲。
那会本就被不公平待遇刺激着小队里的同伴，杰拉德和索尔贝想先找到Boss的资料备着方便以后可以用的上。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调查出祖拉女儿的资料，同他们调查出的关于Boss的资料，居然联系到了一起。
这种情况让他俩甚至来不及留下线索就再也没办法告诉其他人了。
现在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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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从今天开始，把杰拉德和索尔贝的事情忘了吧。”
里苏特的声音打破了教堂的寂寥，没有人出声回驳，没有人直接表现出不情愿，哪怕是性情暴躁，爱钻牛角尖的加丘也没有。
他们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沉默的离开了教堂，而说出那样冷酷无情的话的里苏特，却一直不愿起来。
他坐在那里，有着黑色巩膜的眼睛看着那两副棺材，坐了很久。
这一次，祖拉罕见的穿着一身的黑色。她的头上戴着小帽，有黑纱落在脸上，半掩着她绘出的妆容，却依然能见到涂抹的黑色唇彩。肩上的披着披肩，结系在胸前，长袖裙摆至膝盖的小鱼尾裙，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
她葬礼在开始前就一直坐在里苏特后面的位置，看着他的背影。
里苏特从头到脚表现出来的冷静与沉着，好像死去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但祖拉足够了解他，物极必反，即使再理性，那个愿意等待四年为亲人报仇的孩子，他开始隐藏着早已酝酿的一切情绪。
他是队长，如果他先乱了，那么其他人该怎么办。
“里苏特。”
温柔的女声唤回了里苏特不知道游走到什么地方的神，他的肩膀到胸前中间的位置搭上了一只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手。
祖拉在安慰他。
他已经想好了一切。
“这件事情之后，我们的事情你都别参与其中。”
里苏特感觉到他肩膀上的手明显一缩，不等祖拉询问，他再次出声，“暗杀小队的事情，与外人无关。”
“……”女人沉下了气压，顷刻间爆发出的情绪让里苏特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祖拉的力量很强，里苏特也能感觉到她的力量在逐渐衰弱，就在刚才祖拉迸发出的那些威压就远不如里苏特第一次见到他那会的威力。
她在衰弱，想必祖拉自己也能察觉，但她和他一样从没有表现出来。
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祖拉的会表现出的态度与模样。也许她会吵起来，是的，吵起来最好，这样他好歹能更加有力的呵止她不要再过多与他们接触了。
但是，除了迸发不满之外，祖拉的反应却不在他的接下来的预料中了。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里苏特。”她收回了自己的威压，也收回了放在里苏特肩上的手，“如果我是你说的外人。”
高跟鞋走在地上的声音由近到远，然后消失在里苏特能听到的范围。
他仿佛还能感觉到祖拉的手放在在他肩上安慰他时候的重量和温度，隔着手套的指尖触碰了他胸前露出的皮肤留下的触感，他也还记得。
杰拉德和索尔贝的事情为暗杀组的成员套上了名为“恐惧”的枷锁，连里苏特也不例外。
此刻里苏特无比庆幸，他从未向祖拉提过让他加入自己小组的那点念头，庆幸那些念头冒出的瞬间便被自己掐灭在了摇篮中。
他也有私心。
祖拉是温柔的女人。
她甚至不是人类。
她强大，却在衰弱，里苏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祖拉会像自己小时候看过的那些冒险小说里强大却在衰老的魔女一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消失。
八年，也许还可以再久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铃兰花的季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