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白夜眼镜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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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离开的第二天，都城进入了警戒状态，除非拥有特殊通行证，否则没有人可以走出第十道城墙。护城河至皇宫外院的守卫尤其森严，已经有一位误入的平民被斩首示众。
得知alpha奴隶逃走的消息，希尔达的第一反应是辩解，“我绝对没有和他串通好来诈骗你！”第二反应是推卸责任，“不好意思，亲，已经过了七天无理由退货的期限，不能退款了哦。”第三反应是维系客户关系加推销，“作为补偿，下次购买奴隶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知穗半躺着，强忍着冲动不把这个奸商损友踢下床。
“但是……看你的状态，他应该是用了神经松弛剂。”希尔达环抱着胸皱起眉头，“他一个奴隶，是从哪里搞到这种禁药的？”
“……好问题。”知穗为她的反应速度鼓了鼓掌，“你就没有想过，他可能不是个奴隶吗？”
希尔达握起拳头，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敲了下头，站起身来，“我回去查一下记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找到那个贩子，问个清楚。”
“不用了。”知穗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我知道他是谁。”
“什么？怎么知道的？”
知穗将艾尔撕下的诗页递过去，希尔达接过来低声朗读，“巨蟒隐匿于光明处，等待跌落。鹰隼随着秋日而至，收割稻田，也收割……”
读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住了，视线重新回到了诗歌起始处，巨蟒让她想起了奴隶腰间的蛇形标记，看来她那时候的怀疑没错，“他是勒基尔家族的人？”
出乎意料地，知穗摇了摇头，抬起食指点了点第三行。希尔达看向她指尖所落的位置，“鹰隼……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太久远，可能已经没有人记得了……”知穗撑着床垫向下滑动身体，变为平躺的姿势，“都城以外原本有十个大郡，曜金纪元93年的那场叛乱，虽然是南普伦特郡掀起的，但是最后只有一个郡没有投降，所以整个郡城都被烧成了焦土，无论是士兵，平民，还是贵族，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
“唔……你知道的，我没有上过什么学。”希尔达越听越混乱，仍然不明其意，“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奴隶是这个郡出生的后裔？”
“嗯，这只是他的一个身份。”也许是神经松弛剂仍然没有褪效，知穗突然觉得非常疲惫，脑袋里的思绪搅成一团。
希尔达看出了她的倦意，便不好再追问下去。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也不知该从何讲起。既然不能退款给知穗，那就只能叫她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楼下传来列兵巡逻的整齐的脚步声，空中积聚的云层散发出强烈的压抑感。希尔达居然无法记起上一个没有太阳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她的心快速地跳起来，想要快点回到家中。
或许是良心发现，希尔达走时留下了半袋水果糖，这是知穗认识她以来，她最为慷慨的一次。上一个从希尔达那里收到礼物的人，最后被哄骗着买了两个昂贵的亚裔beta。
知穗拆了一颗樱桃味的硬糖放在嘴里含着，脑袋里有一个声音说，“不要这个味道，好难吃，要菠萝味的。”
她翻了个身，懒得理他，闭上眼睛又陷入了深眠。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她在强烈的饥饿感中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因此床边那人手中的银鞭，在月亮映照下的反光就显得格外刺眼。
知穗非常佩服自己，此时居然毫无尖叫的冲动。显然，前来刺杀她的暗卫也未预想到她会如此镇静，一时间既没有出声，也没有移动。
“你没有在我睡着时下手，是想等我醒了跟我表白吗？”知穗伸了个懒腰，瞧瞧，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戴着银制面盔的暗卫没有答话，而是走上前用鞭子勒住了她的脖颈，压低声音问，“芯片在哪里？”
“你杀了我就会知道。” 知穗呼吸受阻，嘶哑着嗓音回答。
暗卫将鞭子在手上又收紧了一圈，加重窒息感，“整个房间我都翻过了，是在你的身上吗？”
知穗沉默着用双手抓住银鞭，试图挣扎出一道缝隙。这个暗卫身形虽小，力气却大得出奇，空出一只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摸索，白夜眼镜蛇这个名字果然贴切，他的手不但冰凉而且有种奇异的水银般的滑腻感。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却让知穗不寒而栗。
暗卫寻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今天他接到的命令，第一条是活剥下这个女孩的皮。第二条是带回芯片。两件东西，缺一不可。
现在看来，他只能先完成第一个任务，剥了她的皮，再来看看这个女孩是否还能如此嘴硬。
暗卫从短靴里抽出一把匕首，向女孩头上划去。在即将开始酷刑前，他突然有些可怜她，亚裔，女性，omega，她是如何精准地从人类基因中，选出最弱的那几种继承的呢？
就在刀刃接触到头皮的瞬间，一道剑锋忽然悄无声息地贴着他的耳朵，劈开夜色。在暗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他握着匕首的右手已经落在了地上。
他僵直了几秒钟，疼痛方才传达到神经，瞳孔随即因恐惧而放大，“兰修！”
“Hi，废物队长。”被称作兰修的褐发男子将失去了右手的暗卫踢到一旁，从背后扶起知穗，“小姑娘，刚才他是用哪只手摸你的？”
知穗从窒息的眩晕中解脱出来，大口地呼吸，过了半晌才明白了兰修的问题，“……就是你砍掉的那只手。”
“唔。”兰修摸了摸女孩的头顶，“不好意思，我的剑气太强了，好像削掉了你的一绺头发。”
“……没关系。”知穗抚摸着喉咙艰难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无形装逼吧。
兰修帮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墙上，自己则提起剑，挑着瘫软在一旁的暗卫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你是第几小队的白夜眼镜蛇？”
“……Y。”
“哦。”兰修露出一个算得上天真的笑容，“看来摄政大臣已经黔驴技穷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还没学成的小鸡崽，哦不，小蛇崽，唔有点难听，小蛇宝宝，都派出来了。”
如他所说，还过于稚嫩的暗卫已经吓破了胆，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但此时听了这番恶意羞辱，仍然鼓起勇气，倔强而怨毒地瞪视着他，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火焰。
“你想痛快地死在我的剑下，还是回去被折磨而死？”兰修自认为仁慈地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暗卫咬了咬牙，似乎在权衡两种痛苦的大小，过了半晌道，“我想要……”知穗迟疑了一下，出声打断，“可不可以先不要杀他？”
兰修转过身，无奈地用「好窒息现在连基督教都不存在了怎么还有这种圣母」的表情望着她。知穗撑着墙解释，“他提到了芯片，我想知道他背后的人对此了解多少。”
“……好吧。”兰修将滴血的剑收回剑鞘，把知穗拦腰抱起扛在肩上，又提起地上的暗卫，从大开的窗户跳下，踩着月光投下的树影疾行奔走，轻盈得仿佛这两个人毫无重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白夜眼镜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