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华年》一念不成魔

12、军营比武

　　阿玲拿到钱便从王府离开了，朝颜送走了阿玲，觉得无事，想起给乔姐姐的药还没做完，就在城里药铺买了些药材，经过晾晒研磨，制成粉末，托人带给乔冉。

　　乔冉收到药时，已在身在军营，当初留下军营的地址，其实也只是堵自己能留在苏烈身边。

　　从朝颜的家离开时，乔冉直奔军营，她想既然偷偷摸摸不行，那便光明正大的留在那里。去年和突厥一战，苏烈为先锋，部下心腹死伤惨重，他这一年多一直在招募将才，她想倒可以利用这点试试。

　　她换了一身玄色长袍，又在脸上贴了些胡须，揭了招募告示，就去闯了军营。

　　苏烈见到她，只是淡淡说了句“跟我过来!”

　　乔冉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后山一片树林里。只听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乔冉拱手行礼：“将军，小人前来是为了投军报国!”

　　苏烈一笑，回过头盯着她的脸，“我虽年长你一些，但也不过才三十一岁，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老眼昏花了？”他弯腰伸手扯下乔冉脸上的一撮胡须，“自己的新婚娘子，我怎会不认得!管家来信说你消失半月有余，现在又来这，说吧，想做什么？”

　　这苏烈的眼睛还真是毒，不过才与他相处一日有余，装扮成这副模样还是一眼就被认了出来，她急忙跪下解释：“将军，我…我只是想接近一个人!”

　　“谁？”

　　“欧阳飞羽…”

　　苏烈抓紧乔冉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拽起，脸色阴沉问：“为什么？”

　　乔冉咬咬嘴唇，“他…毁了我清白。有些事发生的蹊跷，我想弄清楚…”

　　“既然嫁了我，便是我苏烈的人，你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其它的男人，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出身江湖，这些年跟着主人助纣为虐，现在身子又不干净，将军就算有心留我，我也不能厚颜答应。等事情查清了我就离开，不会再与将军纠缠的!”

　　“过去的事，再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既娶了你就不会再放你走，不然天下人会如何看我？你先回家，军营留不得女子!”

　　乔冉听罢觉得痛心疾首，这苏烈居然听到自己是不洁之身都泰然自若，是个断袖无疑。而事情最恐怖之处在于，他能娶自己，也就能娶其它女杀手。别人的三妻四妾，只是勾心斗角而已，苏烈的后花园则是真刀真枪，这些她在轻云山庄时早早的就领教过了。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她只想赖在这里寻机会偷藏宝图。

　　她想起刚才匆匆一瞥，苏烈身边的确有位女子，她头上编了许多细小的辫子，一起束在头顶，不似大唐人。乔冉眼睛骨碌一转，“将军撒谎，方才你身旁不就有位女子么？”

　　苏烈思索片刻问：“你说的可是阿布？她…不一样…”

　　“不一样？”乔冉嘴角一撇，“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不是长得漂亮的女子都不一样!”

　　苏烈一笑，“阿布她长得漂不漂亮并不重要，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女儿!”

　　乔冉在心里暗想，没想到这苏烈不光有断袖之癖，还好为人父，他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特殊癖好…想着想着，竟小声嘀咕道：“阿布与我也差不多，将军也把我当女儿不就完了…”

　　“别胡说，你我已经成亲，改不了了!”

　　“将军是当世英雄，去年与突厥一战，世人皆知将军用二百精兵攻破突厥几万大军，天下仰慕将军的女子何其多，为何你偏偏要娶我这种粗人？”

　　“世人只见我击败颉利可汗，可他们哪知道，我出发前便没打算活着回来，这一战我失去了六位结义兄弟，老四被长戟穿透了心脏，老七最后都没阖上眼，要是不是老九在身后替我挡刀，我恐怕也没命回来!战场不过就是用将士的层层白骨磊起的祭台，若哪天我留在那，撇下一家妻儿老小，他们怎么办？”

　　乔冉想起，江湖传闻，去年阴山一役十分惨烈，苏烈当时深中十三刀，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他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与寻常女子不同，深知刀尖舔血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哪天就算我战死，你也不会太伤心!待我身去后，你还能护我家人和孩子周全。再说，那些所谓名门闺秀，若是见过我杀人杀红眼样子，谁还敢与我同床共枕…你不一样，你杀过人，知道你死我亡不过是个无奈的选择罢了，所以至少你不会怕我!”

　　乔冉惊愕问道：“所以，将军娶我是真心的？”

　　苏烈点头，“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非成亲不可，这世上女子，恐怕没人比你更合适!”

　　她拱手行礼，“即便如此，我要查的事还是得查清楚!不如，我和阿布比试一场，若我赢了阿布，将军就留下我，我若输了，定心甘情愿离开!”

　　苏烈嘴角一勾，“你这对事不依不饶的性子，倒有几分像我年轻的时候!也好，我姑且看看娘子要怎样赢阿布!”

　　按规矩，阿布和乔冉的比赛共三场，一场射箭，二场骑马对决，三场排兵布阵。

　　军营里很久没有人比赛了，这次又是两位女将军比试，大家都过来观战。

　　第一场射箭，每人面前三支箭。阿布紧紧了胳膊上的护腕，大声喊道：“小爷先来!”随后便抓起三支箭一同发了出去，三箭齐中靶心，周围士兵连连赞叹好功夫。

　　乔冉看完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缎带缚在眼睛上，也同时抓起三只箭，在弦上蓄了许久的力。

　　祁琰将半张脸凑到苏烈嘴边小声问道：“大哥，这就是你前几些娶的嫂子？你连喜酒都不准我们几个喝，是怕我们看中嫂子的容貌抢了不成？”

　　祁琰话音刚落，乔冉手中的箭就离了弦，三支箭齐齐的从靶心径直穿过，不偏不倚正好扎在后面树干上。乔冉扯下带子收起长弓，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小时候练习射箭，瑾萱手腕力气小，总是射不准，乔冉经常故意射偏一些，留下来陪她一起受罚，日子久了她的箭术练的炉火纯青，与人比箭她还从未输过。她突然想到若是瑾萱的手臂还在，若是流觞哪日也平安归来，大家聚在一起射箭比武，把酒言欢，该有多痛快!

　　祁琰侧着的脸还没离开，刘十一也快速凑了过来说道：“大哥，这嫂夫人看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竟还是个女中豪杰，阿布射箭已经很准了，嫂子射的不只准，还狠!”

　　苏烈淡淡说道：“都是一发三中，平局而已!还有两场，继续吧!”

　　有士兵高喊“第一场比试，平局!”

　　乔冉转过头看向苏烈，一脸的风平浪静。她咬咬嘴唇，心想这苏烈真是护短护的厉害，刚刚明明自己胜了。看来接下来要小心才是，毕竟这比试从开始就不公平!

　　第二场，马背对决，只见阿布随便抓了一柄陌刀飞身上马，眼见她策马朝自己奔来，乔冉这才随便挑了一把短剑上马迎战。

　　阿布一刀砍下来，乔冉挥剑去挡，身体一歪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乔冉仔细看了看对方手中的刀，长约七尺，
　　阿布挥舞起来威风凛凛。几个回合下来，自己右手已被震的麻木几乎连剑都拿不稳，这样下去必输无疑。

　　阿布盯着乔冉有些发抖的手说道：“你若坚持不住就直接认输，免得一会儿伤了你，将军责怪我!”

　　乔冉扭头看了看苏烈，阿布占尽上风，他已是一脸得意，她回头对着阿布说道：“尽管放马过来!”

　　眼看阿布又冲自己奔过来，乔冉扯了下马缰绳调了调位置，从腰间迅速抽出一长鞭，阿布挥刀砍下时，她将鞭子缠在阿布的刀上，借力将她从马上拉下，之后自己也翻身下了马。

　　近身战陌刀并不占优势，刀身极重，挥舞起来费力又显笨拙，七招过后，乔冉便趁机将阿布的刀甩出一丈之外。阿布没了兵器，招招受制于人，没出一刻钟，乔冉找准机会从袖中掏出匕首，直接抵在阿布的脖子上。

　　很快身后有士兵高喊，第二场，夫人胜!

　　阿布走到苏烈面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将军，我输了!”

　　苏烈一笑，“不是还有一局么？”

　　“前两局我都输了，阿布技不如人，也不必再比了!”

　　乔冉听罢松了口气，想想自己哪会什么排兵布阵，若是下局输了便又是平局，苏烈定会再找个什么题目拿来比试，到时候恐怕就翻身无望了。

　　还好眼下阿布主动认输，苏烈便无话可说，她对阿布心生感激。

　　苏烈淡淡说道：“既然阿布认输，你留下便是。”

　　祁琰拱手：“我去帮嫂子收拾房间”

　　苏烈挥挥手，示意不必了，他起身走到乔冉身边，大声说了句：“新婚燕尔，倒是真有些想你了!”他弯腰扛起乔冉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众人想议论却又不敢议论，只见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互相挤眉弄眼，场面十分可笑。祁琰和刘十一为了忍着不笑，一张脸已扭曲的不成样子，只有阿布还落寞的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