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行》看风云

6、何当金洛脑，快走踏清秋

　　旷世之宝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如水。

　　这日楚王上朝回来，面带烦躁之色。我不动声色，暗地里问出缘由，对他说：
　　“天气这么好，我陪大王散心可好？”

　　游荡到马既附近，正有人清洗一匹战马，我指着那马说：
　　“传说中周穆王西访王母，驾天子八骏，匹匹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良驹。这匹马虽然不如传说中的美丽，但也是一匹好马。”

　　楚王笑着说：
　　“你说来听听，都是哪八匹骏马？”

　　我侃侃而谈：
　　“八骏分别是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 绿耳。”

　　楚王依旧微笑：
　　“接着说。”

　　我说：
　　“其中赤骥是火红色的马，盗骊为纯黑色的马，白义为纯白色的马，逾轮为青紫色的马，山子为灰白色的马，渠黄为鹅黄色的马，骅骝为黑鬃黑尾的红马，绿耳为青黄色的马。”

　　楚王饶有趣味，黑眼珠闪烁不定：
　　“说的不错。还有呢？”

　　我微笑，
　　“据说天下名马出自秦国。但是秦国不愿售卖，所以别的国家想要得到一匹千里马，很是难得。”

　　我停顿一下，看看楚王神色，见他津津有味，说：
　　“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位国君，愿以千金买千里马。奈何这个心愿竟然数年未偿。于是有人领命，可为君主达成所愿。国君同意，给他千金，那人却以百金之费，买回一具马骨。国君勃然大怒。那人答说，百金买骨，是昭示天下，君主的一番渴求之意。果然不久之后，就有人送来了数匹千里马。”

　　楚王呵呵大笑：
　　“好故事。”

　　笑声停下，他说：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叫做卞和的草民，曾经进献一块石头给我祖父楚厉王和我父亲楚武王，分别被先王们各砍掉一只脚。他如今双腿残废，却在楚山下日夜啼哭，还声称‘为大王不分黑白而哭’。先王们都曾经召唤多个工匠鉴别，那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依你看，这个卞和该如何处理？”

　　我说：
　　“卞和虽是平民，却如此执着，献宝之事不大，难得的是他一番赤忱之心，不如召见卞和于朝堂之上，命令工匠当众打磨石块，无论结果如何，最后都厚待于他，方可显出楚国的重义之处。”

　　楚王笑答：
　　“好，如你所言。”

　　接着他狡黠一笑，说：
　　“其实你对马一点都不懂。这匹战马真是一般。”

　　我也笑起来：
　　“我听说大王困扰之事，不敢贸然相劝，所以准备这番言论，让大王见笑了。我没骑过马，看那一匹都是好的，也不算胡说。”

　　后来卞和被抬上大殿，而他进献的巨石，工匠研磨数天后，终于露出玉坯，最后露出本来面目，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楚王为此设宴，当众将打磨好的宝璧与众人传看，问：
　　“这块宝物难得，不知道以何名命之？”

　　众大臣交头接耳，有说以楚王之名的，有说以地域之名的，楚王望着我一笑，我款款而谈：
　　“此物因为卞和的执着之心才得见天日，应该以和氏名之，方不辜负天下的热血之士。”

　　此璧便名为“和氏璧”，成为楚国传世之宝。

　　茹黄马

　　一年里秋风初起。

　　秋季事情最是繁杂，我正在义学内忙碌，却被楚王派来的人传召，那人面貌奇特，脸上隐隐有烙出的“囚”字。整个人看不出年纪。

　　那人谦恭有礼，却不卑亢。行事举止带出一股泰然之风。

　　那人自称：
　　“在下名叫彭仲爽。特请楚夫人前往楚营。”

　　我跟随他到达楚营。时过境迁，遥想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当时一心赴死，不承想如今天地，思前想后，仿如隔世。

　　楚王正在忙碌，那彭仲爽牵过一匹小马，那马体形矮小，颜色却是动人，头顶和背上的鬃毛，在阳光照射下，呈出浅浅的金黄色。

　　我忍不住轻轻抚摸马头，小马异常温顺，这时楚王过来，对我说：
　　“此马叫做茹黄，天生矮小，脚力却好，这马性子安稳，你骑刚好。”

　　我满心欢喜，正抚摸马背，忽然间身体凌空而起，原来是楚王不由分说将我放在马鞍之上，其实我穿的长裙很不方便，整理片刻后才能勉强行动。楚王自己也骑上一匹高头大马，与我慢慢并肩而行。

　　几圈之后，我已从最初的害怕变得大胆，不断催动马儿快跑。来来往往，跑了数圈，楚王说：
　　“你初次骑马已经很不错，但是不宜太久。明天再练。”

　　接连几次练习后，这天风和日丽，楚王说：
　　“你现在马骑的不错了，我带你去打猎。”

　　我满心向往，说：
　　“好，我回去安排一下，咱们就走。”

　　他的大马紧跟在身旁，漫不经心的说到：
　　“现在就去。”

　　我惊讶无比，问：
　　“都城附近并无狩猎围场，去哪里？”

　　他答：
　　“汶水边上森林的景色，这个季节最美，带你去看。”

　　我大惊失色，说：
　　“此去汶水路途遥远，我还没收拾行装，再说蚕儿吐丝的时节刚到，还需要不时照看，义学里孩子的冬衣要开始安排了，还有。。。。”

　　我还没说完，楚王大声说到：
　　“抓紧缰绳！走！”

　　他口里打个呼哨，茹黄马开始飞奔起来。我的长发迎风飘起，耳畔飒飒风声，路两旁景色不断向后退去，楚王在一旁纵声大笑，我顿时将身后的繁琐诸事抛至一边。

　　时至深秋，层林尽染，树丛中金黄，深红，墨绿，深浅有度，犹如画卷，一层层铺展而开，令人心旷神怡。

　　此去狩猎，我收获一生挚爱，然而爱有多深，日后出刀便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