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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投师学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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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女就劳您照顾了,乾大人——”
五台山顶上,站着两伙人马。领头的两位衣带飘飘。他们深情地看着对方。甲方人马后边是一块空地,而后距离几十米圆周范围外挤着一般探头探脑的老和尚。
乙方人马后边摆着一顶大花轿,花轿的外沿坐着一姑娘——穿马靴——歪头歪脑地观看眼前戏码。
“老夫既是乐于助人,宽厚仁德,就不会白得此称号,这丫头我就先收着,”仙风道骨的乾大人以自认为和蔼可亲地眼神朝这边望了一眼,风萧萧雨潇潇。
这一眼就把我望成了秋风扫落叶的落叶,从花轿上直直倒下。暑气蒸腾的六月天下瞬时起了鹅毛大雪。
“蔺丫头,咱们即刻启程。”从那日起,那老头就是我师傅了。
路上晃悠晃悠,我们已经行出好远。
爹站在五台山脚掏出一块绣花手帕,朝我们的马车使劲摇晃,还不时抹把鼻涕。
“啾啾啊,你一定要听乾大人的话,爹等到双休假日再前去探望你,一三五要记得写信给爹,二四就寄些果脯肉干过来……”
“爹,我是去实习,不是去考察,买不起果脯肉干那些贵重货,要么寄个花草昆虫标本你就凑和着用……”
我很想告诉爹,娘说过如果爹再偷她的手帕去抹鼻涕,娘就要用草席把爹圈起来,扔出房门,让他体验到不能人伦之苦。不过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是让爹慢慢体会吧。
乱世之中人人都想求个安饱,民散的散,乱的乱。
金兵挟宋钦宗,令宋官员搜民脂,刮民财,声言金银布帛数一日不齐,便一日不放还钦宗。无路可逃的人受尽百般压榨,城内外哭声震天。宋钦宗很快就失去了作为人质的价值,靖康二年二月六日,钦宗被废为庶人。二月七日,徽、钦二帝被迫去龙袍。宋亡,金人建立傀儡政权,册封一向亲金的张邦昌为帝,这日,鸦雀群起扑城,猿猱悲声响彻。
我坐在城墙上看师傅放乌鸦,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跑到宫墙放乌鸦,这面子是干啥用,可有可无的摆设嘛。
“总这么放乌鸦也不是个办法,我们总共也就抓来四只,乌鸦都没放高,又去把它抓回来,效果甚微啊。”
“丫头,赶紧过来帮回手,没看到为师手抽筋了吗。”
乍一看去,那手抖得还真是天翻地覆,我在一旁看了都好些心惊。不过鉴于立场——探风声,时时观察守卫的动向——我还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城外的士兵并非没看见我们,只不过走来走去就那几人,大家照面了多少回也算是老熟人了。他们守着这堵即将改朝换代的墙,心中也在淌着血吧。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师傅很快就没了那派爱国战士的作风,因为他的肚子正大张旗鼓催他回家。
天边的鸭蛋黄在渐渐落下,天已经变了。
刚拜师门的那几天,我还是很纳闷的。爹自己就是一个珠宝商,却把我推给别人门下学鉴宝。
爹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
眼前浮现起爹满眼金光闪闪,每天数着银票度日的情景,这个想法立即被否定,这几天总同那个老顽童呆在一块儿,脑瓜子也连带不好使了,竟会误认为自己那位蔺摄——即为吝啬——老爹会有丝毫否定自己的想法。
我和师傅和一干师兄弟姐妹住在佛狸祠里,在一个战乱的年代,佛狸祠是一个相当理想的居所。山山水水都很清秀,最重要的是远离纷争。
据我这几天的细致观察笔录显示,这里还是一个相当理想的动物园。每天都有许多人围在附近观看,从日头出道日头落源源不断。一位师兄告诉我,他们都是来看师傅的。
我非常认同,只有师傅适合干动物那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