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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独孤教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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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鼓的脖子有些发酸,他抬手揉了揉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显得僵硬的后颈,手绕到后脑勺的位置还没捏两下,就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手掌覆盖了上去,不轻不重力量恰好的按摩着他那酸软的部位。
原本还残留的睡意一下子被惊跑了。
花鼓睁开眼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半靠在了柳燕来的身上,对方一边揉着他的后颈一边轻笑着凝望着他。
花鼓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着痕迹向后挪了挪。妈呀妈呀,自己这一觉睡得太沉了不会流口水流到人家身上去了吧,花鼓心里小怕怕,面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云淡风轻,
“冒犯阁主了。”
柳燕来的手顿在了空中,遗憾的摇摇头,“一醒过来就对我这么淡漠,真让我开始怀念你睡着时候的样子了。”
“多谢阁主体贴,奴家如今已经不困了。”
场面话说得脸酸,花鼓觉得自己要是这么生活一辈子的话估计得闷死,他还是得找个机会偷偷的溜才行。垂下的眼睛微微上抬,刚好撞上柳燕来一副古怪的神色,令他一惊,下意识的反应思忖着自己现下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人设了。
别说,这么一想还真让他想出来了。
原著中让他将花鼓和柳燕来两人的关系定位成朋友,还有一个原因,花鼓在柳燕来面前从来都只用我自称而不是奴家。
果然——
“小花鼓呀,你这是扮个花魁上瘾了吗,一口一个奴家的,倒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浪荡公子一样。”柳燕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瞧瞧我这样子,倒是能迷倒三五个世家小姐吧?”
“一时习惯。”花鼓避重就轻的答道。
“坏习惯。”柳燕来不知何时又开始把玩他那柄折扇,“早说了,办法多的是,怎么不听话非要去什么百画楼?”
花鼓只能保持他那种但笑不语的神仙风范静静的看着柳燕来,多说多错,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著中花鼓一出场就是在百画楼,文中自从宋茂被找到之后,从宋挚处获得自由的花鼓曾经夜入残梦阁找过一次柳燕来,两人相约再探洛迹山,那一段两人谈的基本都是公事,也就是如此让阿花产生了一种花鼓出现在百画楼本来就是柳燕来所安排的。
只是现在听来,怎么都感觉是他自己做的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霸人身体虽然不道德,但能不能不要给他这么多历史遗留问题。
柳燕来像是习惯了他这样爱开口不开口的风格,又自顾自的道:“知道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确是没什么拦得住了。”他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却像意有所指,一记警钟狠狠的敲在了花鼓心上,还没等花鼓想好怎么回他的话,便倾前了身子,“走吧,再耽搁就看不到好戏了。”
花鼓傻愣愣的看着他走到了马车前部,掀开了帘子跳了下去,才发现醒来的注意力全被这个人吸引过去了,没有察觉到马车早已停了下来。
透过被掀开的帘子可以看见外面的天色,蒙蒙透亮,天边依旧是灰蓝一片,能遥遥的看见山头上如憧憧黑影的排排绿树。
柳燕来在车上伸了只手过来,花鼓的衣服太过厚重,上下马车的确不太方便,他扶着柳燕来的手慢吞吞的踩下马车,脚下这片土地就是洛迹山了。
“你说我们现在过去能看得见宋挚大闹独孤教的场景吗?”
花鼓摇了摇头。
原著说的是宋挚和谈将宋茂接了出来,虽然没有详细的描写,但是他相信一代帝王总得有点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风范吧。
柳燕来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帮他理了理因为睡眠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他的动作太温柔了,看起来就像对待自家小妻子的丈夫一样。
花鼓还来不及腹诽便就感觉腰间一沉,才发现柳燕来将一个腰带捆在了他的身上,两侧个挂着一个大三角状的皮兜,花鼓伸手一摸,插在里面的正是自己的那对玄刃。
“小心为妙,可别着了什么道。”柳燕来叮嘱道。
花鼓若有所思的跟在柳燕来身后,看来自己是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功高手这件事情柳燕来是知道的,这让他需要隐瞒的事情又多了一件——遇上舞刀弄枪的场合该怎么糊弄过去?
两人悠哉游哉的朝着山上走去,除去偶尔柳燕来会伸手帮扶一下因为衣服问题而无法跨过某些障碍的花鼓外,两人算得上是毫无交流。
独孤教建在洛迹山颠,以天险与机关闻名,通常没有拜帖或是特殊原因的人士,哪怕千方百计的爬到了独孤教的门口,也是得不到放行的。原著中柳燕来和花鼓伪造了封推荐信,哪晓得才到门口就被乱箭攻击,最终三央五求也没得教主理睬。柳燕来本就是个万事不留心上的主儿,见不到雁北剑也就罢了,拉着花鼓扭头就下山了。
花鼓心里祈祷着这一次也千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顺带着还挤了点思绪思索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宋挚没时间跟自己闲扯,一心急着找宋茂的下落。
像是听到了他的困惑一般,柳燕来突然开口道,“宋茂在独孤教出事了。”
花鼓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盯着他。
“折了根指头,给遣送去了九王府。”
花鼓一愣,“邛佑君干的?”
柳燕来伸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花鼓这才反应过来柳燕来这次来是别有目的的,本来这人对邛佑君手上那把剑就没什么兴趣,现在看来吸引他过来的应该是什么人对宋茂下了手,又为什么要对宋茂下手。
走了许是有一个时辰之久才从见着树林渐渐稀疏,遮天蔽日的绿林外是一条平坦大道,兴许是这副身体本身练武留下的底子,让花鼓尚未觉得有半点疲劳。
大路向前没多远的距离就是独孤教的大门了,远远的尚且是能看个大概,但就是这一眼让花鼓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那扇铁铸的巍峨大门此时不知是何原因大敞着,看不见半个人影,寂静无声,花鼓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对方特意开门迎接自己,空落落的门口倒是给人一种空城计之感,让他直觉有埋伏。
花鼓扯了扯拾步就想往里面走的柳燕来的袖子,轻声说道:“小心有诈。”
“嗯?”柳燕来对他的话不甚在意,倒是兴致勃勃的反手握住了扯着自己袖子的小手,“是挺像的,小花鼓鼻子真好使。”
哈?
花鼓傻眼的吸了吸鼻子,才发现空气中荡漾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可别浪费主人家开着的门了,进去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柳燕来握着花鼓的手向后一伸,改为揽住了对方的腰,足尖一点,花鼓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腾了空,一个起落便跃出了一长段距离。
轻功啊轻功,花鼓有点感慨,也不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会不会,这种逃跑利器再怎么样都应该学一学的吧?
大门内便是一笔直大道,四周树立着各种石碑,还有形态光怪的植木丛生,确是半点人影也没有。
柳燕来未做停留,挑着的都是偏僻的机关难以企及的死角走,带着花鼓一路掠进了中堂,饶是二人再觉得是陷阱,如今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往日里拿来练功打耍的木靶子落了一地都是,地面到处是坑洼碎石,大大小小如同掌风击打而致。短剑和刀刃的碎屑插在树干上,泥土中,连一旁的九十九道梯也散落了很多。
除此之外,他们还看见了一个致命的东西。
血。
大量的血。
足够要去三五十个人的生命。
花鼓脸色一变,连揽着他的柳燕来手都不禁紧了几分,他们面前是九十九道梯,向上望去一栋小楼隐没在云雾之中,细细看去可见匾牌上眉飞色舞“和君殿”几个大字,正是那未曾露面过的独孤教教主所在之处。柳燕来半抱着花鼓,轻功连纵几下,直直逼入峭壁上横修的楼台前。
刚进和君殿中,只闻一阵冲天的腥臭味,竟比梯下的更甚几分,柳燕来忍不住遮鼻啧啧一声,接而环顾了一圈屋子,又四顾打量了一番。
但见着,那大堂正中躺着一血肉模糊的汉子,随身佩剑和令牌一并散落在身体四周。双眼迸出,牙龇口裂,好一副凶态。
幸好还没有什么断肢残臂之类的凶残场面,花鼓暗自松了个口气,如今这副样子惨是惨了点,好歹在他接受范围内。花鼓尽量不去看躺在地上已经僵了的人,而是捡起了他身边那把剑掂了掂,手感十足,半点不轻。
“这是雁北剑?”
“没什么稀奇。”柳燕来看也不看那把剑,倒是凑过去将邛佑君的伤口看了个遍,“倒是这下手的人,有几分意思。”
“莫非寄送断指是那人干的?”花鼓脱口问道。
柳燕来啧了一声算是肯定。
“为了宋氏兄弟,这人也算是大费周章了。”柳燕来停下翻动邛佑君的手,抽出了张绢布,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手指擦了擦。
“可他为何突然出手?”突然出手对付宋茂,还为此灭掉了一个鼎鼎大派。
这实力着实让人胆寒。
“说不定是早有打算呢?”早有打算,就等着宋茂一出皇都,离开那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到了洛迹山,便就落入魔掌。
花鼓才蓦然反应过来,原著中这位凶手并非没有出现,而是慢了一步,才叫那位九王爷逃过一劫,也正因如此原著中花鼓与柳燕来上山一行无果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