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西南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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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乾元二年（公元759年）初冬，同谷。
“先生再添一件一件外袍吧，这同谷的冬风甚是凛冽。”杨氏走向站立在门旁的杜甫，为他披上手中的衣袍。
杜甫这才注意到在一旁站着的夫人，估摸着自己是想事情想入了迷，竟没发觉到夫人走了过来。
“无妨，只是站在门旁而已，寒气入不了体的。夫人不必担心。”拍拍杨氏的手背，便又陷入深思。
这是他们来到同谷的第几个月了？
杨氏也已经记不明确了。现今天下动荡，今年春天唐军与那叛军在邺城又打起了仗，华中一带又遭了大旱之灾，真是一个苦年头。现在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杨氏望着屋外同谷冬此时萧瑟的冬景，看向满目愁容并有所思的夫君，竟是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缓缓走回屋子里，尽量不打扰到自己的夫君。最近杜甫总是一副要被把屋外的情景看穿的样子。
杨氏晓得，她的夫君，正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定。
二
天宝十四年（公元756年）秋末，成都城城墙。
几名士兵在城墙上懒散地望向四方，期待着有什么大事能缓解一下自己的无趣的工作。
以往蜀地的城墙是不需这么多看守的，可最近国家政治动荡，大大小小的乡县总是纷乱不断。各地的地方官只得加强警戒。平日里只需一两人看守的蜀地城墙现也加强了兵力。
“咦？李四七，你向东面儿望一下。”一名看守本打算望向东方活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却没想到这一瞅，就瞧见了从东面来的浩浩荡荡的人马。
“这是哪位大人过来了？”李四七见同僚惊讶的表情，便顺遂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起码是位千人跟随的大人，这是什么大人能要这么多人护送？”
想着也许可能不是朝廷的人，而是那些不安分的盗贼，李四七对同僚说了一声便去汇报了。
“太上皇，成都城已近在眼前，先歇息一下吧。这几日日夜赶路，随从们都累了，况且天色还早，日落之时还是来得及抵达成都的。”一位身高八尺，身着甲胄的人单膝跪地，仪态甚是恭敬。
“如此，便按照陈将军说的吩咐下去便好。”
发话者一身明黄衣着，不怒而威。但是陈玄礼低下的双眼却瞧见了这位创建大唐盛世的皇帝的衣角与鞋边沾了不少灰尘。
“是。”陈玄礼起身去吩咐歇息之事，眼光扫到在站在一旁望向东北的玄宗，眼中不由得一涩。那印象中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唐玄宗，今日竟也神色憔悴。
“李四七，你再说一遍？”执戟长听着眼前这个看守的话，想起前段时间大人对他说的事情，“你可确定来的这只队伍有千人？”
“是，小的在来之前虽看不清楚这队人马大致身着什么，但是人数还是能估量出来的。”
“好，如此甚好。李四七，你带着几个人先将这附近肃清，不要有不该有的人出现。”执戟长放下这句话便匆匆赶往蜀郡衙。
蜀郡衙内，剑南道各郡下州太守们在大堂内吵吵嚷嚷，围着节度使李峘出着各自的主意。
“李大人，自收到裴大人的信至今已过多日，太上皇怎么还没有抵达成都？”
“依吾等所见，还是莫要等下去了，派些人手去迎接太上皇吧？”
“不可不可，现今不知太上皇到底走了哪一条路，怎可盲目寻找？”
“别吵了，太上皇初始行军可能过于疲惫，在来至蜀郡前放缓脚程也是可能的，派些人去将行宫好好整理一番，太上皇估计也快到了。”
李峘瞥了一眼争论的官员，“有禁军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在，况且战事不会波及到这一队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人，大人，我们在城墙外发现一队人马，大概有千人。”
原来是匆匆从城墙处赶来的执戟长来到蜀郡衙，与小厮说了事况紧急之后便小厮随后赶来上报。
“这……这……该不会是太上皇来到了吧？”
“太上皇终于到了。”
“吾等应当立即前去迎接太上皇。”
“不急，待太上皇再走近一些汝等再赶过去列队迎接，执戟长，汝随吾前去城外迎接太上皇。” 李峘衣袖一挥，便走出大堂吩咐下人准备马匹，前去相迎。
“陈将军，继续前进吧。”李隆基轻抚眼前千里马的鬃毛，眼中尽是悲伤，“早些时日到成都，也省得成都的官员担心。”
话毕，翻身上马。
白马立踭，明黄色的衣摆在微风中摆动，与白马的鬃毛相互交织，似乎在说不尽的情话。
“皇上，”陈玄礼见此景竟是忆起那个在他记忆之中的盛世皇帝，胸腔一紧，运足气劲，“所有人，继续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西南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