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癖的神思之旅》啥0冰

12、灯塔与守夜人

　　十二、

　　今夜无星、无月。

　　我摇着一艘小船，在茫茫的海面上行驶着，唯一能指明方向的，是远岸的灯塔。

　　灯塔上燃烧的火光，在海面投下长长的影尾，正替了明月。
　　是海上明月，唯一引人注目的所在。

　　于是我轻摇船桨，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顺着这长长的光影追逐而去。
　　终于靠岸，这艘老旧的小船也完成了它的使命，静默地沉了下去，沉入靠近海岸的礁石中，在此长眠。

　　我继续哼着未完的曲，慢慢登上那座灯塔。

　　塔上不仅有火光，还有一名守夜人。
　　他带着深黑的兜帽，掩盖住五官轮廓，在夜与海的映衬下，燃烧着的火光中，比我还像一位神秘而倦怠的旅人。

　　于是哼着的曲的尾音，就在他抬头注视我的那一刻停止了。

　　那是一双黑色的，如同夜色一样沉郁，闪着黑色的光的眼睛。

　　他开口：“外乡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去。”

　　我微笑。

　　我走到灯塔的瞭望处，向那一片黑寂的海面望去。没有明月，今夜的海该是何等寂寞啊。

　　我忽然回头问他：“你是谁？”

　　他答道：“守夜人。”

　　“守夜人……”我呢喃道，“长夜终将会过去……”

　　“然后很快会再次到来。”他靠近我。

　　“是啊……”我也向他凑近，探到他耳边，用齿咬下几缕发丝。

　　他微微皱眉看着叼着发丝的我。

　　“请原谅，”我把发丝取下，几下编织成一个细小的网，“我只是就地取材。”

　　说着，我将网遥遥向着海面一抛。那网在空中涨大，落到海面，微微一沉，然后一提一兜，就将那火光的倒影兜了满怀。

　　满载着光影的网又很乖觉地缩小，回到了我掌间。

　　守夜人并不惊讶，也没有不满，只开口道：“你该走了。”

　　“的确。”我坐到了塔身边缘，风忽然起来，吹散我发、拂乱我衣。

　　“你愿不愿意——”我忽然合着风声追问。

　　我还未问出口，但他眼里已写明了答案。

　　“我知道了。”我微笑。捧着手中的那抹倒影。

　　仰身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