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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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州市下着很大的雪，玻璃窗外满世界的银妆素裹足以说明现在的天气有多冷，温绻来前没查过这边的气温，猜想着和扬城的温度应该差不了多少，结果一出高铁站就被这冷风吹得浑身抖了抖。
和扬城完全不一样的冷，她才在冷风里站了几分钟，便感觉这股风是直直地刮进四肢百骸里，冷得麻木。
上出租车前，她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给沈於打电话，最终收起了手机，觉得还是偷偷摸摸给他一个惊喜比较好。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气消一些，万一还气着，不愿意见到她怎么办……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决，沈於哪怕生着她的气，也不会不愿意见她，更不会不管她，他对她，似乎很难狠下心。
温绻坐在车内，撑着下巴看窗外白茫茫的景象，心想也许这就叫做有恃无恐吧。
根据沈於秘书提供的地址，在四十几分钟后温绻抵达沈於最近住的酒店，酒店对面有一家正在营业的便利店，她坐了半天高铁，饿得不行，转身先去了便利店。
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的关东煮香气，温绻坐在窗边的位置专注地吃着一碗关东煮，她这个位置能看清酒店门口的情形，吃东西的同时偶尔抬眼看一看。
当她咬到一片土豆时，视线里赫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刚出酒店的沈於，他穿打着领带的正装，气质卓然，一边打电话一边上了车，身后跟着他的助理，上了同一辆车。
他们动作太快，似乎在赶时间，温绻甚至来不及离开便利店，那辆车便已经驶远，混进了车水马龙的街道里。
猜不准他们会出去多久，温绻把剩余的关东煮丢进垃圾桶里，抽纸巾擦了擦手，拨了沈於的号码。
她连打了三个，沈於的电话一直占线。等了几分钟后，再打已经是关机了。
掐断电话里一遍遍重复响起的机械式女音，温绻压下心底的不适，在便利店买了把伞，她打算在附近先逛逛，沈於刚离开一定不会这么快回来，她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只能消磨消磨时间。
外面的气温真的非常低，寒风刺骨，温绻一出去立刻就有缩回便利店的冲动，但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人家店里，于是打着伞在附近转了一圈，寻思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开始往回走。
一颗心都在沈於那儿，温绻压根无心欣赏陌生的城市风景。
沈於秘书给她的地址精准到了酒店的几层楼几号房，但这间酒店的规章制度很严格，电梯必须刷房卡才能使用，前台更不会随意放人上去。
他住三十六楼，这个数字如果砍一半，温绻可能还会考虑爬个楼梯什么的。她想了想，又回头找前台的工作人员，“你好，可以麻烦你帮我给这间房打一个电话吗？”
前台接待看了一眼温绻手机上的房号，歉意地笑笑，“抱歉小姐，这间房的客人明确要求过，在他入住期间不要给他打任何电话。”
“任何电话？”
“是的，他刚入住头两天，有女人来找过他，所以……”
“我明白了，谢谢啊。”
“不客气。”
温绻转身低头，咬着指甲费劲地思考着这个找上门的女人会是谁，她可以确定沈於身边没有任何女人，那么就是出差之后认识的？甚至还上酒店找人？这几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烦躁，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口挪，思绪完全出神的她和门外大步进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被这股劲撞的温绻不得不往后仰，眼下突然伸出一只手及时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站稳后，头顶传来稍显熟悉的低哑男声，“温绻？”
她倏然抬头，灯光映照着眼前男人镌刻般冷硬的面部线条，喃喃：“谢霁言……”
“你住这儿？”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问话时，那两个男人一动不动盯着她。
温绻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他握得不紧，所以她收得很容易，退了两步，下意识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才回答，“不是。”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又重新握住他即将要收回去的手，“你住这儿吗？可以带我上去吗？”
谢霁言点点头，她手心的温度很凉，没有任何障碍的接触着他的皮肤，他便问了一句，“你很冷吗。”
“啊，还好，这里比我想象中要冷，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温绻松开他的手。
他停顿片刻，“走吧。”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寂静的空间里只有轻微的噪音响在耳边，温绻站在角落里，还在想着前台说的那个女人，鞋尖无意识地蹭着脚下的镜面。
直到谢霁言问她，“你找人？”
她回过神，“嗯。”
他没有继续问，另两个犹如隐形人的男人在三十五楼停下时一言不发离开了，电梯门再次合上，三秒后到三十六楼。
这层楼只有两间房，看着谢霁言缓步走出电梯，温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也住这层楼，长廊很静，昏黄的光线从墙顶洒到地毯，她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跟他说了一句谢谢后便往反方向走。
可沈於不在，他并没有回来。
温绻在门外按了三分钟的门铃，里面毫无动静。
另一端的谢霁言还未进房间，门开了半扇，颀长的身躯半倚着门框，长腿微曲，目光投向那边尽头失落转过身的温绻，沉默半晌，他开了口，“温绻。”
她抬起头。
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竟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透亮的眼底茫然无措的神情。上次看见这种眼神，也是她，在朋友的婚礼上，半醉半醒时不小心撞翻他刚端起的酒杯，她就是这样看他的。
他听见自己再次开口，“过来等。”
温绻明显犹豫了一下，大概觉得不妥，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给他打电话。”
她拒绝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唐突，孤男寡女，又是成年男女，而且算不上熟识的地步，怎么能让她和他共处一室。
但是，如果能打通电话，她又怎么会上不了楼，上了楼之后又怎么会按了那么久的门铃却没人应。
谢霁言并不拆穿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后，进房关门。
终于又安静下来，那扇门彻底关闭后，温绻又联系了沈於的秘书，在酒店大厅时因为着急反而没想到，既然联系不上沈於，还能联系他身边的助理啊。
成功拿到沈於助理的电话，她第一时间拨了出去，响了挺久才被接通，那边的环境并不安静，隐约能听见从音响里传出来的说话声音，温绻猜测，大概是在参加什么宴会。
“你好，我是温绻……”
“温小姐？”他笑了一下，“你好，是找沈总吗？”
“他在你身边吗？”
“暂时不在，我在宴会上，他在楼上的会客厅和别人谈生意。”
“他现在是不是很忙？”
“是的，沈总最近都挺忙的，所以这几天有时候难免会顾及不到温小姐的感受，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温绻听出来他在帮沈於说话，也知道他们最近闹得有点僵，她抿了抿唇又问道：“那……谈完之后他会回酒店吗？”
“当然。”
“知道了，谢谢。”温绻挂电话之前说，“不要告诉他我给你打过电话。”
她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这通电话，最后他一定会转达沈於，所以她想，那就给沈於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之后他还没有联系她或者还没有回来，她就回扬城。
但是该坐哪儿啊，温绻四处环顾了一圈，坐在地毯上显得有点惨兮兮，除此之外没有落脚之地，她回到电梯处研究了一下，幸好下楼不需要房卡，干脆先下了楼。
大厅前台的侧面是一条很窄的人造溪流，溪流的那一头摆放着几张单人沙发，温绻就坐在那儿等沈於，手机的电量还剩一半，她怕电量不够，所以一直不敢玩游戏，就撑着下巴盯着大门口进出的人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到沈於是在五十五分钟之后，温绻昏昏欲睡的时候，强撑着精神半趴在沙发上，先看见的是走在前面的助理，瞌睡虫瞬间消失，她猛地站起来，站得太快，头晕了一下。
然后便看见走在后面打电话的沈於。
他在打电话，手机不是没电，可他不接她电话，后来还关机。
积累了一天的负情绪仿佛在这一刻轰然爆炸，所有委屈不安和焦虑全冲了出来，挤压着胸腔，她吸了吸鼻子，视线有点模糊了，跨过那条溪流大步跑过去。
“温小姐？”
先看见她的是秦穆，这一声之后，沈於这才将视线移过来，脚步顿了顿，讲电话的姿势不变，却没有再说话了。
“沈於，”她直接喊了他的全名，想说的有很多，在唇齿间一番徘徊，出口却是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尾音在颤，“我很冷……”
下一秒她被沈於用力拉进怀里。
眼泪一瞬间就出来了。
她一边在心底骂自己矫情，一边颤着声音看在他胸膛说，“严州市真的太冷了，我再也不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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