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魔神的狂想曲》R夫人

6、第四节 杀手的本职（１）

　　去年发生的多起被传为“猎脑者”所为的案件，对于初次接手这种猎奇案件的警察来说一定会感到不知所措，甚至会吓得干脆辞掉工作。
　　但是布朗森不一样，六年前，作为新人警官的他就遇到过一次同样诡异的案件。母女两人都惨死家中，尸体被摆成了平躺的样子，双手被固定在胸前，像是在祈祷一样，金属长钉贯穿胸口钉在了地上，地板上的血流淌成了天使翅膀的模样。布朗森差点吐在了案发现场，可比他情况更糟糕的是他当时的上司……名字他突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直都是一副冷酷表情的那个男人冲到那两具尸体面前发出了嘶哑的喊叫，差点就破坏了现场。
　　后来才知道，那两个人正是他的妻子和六岁的女儿。
　　布朗森是一个行动力极强的男人，他的思绪到了哪里，他的脚步就会在哪里。所以他马上跑到档案室查阅起当年的记录，档案室在警局的地下，他自从破格被升职为警察局长之后就没怎么来过这里了，毕竟他光是面对眼前的问题就够烦心的了。
　　档案室在警局的地下，因为E.B.市的气候湿润，为了防止纸质文件发霉所以整个地下都做了密封处理，这里只有一个通往地面的紧急逃生通道和从警局内部才能乘坐的电梯能够到达这里。紧急通道被封锁了很久，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一起火灾，说不定那个出口永远都没有被利用上的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室内的温度和他办公室相比简直就像是进入了停尸间一样，布朗森打了个喷嚏，虽然感觉无奈，但他还不大习惯让别人替自己跑腿，大概是因为他不久前还是一个在案发现场工作的警探吧。按照分类，他很快就找到了相应的年份，身后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他保持着手放在档案架上的姿势回过头，努力辨认声音的来源，但是不必多想，档案室的门是电子锁，需要相应的密码才能进入，那剩下的只有——
　　从没被开启过的紧急逃生通道。
　　布朗森半信半疑地从档案室的门探出了头，右手伸向了腰间，却想起自己现在并没有配枪。周围的人都在告诉他，警察局长的工作是统领全局即是被保护的存在，他自己却不能接受。布朗森深吸了口气，放轻脚步朝拐角处的逃生通道走去，里面有两道门，里面的防火门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是打开的，他又向前走到从里面锁上的红色大门处，并没有发现被开启过的痕迹，他转动了一下把手，打不开，但是身为警察的直觉让他还是保持着怀疑来了个快速转身，顺便拎起了一旁的灭火器，要知道，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消防员而不是警察局局长。
　　好在他就算被破格升职了，仍然没有放弃健身，高大健壮的身形从外表上看就极具威慑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过于紧张了，似乎能够听到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了非常轻的脚步声。
　　他小心地移动回了档案室，还是一样空无一人。这种假象骗不了他，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是一个人。不仅如此，布朗森还注意到室内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拿着灭火器的手指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不必藏了，我知道这里不光只有我一个人。”他试图对着空气交谈，并没有回应。
　　左手边的档案架发出了声响，他马上举起了手里的灭火器，却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事已至此，现在跑回去叫支援似乎只会让对方的计谋得逞，他干脆按下了密码，彻底关上了身后的门，“没有密码你是出不去的，不如就现身吧，只不过我需要提醒你……我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你最好放弃抵抗的想法吧。”
　　“可惜，可惜……我也是很强的。”
　　黑发的少年不知道从何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简直就像是魔术里面的戏法一般。整个档案室都被灯光照亮着，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刚才究竟藏身在何处。
　　目测对方的身高不会超过170厘米，身上穿着和季节不符的黑色背心和短裤，和布朗森比起来，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孩子。
　　实话说，布朗森至今仍然对将未来还有无限可能的年轻人送进牢房这件事抱有一定的罪恶感，私闯警局无论是他的一个恶作剧还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示都不是找监护人谈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只是他隐约感觉到了少年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就好像是因为他室内的温度才会降得如此之低，但布朗森又看到了他的眼睛……即使是在这样的地下室仍然闪烁着光芒，和他手上拿着的凶器毫不相配。
　　等一下，他是什么时候拿出匕首的？
　　布朗森用力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刚才自己错过了什么，好像只用了一瞬间，一把蝴蝶刀就出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少年面无表情地将刀尖指向他，“我知道你，你是和那个市长一起隐瞒那个案子的家伙。”
　　“哈？！”布朗森瞪圆了眼睛，“臭小鬼！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是市长亲口告诉我的，我是从来都不说谎话的，因为古雷恩告诉我谎言是一切恶行的开端。”少年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们真的不应该那样做，任何罪行都不应该被掩埋，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家伙，就算是你这种体型的男人和那个家伙一对一打斗的话，也是连五分钟都挺不下去的——”
　　布朗森晃了晃脑袋，试图去理解他到底再说什么，“你不要试图用胡说八道来蒙混过关，擅闯警局是需要受到惩罚的行为，我觉得你大概是没有理解问题的严重性。”
　　这次换对方一脸迷惑地歪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