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魔神的狂想曲》R夫人

5、第三节 账单

　　临走前，鲍里斯轻声问道：“需要我将案件相关的资料发给你们吗？”
　　“不必了，政府相关的手续实在是太浪费时间，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看到的。”到了最后，古雷恩像是在驱赶虫子一样驱赶着自己的委托人，桌子上放着刚刚签好的契约书，五十万元的金额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简直太过便宜，魔法师自认为做了不合适的买卖，尤其最后这笔钱还要和阿德里安平分。
　　不过，鲍里斯直到走出宵月咖啡厅，他才意识到一件很重的事，那个自称是黑魔法师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魔法。
　　果然还是很可疑啊……
　　当然了，这些离开了古雷恩视线之后产生的想法，他就不得而知了。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无所不能的魔法师，但那并不是他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能够触及的领域，他看了看安静了很久的莱伊，没有身边这个家伙他可就什么都做不成。虽然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说话也总是飘乎乎地找不到重点，却是古雷恩最为得力的助手。
　　“对于你来说，潜入警局将文件拿出来什么的……是小事一桩吧？”古雷恩挑了挑眉毛问道，没有犹豫对方马上点了点头，“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杀手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去诅咒别人吗？如果真的恨鲍里斯市长的话，亲手杀了他岂不是更加解气.……”
　　“你说的是杀人魔，他们以此为乐，但是杀手的话才不会那么做，尤其是能够将内心的憎恨释放成具有形状的强大魔力的家伙，早就连人类都算不上了。你不是告诉过我了吗？越是夺走他人的生命，就越会被死亡的阴影缠住，这样的人最容易变成魔神的目标，我可是全部都好好记得呢。只不过……这个家伙稍微有点难缠。”黑发的莱伊一边说着，一边又在菜单里翻找着什么。
　　这个家伙虽然个子不高，却是个大胃王。所以男人赶快先一步抢走了菜单，反而试图用糖衣炮弹来安抚他，魔法师尽量露出温柔的微笑，伸手揉了揉莱伊的头发，“你还是有在认真听我说话的嘛！这还真了不起！”
　　莱伊像一只黑猫一样，顺从地眯起了眼睛。
　　“我就回到住的地方盯着市长先生的一举一动好了，有任何事情我再通知你。”魔法师从口袋里拿出了看大小根本无法放进去的T.B.市地图，边角有些破旧了，看起来已经使用了很多年，他对着刚才由市长本人签字的契约书吹了一口气，那文字马上就脱落了一层灰烬落到了地图上，最后汇聚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正随着市长本人位置的移动而移动着。终于做了一些符合魔法师身份的事情，他忍不住看向屋内唯一的普通人，“就算是身居要位的官员，想要追踪也是很容易的。”
　　结果不苟言笑的服务生只是将一本账单扔在桌子上，并没有在意魔法的事情，“这次依旧是赊账吗？”
　　“抱歉！等这次工作结束之后一定会付的！”古雷恩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在账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顺便也把手里的烟掐灭了。
　　“顺便把之前欠的咖啡钱全都还上。”
　　“喂！你怎么还记得这种小事！我们两个至少有两年没回来了吧？”古雷恩翻了翻账本，吓得赶紧合上了它。
　　服务生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 “对了，莱伊身上的那个诅咒现在怎么样了？破除掉了吗？”
　　确实，他们这两年一直都在做着两件事情，帮莱伊解除诅咒，以及……帮古雷恩复仇。结果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依然一事无成，这种结果他们其实早就想到了，若真的能够那么简单做到他们也不至于将彼此绑在身边了。莱伊居然会这么听自己的话，这一点是他最开始没有想到的，这个少年遵守着和他的每一个约定，但是时至今日他还没有对古雷恩提出任何要求，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单纯还是善良。听到服务生这样问自己，他忍不住冲身在后厨的老板嚷了起来，“老板！我们两个在离开的这两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所以你就同情我们一下，减免一些账单吧！”
　　回答当然是不，老板从后面露出一只手，冲这边竖了一下中指。
　　莱伊好奇地看了过去，因为他一次都没有见过老板的脸，但是古雷恩伸手把他的头掰了过来，“那种动作太粗俗，不要学。”
　　“哦。”少年情绪稍微低落了一下，慢慢站起了身，“我出发去拿资料了。”
　　察觉到自己刚才一定是说错了某句话，他从背后抓住了对方的衣角，莱伊半回头瞥过来的视线让整个咖啡馆内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古雷恩打了个冷颤，却还是用没有丝毫颤抖的声音对他说道：“我会帮你解开诅咒的，我保证。”
　　莱伊笑了一下，眼睛变成了新月的形状，还不忘用力地点了点头，隐约能够看到他比常人尖锐的牙齿，一下子他的心情又恢复了，果然他还是既单纯又善良。
　　目睹了刚才那个笑容的服务生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目送着莱伊离开。虽然还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但脸颊却有些泛红。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裙边，干咳了一声， “这么可爱又听话的孩子你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她似乎误会了什么，莱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光看外表的话……确实蛮有欺骗性的。
　　“不是捡到的，是我召唤过来的。”古雷恩闭起了一只眼睛，故作高深，“是我用魔法召唤来的……恶魔之子。”
　　只是头上没有漆黑的角，身后没有细长的尾巴而已。
　　“你会去帮助市长这种人物，就不怕自己的事情被发现吗？还是说你身体里，曾经身为警察的血液在促使你去做这种正义的事情吗？”服务生凑了过来，明明没有其他客人在，她还是压低了声音。
　　“你啊……做这里的服务生真是可惜了，你才该去伸张正义。”
　　她只是拿走了账本，还炫耀似的晃了晃。
　　古雷恩偷偷地冲她的背影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