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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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风与她住了没多久就自己搬了一个住处，和人学着种花为生，那黑狗和她走得很近，经常找她去。
“苏姐姐，我看刚才是四世子刚出去了。”炀风问。
“是，城里出了一些事，他把阿离送来了。”
“嗯……其实，那黑狗也和我说了，他说，有傀族混进去了。”
苏殊笑了：“那黑狗对你也是毫不隐瞒，你就藏在肚子里，莫与他人说了。确实有傀族混入了，只是现在已经被制服，说来还是那只黑狗机灵，平日里看来傻头傻脑的，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说不准天皇一高兴，赏他几百年法力，直接就能化成人了。”
炀风没接她的话，只是问：“听闻，擎知他受伤了 ，也不知是否严重，擎知总是爱撑着，什么也不爱说。”
苏殊沉默着看了她半天说：“你了解擎知的为人就好，擎知并无大碍，其余的就不该你问了。炀风，你总要向前看。”
炀风低头咬着唇，沉思了一阵说：“嗯，我是向前看，只怕自己不够决绝。”
苏殊拉她坐下，为她倒上一杯茶道：“你的身份不好说能与什么人或是精灵厮守，不管是什么，这次不会有人碍着你，如果找到了好人家想嫁了，苏姐姐备着嫁妆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炀风道：“那是给外人看的，苏姐姐，我都明白，那，我先走了。”
还没坐多久，炀风就离开了，苏殊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炀风和以前全不一样了，心事那样重，却又不和他们说。
荣光叮嘱着她为免祸及自身，近日不要入皇城。她老老实实呆着，就带着苏离在城外的院落中平平淡淡过日子。
苏离总盯着她的珑寂草看，说：“阿姐，荣哥哥都没送过我花草呢。”
“因为你不需要啊，阿姐需要这珑寂草，几百年了，阿姐总需要个念想。”苏殊在苏离面前毫不避讳。
“阿姐，若是，我是打个比方，若是桐哥哥复活不了呢？”
“不会，傀族的事过去后，血亲符就会放出去，擎知说，这些时日血亲符有异动，也许桐寂并非独子，哪怕一丝希望，哪怕付出所有我都会找下去。”
桐寂最爱她、不肯背弃她，却被她所害，苏殊今后的指望除了让苏离平平安安长大，就是把欠桐寂的那条命还上了。
连续几个月，皇城内，无论荣光荣耀还是擎知都没有来过，苏殊觉得清净，也觉得有些蹊跷，又笑自己想多了，来找时嫌烦，不来了又这般多疑。
然而，这风平浪静背后的几个月，却是皇城内的轩然大波、翻天巨变。
那日，苏离照样在课堂上欣喜地表演着自己的那点小把戏，苏殊一旁看着，想起那时候的廖尧，最后一次相见有快十年了吧，如今听得人间皇帝早已病重，都是太子在掌时，说是应该是廖尧吧，他也有妃子了吧，若是没有，把苏离嫁给他可是真好。
“苏姑娘。”苏殊一回头，来人却让她想不到——居然是桐苑。
桐苑身边仅跟着一名侍女，换了素净的衣服和简单的发髻，也没戴什么装饰，她上前走近苏殊说：“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眼神中都是焦灼，苏殊心中隐隐就觉得出了事，她回身对旁边一个学生说：“你带我和那个表演的小苏老师传个话，让她下了课回小院去。”
安排好了，苏殊带了桐苑回到自己的院中，倒上一杯清茶道：“爵子妃亲自前来所谓何事？”
桐苑使了个眼色，随行的侍女点头转身去院外把手。
桐苑喝了清茶，润着喉咙说：“我不与姑娘客套了，其实，这些时日皇城中出了大事。”
“多大的事？”
桐苑低头抿了抿嘴，似乎直到这时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最后她抬起头和苏殊说：“三弟荣威起兵造反，但是被荣光的兵将镇压，现在被关进死牢了。”
这确实在苏殊意料之外，皇城中竟然出了这等大事？荣威造反？是因为独子荣盛被天皇所杀吗？如果荣威造反，那荣耀绝对脱不了关系。
“荣耀……”苏殊下意识紧张，“他，他……”如何问，荣耀是否参与，如今是否安好？
只是提到了荣耀的名字，桐苑就不禁哭了起来：“荣耀对父皇一向忠孝，本性又良善，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如今，他活生生被荣威连累了，被软禁在爵子府，不，称不上爵子府了，他已经被削去爵位了。”
苏殊沉默，荣耀多年的隐忍和努力终究被他那个鲁莽的弟弟毁了……
桐苑吸吸鼻子，擦干泪，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我本来也出不来，是托我父亲假病才得有出皇城的机会。苏姑娘，荣耀病了，病得很严重，他说完了，一切都完了。”
“是何病？为何不找御医医治呢？擎知呢，我去找擎知医他。”苏殊心中很是着急，起身就要出去，却被桐苑拉住了。
“是心病，御医都说是急火、怒火攻了心，他一直发热不退，身上烫得吓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昏迷的时候说着胡话。”桐苑不止一次地看着高烧不退的荣耀，在睡梦中流泪，他不停说，不停地喊自己的母妃，她接近哀求：“苏姑娘，你去看看他，看在你们曾经的情分上。”
毕竟有过那份情，荣耀也确实曾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梦想，苏殊也是痛心的，但已是过去，她如今更觉得是对旧友的担忧。
“桐姑娘，我与他毕竟已成过去。荣耀并未直接参与，我虽说是一介质子，也会尽我所能帮他洗刷冤屈，至于情感上，你们夫妻……”
苏殊还没说完，就看见桐苑跪倒在她面前，姣好的一张脸全然了失了往日的骄傲，泪水道道顺着眼角流下：“苏姑娘，就当我求你了，往日里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明知他不爱我还强留着他，都是我的错。”
苏殊急忙要拉起她，桐苑就是跪地不起，她攥着苏殊的手：“你听我说完，我何尝不希望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即使他一无所有，即使他即将赴死，我也愿同生共死。只是，他盼望的人不是我。苏姑娘，能同你一起是他多年的夙愿，我如今才知道，我根本替代不了你。”
“桐姑娘，你不站起来，我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苏殊强行拉她坐下：“我自会去看他，虽是一段镜花水月，他也是对我好过的，只是我也只能宽慰他而已，其他的，不会有了。”
“姑娘可是怨他多年前与你断情而娶了我？是你冤枉他了”桐苑长长舒一口气：“也该说出来了，憋在心中好多年。”
她告诉苏殊：“当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若说帝位哪个皇子不肖想？只是荣耀眼见荣程如此得人心便不再奢望，只是想着与你厮守而已。哪知当年荣程忽然薨了，荣耀送的最后一碗汤药，他生生蒙了冤。天皇也是不信荣耀所为，只是天后自恃桐家权重，非要天皇给个说法。天皇为了自己的帝位，把荣耀押进了大牢严刑审问。不想，荣耀的母亲也就是兰妃，以自尽表清白，当时我又迷恋荣耀，便央着我的父亲求天皇赐婚，天皇一方面对兰妃歉疚至极，一方面又是碍于我父亲是桐族首领的面子，不仅允了婚，还在我们成婚后封了荣耀为爵子。”
“不对，不对，明明是你和荣耀先成了婚，才是大世子和兰妃薨了。”苏殊记得很清楚，那年皇城刚办了红事不久，就全城裹素，一片缟白。
桐苑摇头：“当时因为荣程薨得蹊跷，天皇就先封了消息，找人查办，后来兰妃自尽，天皇一直不肯接受现实，更是迟迟不肯定荣耀的罪，为了让荣耀开脱，就先办了我和他的婚事，才对外公布大世子和兰妃的死讯。”
苏殊的情绪在震惊中一片混乱，而又忽然哀伤，原来，荣耀要成亲的时候，兰妃已经为他自尽而死了。苏殊那时对着他又哭又闹，得不到爱情就像疯了一般，独独，没有看到他心中的痛，也没有相信他。
“我同你去。”苏殊没有再犹豫。
桐苑欢喜地擦着泪水：“多谢苏姑娘。”
如今要进荣耀的寝殿并不容易，处处都是重兵把守。
苏殊打扮成桐苑的侍女，低着头才面前蒙混过关。到了屋前，桐苑看着四周道：“苏姑娘，你自己进去好生劝劝他吧，我在门外守着。记着，先说他爱听的，先让他活下来。”
苏殊点点头，慢慢推开了大门。
屋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往日辉煌无限、一派风光的爵子殿如今烛光昏黄，死气沉沉。
苏殊悄声走过去，一步步朝着窗边那个躺在床的人走去。
荣耀还是听到了脚步声，睁开了眼，盯着面前一个模糊的身影，半天，开合着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我又是做梦了。”
苏殊终是走到了他面前，看着荣耀颓败的神情，想起他往日里的意气风发，心里一阵酸涩。
苏殊扶着床案轻声说：“是我呢，荣耀。”
荣耀一窒，眼睛添了神采：“真是你呢，殊儿，你如此装扮像是我们少年时候。”
“荣耀，你要保重。”来的路上，苏殊想着要与他说什么，想了很多，如今见了，却只蹦出这么一句。
荣耀坐起来，看着她，居然微微笑起来：“那时候，你我情投意合，母妃也还在。”说着说着，他咳嗽起来，十分剧烈的那种，整个人跟着震颤。
苏殊急忙帮请拍着他的胸口，只觉得手都跟着颤抖起来，说着：“你要不要喝水？”
荣耀低头摆摆手，咳嗽了一阵，脸色也微微犯了红，却是问她：“你怎么来了？”
“桐苑找我，什么都说了。荣耀，”苏殊心中是懊恼的：“我当年冤枉了你。”
“只是，至高之处，寸草不生。那帝位哪里好？”
“为我母妃平冤，护我手足安康，还有”荣耀看她：“娶我挚爱为妻。”随后，他摆摆手：“如今……不说也罢，别再来了。”
苏殊生了气：“你如此小看了我，我想来就来，你若是嫌弃，大可喊外面的护卫把我抓走。”
荣耀咧着嘴，却没有反驳，沉默了只道：“我也有事相求，若是有可能的话，代我为荣威捎句话。”
“什么。”
“二哥不怪他，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