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桃花扇》苏幼卿

12、【拾贰】

　　赫连王爷离去，他却是一步都不能动。
　　那一巴掌打得他腹内旧伤重发，只动一步，全身犹如被刀切碎。
　　“顾……草薇？”
　　他浑身一颤。
　　“你的腿怎么了？”
　　生生将上涌的血气逼退：“与你无关。”
　　“你为什么要跟着他？我……”
　　“够了！”
　　秦暖在黑暗中见他不曾转身，眼眶红了红：“你喜欢我吗？草薇，不论怎样我都会助你出来的。”
　　他笑得讽刺讥诮：“你以为你是谁，秦暖？”
　　“傻子。”
　　“赫连王爷，秦家怎能比得上？快滚，你这张脸真让人生厌。”
　　她脸色苍白，怔怔地，忽然一惊，一手扯过他：“你怎么了？！”
　　“……”顾草薇冷汗沁透了衣衫，死死咬着牙。
　　“草薇——”
　　他伸手推开她，就是这一动，他猛地低头，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大片大片的衣襟，把秦暖惊得浑身冰凉，嗓子都叫不出声音，看着他倒在她怀里，像死了一样，她张了张唇，神情呆滞，什么都没能说出。
　　直到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秦暖是吗？”

　　安静的赫连王府内，已是深夜，再无灯火。
　　内伤严重，昏迷在床上的人眉头微微皱着，赫连王爷抚摸他的眉眼，静静地，长叹一声。
　　“真想杀了你。”
　　病态中有些微红的脸依然清丽，透出丝丝傲气，见此赫连王爷心中又是一怒。
　　他在黑暗中坐了片刻，伸手去解顾草薇的衣裳。
　　他穿的很单薄，赫连王爷动作很慢，一点点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琵琶骨曾被他刺穿，这人都不曾叫过一声，而这次他彻底废了他的腿，竟也无法留住他。
　　解了一半，他停下，揽住昏迷的顾草薇，低首吻他的脸颊，他的颈，他的眼。
　　怀中的人轻轻咳了一声，不适地睁开眼，见着是他，眸中流光闪过。
　　赫连王爷心下一惊，猛地翻身而过，双指插入他的口腔，鲜血溢出：“就这么想死？！”
　　顾草薇呛咳出声，嫌恶之色溢于言表，就像他的亲近比死还要难以承受。
　　“你不是一直想活下来吗？这五年都忍过来，我不过碰你一下，竟逼得你咬舌？”
　　顾草薇面色渐渐平静，不悲不喜，不惊不扰。
　　赫连王爷遏制住将伸向他颈项的手，压下掐死他的冲动。
　　“你就这么恨我吗。”
　　顾草薇侧过脸看他，忽然笑了，却什么也不说，像是已不屑于回答如此愚蠢的问题。
　　赫连王爷在黑暗中静静的坐了片刻，低笑一声：“我放你走。”
　　而顾草薇在听到这句话时，瞳孔猛然收缩，一口血呛咳出来。
　　十指紧握着被衾，掌中被刺破流出血来：“我说过，不要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