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番外之竹芳玉冷》天玑宿语

88、风起时（十）

　　“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在长苏眼皮底下掩藏这么多年，也已经比你们滑族现在那个衣钵传承人，秦般弱要好得多。可惜了秦般弱那么个娇香软玉的美人儿，为什么一定要做飞蛾补火的蠢事呢......”说着话，还惋惜地摇了摇头，仿佛真的替秦般弱感到不值。
　　见到蔺晨这般不正经的样子，竹惜暗暗在背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刚刚涌起的满腔感激和崇拜之情，瞬间被击了个粉碎。
　　“哎，你知不知道，秦般弱今年到底多大......哎呀......”
　　见蔺晨这般没完没了，竹惜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
　　“哎呀呀......”蔺晨疼得龇牙咧嘴，回过头去，看见竹惜气鼓鼓地朝他瞪眼，也是自知理亏，急忙清了清嗓子，回到正题上。
　　“黄堂主，我倒是始终有个疑问，既然都是滑族后裔，又都有复国之心，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不与秦般弱联手呢......”
　　黄堂主紧绷着脸没有说话，然而竹惜和蔺晨从他满脸的不服气上看出了端倪。
　　“哦~我知道了，定是你不服那秦般弱的领导，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得成大业，那自己，便是开国皇帝了。若是与秦般弱联手，免不得要低她一头，毕竟，她才是璇玑公主正经的嫡传弟子。”
　　听得蔺晨如此说，那黄堂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合适。
　　“哼，蠢货！难为这么多死士还愿意忠心耿耿地跟随你，其实你也只不过为了一己私利，丝毫不值得同情。”
　　“啪”的一声，蔺晨拍在黄堂主后背的大穴之上，那黄堂主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巴，蔺晨就势将一个暗红色的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我秘制的蛊药，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你需每四个时辰服一次解药，不然，全身上下筋脉，就会像有无数的小虫啃噬钻咬，比死还难受。嘿嘿嘿......”说着，蔺晨摆出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凑到那黄堂主身边，一副欠揍的样子。
　　“你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滋味......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这蛊药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还没在活人身上试验过，连我也不知道，到底能痛苦到什么程度。黄堂主，你这，也算得上是为医界献身了，哈。”
　　看着蔺晨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黄堂主恨不得朝他脸上吐几口口水，以消除心头这口憋闷的恶气，可是自己的性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不对，黄堂主愤愤地在心里摇了摇头，不是性命，眼下自己，可是连想死，都办不到了。
　　“蔺晨，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戏弄了他许久，蔺晨终是觉得这个把戏有点腻味了，收
　　了刚刚那副欠揍的嘴脸，一脸严肃地说，“我也不难为你，只不过是要求你，还按原来的计划，去劫了岳州知府给誉王的年供而已......”
　　“什么？”黄堂主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你要失手，要被抓，要进大牢，也许还会遭遇一些酷刑之类的。不过你放心，我的目的，不是要你的性命，不过是借着你劫镖的事做个由头，搞一场大闹而已。如果我判断没有错的话，不出十天半个月，你，与你的手下，应该就都会被放出大牢了，顶多，被判个三年五载的苦役。到时候，江左盟会暗中派人关照你们，苦役结束后，你们还可以回江左盟办事，如何，你要不要答应我？自己好好想想......”
　　“这......”黄堂主听得是云里雾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蔺晨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蔺晨，你听着，我们滑族虽是亡国无根之人，可骨气还是在的，你不要妄想用生死之事，以及后半生的着落来要挟我们，我们就是宁可死，也不会奴颜媚骨地做你江左盟的奴隶！”
　　“哼，”蔺晨一阵嘲讽地嗤笑。
　　“要挟你？你也配！我说的这些事，其实谁都可以去做，你真的以为我非你不可？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声令下，神武堂那些，你近些年刻意收进来的功利心极重的蠢货，都会争着抢着替我办事？我不过是念在你们心念旧族，这些年苦心孤诣地想要复国的那么一小点气节，又想到你们家中妻儿老小无人照顾，才想给你们留条生路的。罢了，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也不多跟你们废话。杀你脏了我的匕首，一会，甄继和司徒自会带人来收拾你们的。小惜，咱们走，折腾一晚上，我都饿了......”
　　“等......等一下......”
　　一蓝一白两道身影尚未走远，便听见黄堂主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首一看，黄堂主垂头丧气，还算英气的眉眼此刻皆是下垂，而他的身边，跪满了多年来忠心跟随他的滑族徒众，黑压压的一大片，在琅琊阁白色的服饰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沉重。
　　“我答应你们。只是希望蔺晨少爷和竹公子能实现你们的诺言，好好照顾这些兄弟的家人，盟里的事，尽管交给我们处理，二位，及宗主，放心便是。”
　　蔺晨回头，和竹惜互相对望了一眼，顺手抛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这里面是到你行动前夜所需的药量。希望你们，不要叫我，更不要叫你们家人失望。”
　　那一夜后，江左盟岳州分舵，忽然变得格外安静。甄继组织盟众继续救助附近的灾民，并救治在此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动乱中受伤的盟众。而司徒，则一肩担起了所有安全事宜。说来也怪，一向飞扬跋扈的神武堂堂众，除了刚开始的一天有几个人寻衅滋事外，其余人皆安守本分，说是低眉顺眼也不为过。
　　“不错，看来，你还是有些识人的眼光的。”
　　闷热的夏夜，但凡有一点亮光的地方，不外乎总是飞舞着各种小虫。竹惜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却对这些烦人的无脊椎动物，天生抵触，每一次见了都跟见鬼一个样。
　　“啊！！！”
　　岳州分舵的一处宅院，是给总部来者预备的歇脚之地，谈不上有多阔气，却也是景致优美，且常年有人收拾打扫，呈现着一派氤氲葱茏的景象。
　　“怎么了，怎么了！”
　　竹惜毫无预兆地尖声大叫起来，吓得蔺晨以为又有什么人偷袭，急忙跑到竹惜身边，警惕看着周围掩藏与夜色中的阴影。
　　“好多小虫！！”
　　见蔺晨过来，竹惜索性躲在了他的身后，指着前方石桥墩上用于照明的一件琉璃盏，瑟瑟发抖。
　　“我以为是什么事！！这种紧张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蔺晨气得在竹惜的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
　　“可是......你看，它们飞过来了！！”竹惜顾不上和蔺晨生气，见到成群结队的小飞虫，密密麻麻地朝自己扑了过来，又是一声尖叫。
　　“好了好了。”蔺晨无可奈何，从衣袖中掏出一小瓶药粉，撒向空中，过了片刻，总算是收拾干净了这些小飞虫，方才从身后将竹惜拎了出来。
　　“小丫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怕这些东西？再说，我不是给你一个香囊让你防身用吗？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