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键》麻衣小仙

6、救美

　　还没到广播站就碰到了正在下楼的罪魁祸首。

　　辛迪边跑边讨饶，“偶像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过那个陈冀尔人不错，学习也好，你考虑考虑呗！”

　　“你再不正经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两个人一起下楼回教室。

　　“奇怪，李晋是风小雪的男朋友，为什么没有点歌送给她？”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忍不住问。

　　“其实李晋自己都没搞清楚他为什么会跟风小雪在一起。”辛迪说，“我问他‘你什么时候看上的风小雪？也不提前跟哥们儿说一声，周一直接一起来学校了，这也太震撼了！’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因为大家都说我们应该在一起啊’我问‘就这样？’他说‘就这样！’”辛迪绘声绘色学着李晋的表情。

　　“你不知道，每年一到了圣诞节和情人节，李晋抽屉里的情书放都放不下，不光咱们学校，还有隔壁学校的，不光学生，就连学校里的年轻女老师都为了他争风吃醋过！”

　　“这么夸张？”李孝贤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他跟风小雪在一起就是为了安定民心，停止那些女生对他的非分之想。别看他那样，李晋向来对所有女孩子都敬而远之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啊，你想想，不管跟谁在一起都会让那个女生成为众矢之的，对所有爱慕者都一视同仁地冷漠不就天下太平了么？反正谁都不能跟他在一起。”

　　“可他既然不喜欢风小雪，为什么又要跟她在一起？利用她当挡箭牌，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而且大家都知道钟见一喜欢风小雪啊，钟见一...他也是很优秀的啊？”

　　“小马说，从李晋进入晋原中学，风小雪就喜欢他，每年都托小马给他送一封情书，他都没有回复过。她今年又给李晋送了情书，这次不是托小马夹到李晋课本里，而是打听到了他家地址寄的挂号信，这就是身为校长大人千金的便利之处了。都说他是个冰山，不懂风情，其实，那些情书李晋一封都没拆过，这么多年他根本不知道谁给他送过情书。”

　　“为什么不看？”

　　“别看他那样，老李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要是看了，就知道学校里都有谁喜欢他了，那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下次再在学校遇见就难免尴尬。要是扔垃圾堆，不但对人不礼貌，还有可能泄露姑娘们的隐私。何叔为了处理他家少爷的情书，专门买了一台碎纸机。”辛迪拿手比划着。

　　“那今年他是被风小雪的情书打动了？”李孝贤想象不出用碎纸机处理情书的壮观场面。

　　“要不怎么说学习好的人就是聪明呢。这馊主意就是风小雪自己出的。”辛迪挤了挤眼睛，“想不到吧？她听小马说李晋从来不看情书内容，就在挂号信里面毛遂自荐说‘我是校长的女儿，学习成绩好，还是校花，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谁都说不出什么的，以后你就省了很多麻烦。’她自己每年也收到好多情书很烦恼，需要李晋帮她挡掉众多追求者。老李一想，有道理啊，双赢，就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原本她还因为钟见一失恋伤心的事情，有些迁怒于李晋。

　　“想不到还可以这样追男人吧？李晋又没有强迫她，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他们俩本来就是假恋爱。老李可不是那种随便利用女生的人，他在私生活这方面还是很靠得住的。否则我辛迪怎么可能把他当朋友？”辛迪为自己的朋友辩护着。

　　“风小雪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本来可以跟钟见一两情相悦的，为什么一定要李晋？”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放着好好的钟见一不要。要去跟李晋玩这种恋爱游戏。

　　“嘿嘿偶像，这回我知道是为什么。风小雪学习好又是校长千金在学校里一直被所有人簇拥。钟见一虽然好，但是跟她青梅竹马，一直就在身边。对她来说，老李这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何况李晋的人气比钟见一高，跟老李在一起可以极大地满足她的征服欲和虚荣心。”

　　李孝贤不知道了解这段轰动全校的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李在市台的演出马上到点了，他节目结束各班元旦晚会才正式开始！”

　　市电视台的元旦晚会里学生的节目一向被放到前面，李晋的表演是第三个节目。晋原一中所有教室的电视机都调到了同一个频道。节日里没有班级界限，辛迪直接拖着李孝贤进了十班教室。

　　李孝贤捂着胸口努力调整着呼吸，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心脏有问题。

　　节目开始，熟悉的旋律从电视机上飘出来，隽永，美好。李晋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着。那是她不惜装病逃课也要听的曲子。

　　“我刚刚还在楼下看到他，这么快他就去了市礼堂？我们学校离礼堂很近么？”她傻乎乎问。

　　“这种晚会怕出错都是录播。你以为跟春晚一样直播啊？那可要排练小半年的。他上午就录制完成了回学校了。”

　　不祥的预感在李孝贤心头升起，今天学校开放，两天前雇凶的学生曾经说，元旦要打到李晋求饶跟风小雪分手。

　　“你知道李晋去了哪里么？他不能落单！”想到李晋那艺术家的小身板，她忽然问。

　　“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我们班晚会要开始了，我是主持人，一会还有节目呢。你让‘泰迪’打电话找找。”辛迪上了讲台。

　　“你大哥呢？”九班教室看不到李晋的身影，她只能去找林博洋。

　　林博洋正观赏着班级节目大声起着哄，“我大哥？他不在教室里么？他弹琴厉害吧？”

　　她只好逼着林博洋打电话。

　　“大哥，小神婆找你，你在哪儿呢？”林博洋懒洋洋地说，“好，行，正好我让她过去。”他挂了电话对李孝贤说，“我大哥在琴房，说是要给你一份回礼。你找他什么事儿？”

　　她匆忙下楼，小跑着奔向琴房。她一直隔着一堵墙听琴音，从未推开过那道大门。

　　“李晋，快跑，有人要找你麻烦！”她一进排练室就站在过道喊。

　　走廊很安静，回声清晰可见。大家都在教室里联欢，连即将高考的艺术生都没在练习。

　　“李晋，你在哪儿？”她径直往最明亮的那间教室跑去。会不会已经被那些混混带出去了？为什么那么蠢，连晚会是录播的都不知道。心脏越来越难受，快要喘不动气。

　　跌倒地面前，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好好看路，这么不小心！”是李晋的声音。

　　“快离开这里，有人要找你麻烦，回教室去找林博洋他们。”她又犯蠢了，一个报信的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喂，喂，你没事吧？”李孝贤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脸上出了很多汗。李晋抱起她匆匆往校医院而去。

　　“医生，医生？”他一脚踹开了医生办公室的门，把李孝贤放到了诊疗室的床上。

　　屋子里一壶水烧开了也没人处理。“医生！”李晋暴着青筋又大喊了一声。

　　“喊什么？什么事儿啊？是你啊，刚看了你的节目！”校医从休息室出来，墙上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球赛。

　　“赶紧看看她怎么回事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小心点。”李晋威胁道。

　　医生检看了一眼李孝贤赶忙推开他，“她有心脏病，你们还让她做激烈运动？班里搞活动也不用这么拼吧？”双手直奔她胸口而去，紧急做起了心肺复苏。

　　“唉？你干什么？”知道医生是在急救后李晋住了口，掏出手机拨打120。

　　“你醒了？这里是校医院。你在琴房晕倒了！是不是很难受？”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李晋焦急的脸。

　　“好久不做心肺复苏了，好在送来的及时。”一旁的校医一身大汗满脸欣慰，“这位女同学，你心脏病这么厉害，不能做剧烈运动。教室里有没有常备的药？我再给你开点？休息会儿把药吃了就好了。李晋，今天元旦，我看你还是打电话让120回去吧，对学校影响不好。”校医说完，就去药房拿药了。

　　李晋盯着李孝贤的脸：“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她脸色怎么还是这么难看？”

　　“我没事了”她只感觉脸皮还有些麻痒，“刚才可能有点急了，一不小心就...你没事吧？有没有人...”

　　“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找我麻烦？”李晋问。

　　“前几天路过邮局的时候听到的。本来以为，你今天一整天都不会落单。不知道晚会是录播的。”李晋的手机一直在口袋里嗡嗡响，她忍不住提醒，“你手机...”

　　李晋掏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按断。

　　医生端着水和药出来：“来吃药，吃了药就舒服了。下次一定要注意！对了，那个同学，你那个120电话取消了没有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晋夺过水和药推走了。

　　李晋垫好靠垫，扶李孝贤坐起来，一手拿水，一手掌心托着药。看她吃完药马上问：“怎么样？好受点了么？”

　　“再速效，也不能这么快啊？刚吞下去。”医生说。

　　救护车的声音传来，他抱起李孝贤就走。“去哪儿啊？”她有点蒙。

　　“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李晋边走边答。

　　“我没事了，真的，我就是心脏不好，什么病我知道的。”她挣扎着要下来。李晋却抱得紧紧地。

　　校医小跑跟着两个人，向救护车上的医生交代了李孝贤的病情。见两个人争执不下，女医生温柔地对李晋说：“我们还是要尊重患者本人的意愿，既然没事了，当然是好事。要不你让她到车上，我再给她检查一下？”

　　李晋这才松了手。检查了一番后，救护车关了警报灯，空着开走了。

　　“想不到没帮到你的忙，倒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听岔了，他们并没有要对你做什么。”李孝贤十分内疚。

　　李晋的额头还沾满汗水，扶着她慢慢走回教室，“下午已经来过了，你没听岔。”

　　“那你没事吧？他们人很多的。”她停下来关切地问，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

　　“没事。”李晋笑着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

　　“老毛病，吃了药就好，何必再去医院？”她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好了，我们各自上楼吧。吓到你了，真的不好意思。我有心脏病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她用祈求的口吻说。

　　李晋看着她总是莫名地心疼。她眼中的那份孤独他很熟悉。他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工作又忙，几乎见不到几面。融不进学校的氛围，总是被同学们讥讽为‘大陆仔’。那又怎么样，他不喜欢爸爸做的生意，也不喜欢香港。

　　李孝贤没事人一样回到教室，没事人一样放学回家。她必须要让一切如常，以后还要更加小心。要是住院，李建军是负担不起这笔费用的。她不能让李建军知道自己的心脏病有多严重，义务教育阶段已经结束，要是被弃养，她就不能再读书了。亲生父母不要她，可她自己不能放弃。生命对她而言异常珍贵，她要读大学，要找份好工作，要自己攒钱动手术，要拥有一份精彩的人生。

　　李晋的车悄悄跟在她后面，直到看见她跟范倩倩分开进了楼栋。

　　“何叔，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