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0 火中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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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火中归来
卡卡西是被憋闷的胸腔逼醒的，意识还没恢复，就首先被灌入口鼻的凉水呛得挣扎起来。好在水不深，他神智不清地站起来，激烈的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站在和止水决战的水池里，显然是昏迷期间被丢进来的，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包裹在湿透的衣服下又疼又冷。
宇智波止水站在水边，手里拎着一具尸体。卡卡西向岸边走去，尚未看清尸体的模样，止水就把它一把扔到地上。
“好好看看吧，卡卡西。隆一前辈被木叶陷害的证据。”
卡卡西辩认出团藏的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止水……团藏是你的上司……”
止水道：“看他的胳膊。”
卡卡西的目光落到那只形容可怖的胳膊上，那里全是褶皱和伤口，皮肉像抹布一样皱缩，凝固的血液已经变成深褐色。卡卡西见过更恶心的尸体，他只是不明白团藏怎么会落到宇智波手中。很快他就顾不上这点微小的疑惑了，他的目光触及到手肘上方的一只鲜活的东西——
鲜活的，正在微微转动的红色瞳孔。
那是一只写轮眼。作为宇智波的血继限界，卡卡西知道它们可以独立于主人存活一段时间。他自己亲身经历过，明白这代表什么。
“那只手臂上的伤口全是写轮眼。”止水的说话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他不曾为当时所见的景象震慑一般，“我和几个长老挨个挖出来，用了近二十分钟。每一只都活着，说明它们被取出来的时候主人还没死——或者，像这个畜生一样，刚死。”他用脚踩上团藏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说，“我特别把这只眼睛多留一会儿，就是来告诉你，这是隆一前辈的右眼。”
卡卡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不敢置信地扫过那只胳膊上的伤口，几乎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整条手臂，甚至因为太过拥挤而导致中间的小段皮肉起了褶皱，虽然它现在充满血污和外翻的皮肉，但仍然可以轻易地推测出它们之前包裹着眼睛的模样——那绝不是什么更令人舒服的景象。
止水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挖出了那只眼睛，然后装进一支充满液体的玻璃容器里收起来。
卡卡西有些呆滞地看他收回眼睛，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一向不喜欢团藏，可也很难相信这样禽兽不如的恶行会是来自木叶核心的团藏做的。眼前的尸体铁证如山，他忽然感到自己眼眶中的那只写轮眼变得灼热，仿佛故友的亡魂燃烧着怒火。他不敢抬起头看止水的眼睛，就好像那里站着的人变成了故友。
他听到了长刀出鞘的声音，止水的动作不疾不徐，冷光在卡卡西的脸上一闪而过，刀刃冰凉的身体贴上了他的脖颈。“做个了断吧，卡卡西。”
卡卡西的身体僵住了，他已经明白自己不是止水的对手，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但是团藏的尸体让他无法反抗，就在刚刚他还为了这个疯子和被迫害的宇智波战斗，而打败他的宇智波止水甚至放过了他。
即使现在止水要杀了他，卡卡西大概也只会听天由命。
止水对他的顺从几乎无动于衷，冷淡地说：“取下那只眼睛，或者去死。”
卡卡西一震，无法理喻地看向他。止水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感：“木叶的走狗不配拥有宇智波的遗物。”
卡卡西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对方扣来的帽子，说实话，止水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此刻深深厌弃的事实。但如果要让出这只眼睛……
“抱歉……这是带土亲手送给我的，即使……”他艰难地说，“即使我不配，即使我死，也不会交给任何人。”
止水拿着刀，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几乎要刺透卡卡西脖颈处脆弱的皮肤。他没有试图反抗，只面色苍白地继续说：“至少让我用这只眼……守护一次宇智波。”
刀刃没有继续逼近，止水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似乎第一次出现了情绪。
卡卡西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荒谬，上一刻还宁死也要为木叶战斗的人，转眼间说什么要守护宇智波，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话更可笑了，他甚至能想象宇智波止水会发出怎样讽刺的笑声。
但是那样的笑声没有出现，他们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止水的刀刃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它静静地呆在卡卡西最脆弱的部位，显得冷酷又迟疑。
在它做出真正的决定之前，一道冲天的光亮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那是来自巡逻队的信号弹，在天空放出刺目的光芒后便消失了。侧耳仔细听，隐隐有喧嚣的交战声音从族地交界的方向传来。
“……木叶攻进来了！”止水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卡卡西，后者老老实实地高举双手投降，甚至恳求道：“我可以阻挡他们！”
止水一言不发地收回长刀，没有理会卡卡西的请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木叶的决策层终于等到了三代火影安全的消息，尽管团藏凶多吉少，但只要火影安全，他们的正统性就毋庸置疑。守在木叶族地周边的忍者部队已经等待多时，不少人都十分担心卡卡西和三井两波先遣队的情况，一接到命令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族地。
宇智波事先布置的陷阱和幻境很快挡住了他们的冲锋，趁这段时间的空档，族中组织起了反击部队，同时开始疏散普通族人和老人小孩，引导他们躲进避难所。
天色已经暗下来，佐助在家呆了一天，父母都是族中要员，作为族长的父亲不用说，连平日里居家的母亲都一大早整装出发去参加族内集|会了。佐助被叮嘱好好等在家里，厨房里有母亲临走前做好的饭菜，他只要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下午的时候佐助吃了点，勉强果腹以后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担心父母和哥哥，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助地守在院子正门的走廊上，期盼能在他们回家的第一时间察觉。可直到暮色降临都没有人回来，佐助开始有些害怕，他神经兮兮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找出兄长的忍具包，绑到自己的小细腿上，又找出医药包，背着它来到玄关，穿上方便行走的鞋，收拾妥帖，才回到门口的回廊上。
身上的全副武装令他稍微安心了一会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仍然没有人回来。不只如此，平日里偶有族人来往路过的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得可怕。他连一次脚步声都没听到过。
佐助不安极了，可他不敢随意离开家宅，只能抱着医药包坐在回廊上干等。长久的焦虑让他对任何动静都十分敏感，当信号弹发出的一瞬间，那个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就被他捕捉到了。
他立即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到火星在夜空里拉出一条模模糊糊的烟雾轨迹，到顶点处爆发了强烈的光亮，是红色。
佐助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他不知道红色信号弹的含义，只能害怕又担心地抱紧医药包，似乎这样能得到什么安全的庇佑。
很快族地里就骚动起来，他听到有忍者在街道上奔行，一边大声呼喊：“所有在家的老人和小孩现在出来集合！跟着后勤队去避难所！”
佐助愣了愣，赶紧背起医药包，跑向院门口。但是跑到一半他突然刹住脚步，喃喃自语：“不……妈妈……妈妈和爸爸还没回来……哥哥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我一定要等到他们……”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步伐不稳地后退两步，忽然坚定地往回跑。
他躲在回廊的推拉门后，像是偷窥一样从门缝里盯着院落大门，四周的骚动声越来越热闹，和刚才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小孩的哭声和成人的催促声，还有大声呼喊的求助和叫骂，从一墙之隔的街道上混成一团扔进来，让佐助更害怕了。可他就是不肯挪动脚步，倔强地要等到家人回来。
时间很快流逝过去，街上的喧嚣渐渐消弭了，可重新降临的寂静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佐助意识到，现在这条街上只有自己了。
他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无端地感到寒冷。屋里没开灯，四周一片漆黑，带给他奇异的安全感，使他看不到自己的颤抖。
但是这微小的安全感很快就消失无踪了，因为佐助重新听到了声音——
这回是交战的兵器碰撞声，还有爆炸和惨叫的声音。
敌人打过来了。
佐助缩成一团，他彻底关上了推拉门，在黑暗里无声地啜泣，恐惧得不敢发出声音。
他后悔了。他应该逃走的。他没有半点力量，连手里剑都仍不准，他会死。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逃不掉了，只要一出现在大街上，就会被发现杀掉。
佐助天真地躲在屋子里，期盼能够不被发现，就此躲过一劫。可是战场上不需要被发现，就可以被波及到的破坏杀死。
不知是谁的火遁点燃了屋外的草地，很快整个屋宅就陷入了一片火海。
佐助无助地站在受难的房屋里，被火焰困在原地出不去。他幼小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
“哇呜——哥哥！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呜呜——哥哥——！”
他撕扯着嗓子，把一天的恐慌和担心都宣泄出来，灼热的气浪和撕心裂肺的痛哭让他尚且稚嫩的身体几乎昏厥，他摔倒在地，火苗猛地窜出来舔到他的胳膊，吓得佐助往里滚了一圈。
但是阵地的收缩只意味着更深的绝境。他忽然憎恨起消失不见的哥哥，如果不是哥哥忽然消失，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呜……”他抽泣着，却说不出憎恨的话。
没有道理地，他就是知道自己不该恨他。
尽管如此绝望，无数的委屈和怨怼积郁在胸。佐助还是讨厌憎恨哥哥的自己。
“哥哥……你在哪……”
烈火越来越近，仿佛日轮的光辉，让人无法直视，在那一片光亮中，忽然挤入了一道黑影，作为光亮中唯一的阴影，佐助还没有认出它的样子，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佐助！你在这里吗？”
——是宇智波鼬。
“哥……咳！哥哥——”佐助挣扎着喊道，呛鼻的烟雾让他的嗓子又干又痒，用尽力气发出的声音嘶哑又无力。
但那对鼬已经足够了。
他几乎瞬间就出现在佐助身旁，抱起来温声抚慰：“我来了，佐助。”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让佐助所有的不安和绝望都消弭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070 火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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