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才道》冷香渐

13、 13

　　温韫已经走了快两个月，她走的时候除了几件衣服，什么的没带。那些书，筝，植物，瓶瓶罐罐的小摆设都留在这个屋子里，所以某个阳光不错的下午，蒋陆有种错觉，温韫还在。她在侍弄花草，在安静的读书，在投入的弹琴。傍晚的时候她会去默默的给他熬汤煮粥，亮着灯，等待他晚归，会给他放好洗澡水，准备好睡衣，会把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那儿。
　　蒋陆闭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以前温韫在的时候，他不觉得她有什么重要的，她对对他再怎么用心细心，再怎么好脾气，再怎么逆来顺受，他都觉得不算什么。现在她走了，他晚上回来，感觉房子里空荡荡的，连那只不讨喜，一见他回来就缩到一角的狗，在温韫离开后也不见了踪影，偌大的房子里简直没有一丝生气。他感觉胃在隐隐抽搐，虽然张姨继承温韫的习惯，也会给他煲着汤汤水水，可是他的胃好像已经习惯了温韫的味道，浓汤淡粥，清爽小菜，落胃后那么熨帖。
　　一个人回到在卧室，蒋陆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不知道缺口在那儿，但立了一块空白，突兀的空白，他不小心触及，又酸又凉又疼。
　　顾莞尔问蒋陆什么时候结婚，这几年她飞累了，想有个自己的家了。蒋陆抽着烟沉默了很久，升腾的烟雾中，他似乎看到了温韫的脸。灭了烟，起身，背对着顾莞尔，蒋陆说道：“莞尔，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没必要那么急的结婚。”
　　顾莞尔略有惊愕，她是能感觉到蒋陆的变化的，从她回国再见到蒋陆的时候，她就发现他对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不明显，但她能感受的到。不是因为他结婚了，顾莞尔了解蒋陆，如果他还是像以前那般炽爱着她，那么依照他的性格，婚姻不会形成束缚。不过，顾莞尔很聪明，她即便看出来什么，也不会说，更不会刻意改变自己去迎合蒋陆，那样会自贬身价。她的确要按着蒋陆的喜好来改造一下，但必须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不留丝毫痕迹。
　　回国后，顾莞尔和蒋陆约过很多次会，喝过很多次酒，也做过点什么，但是蒋陆不管刚开始热情多高，到最后她都看不到蒋陆的欢愉。他会快速的去冲澡，然后一个人坐在那儿抽烟或喝酒，她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淡淡的让她好好休息。顾莞尔疑惑了，她不再是蒋陆眼里的红玫瑰，心上的朱砂痣了？蒋陆真的对那个平淡无奇的女孩动心了？顾莞尔有些不甘心，她倒也不是爱蒋陆爱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只是从小做什么都是拔尖，只有她胜别人的份，别人哪能胜她，何况她不觉得温韫有什么地方比她强。
　　拢了一下头发，顾莞尔浅笑道：“我也不想很快结婚，只是爸妈有些急了。体谅体谅老人家的心情嘛。”
　　“莞尔，我们可以先不谈这件事吗。”蒋陆又点了一支烟，神情变的不耐烦。
　　顾莞尔也有些恼怒了，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会这么驳她的面子。更何况蒋陆曾经恨不能把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到她跟前博她一笑，现在她主动提出结婚，蒋陆竟然会拒绝。顾莞尔也抽出一根烟，优雅的吸了一口，微微冷笑道：“那么，我先回去了，再见。”说完，腰背挺的笔直的走出去。
　　蒋陆看着顾莞尔窈窕的背影，最终也没跟着出去送她。指间的烟快燃尽了，他没有发觉，直到灼到皮肉，他才低头，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