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抚我顶》花下臣

6、第六章

　　得万民爱戴的仁厚皇帝宣德连柯，此时却气急败坏，看着跪在面前的侍卫，心里有说不出的恼火：“恒亲王离开皇都，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不会拦着让他进宫面见朕一眼？人都远在川山，你们才得到消息，朕养你们何用！”说到气极，一把摔了手边的茶碗，瓷器破碎的声音响在耳边，众侍卫纷纷心里一紧，就怕皇帝怒极一个人头不保。发过火的宣德帝靠坐在龙椅上，心中十分焦急。伺候在旁的皇后婴碧相见状上前，柔声安慰道：“皇帝莫急，你想啊，弟弟不是一般人，姑且不说弟弟武功绝世，便是他的身份也会让白石郎忌惮几分，任那白石郎本领再滔天，也不会选择跟皇族作对吧？”“我知道你说的对，但那白石郎非一般人，我怕他还真敢对画儿动手，画儿武功再高，也双拳不敌四手，我怕他吃亏。你说白石郎忌惮皇家身份，我还怕画儿这小祖宗整出幺蛾子，不说明自己的身份。川山不比皇城，真给出了什么事，朕也鞭长莫及。” 皇后捂嘴笑道：“皇帝莫是急慌了神，弟弟出去，天下谁人不知他是皇上最宠的弟弟恒亲王，皇帝也要早点休息，明儿好派人去接他”皇帝无奈，只好起身随皇后一起回寝宫，一颗心却全然挂在了远在川山的某人。快天亮了，此时众人心里想。
　　一夜好眠，连画难得神清气爽，再无平时起床时的不耐，所以在阿缘轻轻敲门时，也好似忘了昨天的不快，朗声让她进来，也不知阿缘是从哪备来的衣服，再也不是白衣，而是他惯穿的红衣，仍然金线描绘刺绣，待连画在阿缘的服侍下穿好，从不离身的长鞭也倏地缠在腰间，阿缘捧来一根镶了红宝石的发带，细细绑好连画的长发，穿戴完好的连画站定，阿缘只觉得面前这男人长身玉立，说不出的风流，阿缘垂头抿抿嘴，并未多言，径自在前引路，头也不回。到用餐的地儿，阿缘才放下心中的别扭回头，却惊现连画不在身后，面前的门已经打开，白石郎正对大门望着阿缘，阿缘一惊，顾不上说话，忙跪下，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开口。白石郎起身，湛蓝的衣袍显得格外沉稳，见他一步一步走来，阿缘心里竟有一丝委屈，白石郎并未停步，只交代一声：“起来吧，下去和桃心用饭，然后去休息会儿。”再也受不住心里澎湃的感情，此时白石郎的话竟似打开了阿缘心里的一个结，就那么跪着，哭的不能自已。
　　不出白石郎所料，连画并未出晓楼，或许是风吹的太轻柔，也或许是空气太清新，也可能是一树红花开的太美好，当白石郎看着连画端坐在树顶，眼露脆弱迷茫的时候，白石郎有了想一探其究竟的念头，终究不过是个念头，转瞬也被抛到脑后，白石郎提起一跃而上，轻飘飘落在连画身后：“不知亲王觉得这边风景如何？”不知连画神色如何，却听他含笑说道：“若天下景美十分，川山占五分。”，的确，雨后的川山还聚集着云彩，却有阳光刺透而下，金光灿灿，连画突然明白晓楼的含义：晓楼晓楼，破晓第一缕阳光撒到的地方，远处的风景在云的遮挡下看不真切，连画眯眼，眼中再也不见刚刚的脆弱，转而坚定刚毅。
　　连画起身，转头看向比他高半头的白石郎，脸上挂着恰当的笑容解释道：“刚刚路过，见阳光洒在树上，着实美丽，爱美之心实在难耐，就跟丢了阿缘姑娘反到树上看起风景来，若耽误庄主用早饭，还请海涵。”白石郎颔首，“不敢，还请亲王移步，随我去用膳。”说完便施功远去，竟是脚不着地，连画大喜，紧追而上，风声萧萧，仿佛吹去了心中的不快，连画大笑出声，笑声里说不出的肆意盎然，白石郎微回头，见他红衣飘飘，发带猎猎，脸上不复见刚才的抑郁，心中略松一口气，果然这孩子还是笑着最好看。
　　很普通的早饭，一碗粥，两个包子，一碟小菜，一块腐乳，连画看着自己面前并没有肉，有些不满，登时脸上便阴了。白石郎也不抬头，只低头吃自己的，待吃得几箸，才慢悠悠开口，“你有一个肉包，快吃吧，要凉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连画听他这么一说，也就觉得桌上这些玩意儿也还算顺眼，心里有丝道不明的甜意，乖乖用起膳来，咽下了都到嘴边的讽刺。又是一室无话，很快，两人用完饭，连画喝着小童奉上的清茶，觉得唇齿留香，便满意的轻喟一声，“好茶~”语气难得的真诚，白石郎也不接话，姿态优雅地品他的茶，连画也不恼，径自开口道：“不知庄主可否带本王参观下蚍蜉山庄，就这一路走来，仅仅本王见着的景色也堪比御花园了。”白石郎淡然开口：“过奖，还请亲王用完茶后随我来。”等我用完茶？嘁，怕是别让我烦你吃茶吧，连画心道，面上却是得体地笑。
　　用完茶后，二人结伴同行，看着身旁俊逸的男子，连画状似无意的开口：“不知这山庄建来得花费多少银两，小王托大，也想建一个给皇帝哥哥。”“亲王言重了，花费的自是清白银两，而皇帝所住皇宫更是万千子民心神敬重的真龙天子之地，我这庄子却是上不了台面。”连画一听，口中客气着，心里却不知想些什么，很是恼火，“庄主这话差矣，皇帝哥哥历来疼我，我是建不了皇宫来回报他，却是可以建一山庄聊表心意，我看白庄主这里就不错，看——”连画快走几步，指着一丛天望花说，“这花就可以，御花园里没有，而在本王看来，这花不比御花园里的差。”白石郎看了，但说一句话，就让连画愣怔了一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若爱花，就别摘花，这样还能多美些日子。”你这是说阿缘么？连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