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远沉香北》凤鸣月

25、第25章 各怀心思（4）

　　萧承川跟皇长兄说了楚瑞之可疑之事，承元听得眉头越蹙越紧，当下决定立即去找舅舅裴玄商议，便吩咐承川赶紧回芷兰宫去，不要乱跑，承川却坚持要跟着皇长兄，给他当帮手，承元见他坚持，便随他去了。
　　萧承元心中牵挂父皇，回宫这么久一直躺在病榻上，也不知父皇病情到底怎样，他决定先去养居殿探望一番再行事，兄弟俩匆忙来到养居殿，却被太监拦在父皇寝宫外，说是奉皇后令，皇上需要静养，任何人无旨不得入内。
　　萧承元召来首席太医问话，对方竟支支吾吾的，语焉不详，承元脸一沉，登时就要发怒，承川小声提醒皇长兄“裴帅舅舅”。
　　萧承元一甩袖子，就带着承川匆匆赶往宫门，却被告知裴帅已经去了前殿，便又去前殿，好几位大梁的肱骨大臣竟然都聚集在此，中书令陈白、礼部刘太尉刘恭、西府军主帅裴玄也在此，看到两位皇子来了，特别是太尉刘恭看到萧承元恢复如此之快，脸色诧异之色一散而过。众人先见了礼，然后就又默不作声。
　　裴玄见到萧承元又惊又喜，忙借故找到一边说话。说起被拦在宫外一事，低声道，“昨日，宫中的禁军统领被调，连金陵城的守卫将军也被调了，看来有人坐不住了，这是要谋事啊！”
　　萧承元愤然道，“父皇还好好地，他们想谋反不成！”
　　裴玄却告诉他梁帝药石无数，却是收效甚微。
　　萧承元突然想到什么，忙说“楚瑞之！楚瑞之肯定知道！”连忙招一旁的承川过来，跟舅舅说了承川所见之事，还说太奶奶生日那天早上，他匆忙往回赶，在金陵城的郊外碰到一群形迹可疑之人，似有西秦口音，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可过了不久就遭到了埋伏，回来事情又太多就把这事给忘了。
　　“西秦人就是埋伏你的人？还有你在湖州遇刺那次，可是同一拨人？”裴玄疑惑地问道。
　　“不是，西秦的人应该是在京郊碰巧遇到的，他们一开始只是远远观战，估计想坐收渔翁之利，后来舅舅接应的人到了，他们立即就跑了，对应今天承川说的，西秦的皇子应该就在里面，所以不敢贸然涉险，否则我在劫难逃。至于湖州那波刺客，我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京中局势复杂，陛下龙体抱恙，这帮乱臣贼子就开始兴风作浪，这西秦贼子更是胆大包天，几年不教训，胆敢潜入我大梁境内不说，还妄想行刺，等皇上龙体康愈，我一定要请战狠狠地教训他们！”
　　“舅舅别急，眼下最要紧的是给父皇解毒，而解药的关键在楚瑞之，他若真和那刺客有关系，说不定他知道解药的下落。”
　　裴玄连连点头，此时万事纷杂，梁帝的健康却是那根头绪，只要梁帝身体康健，所有沉渣都迎刃而解。
　　从他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开始，刘太尉就不停侧目，他使了个眼色，中书令陈白心领神会，借故走了过去，笑道：“大皇子、裴帅你们在谋划什么呢，可是为陛下的解药？都嘀咕半天了，要是有什么好法子，能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群策群力岂不更好？”
　　“对，集思广益嘛。”有大臣附和道。
　　萧承元便重新走了回来，简要说了楚瑞之一事，末了说打算立即将楚瑞之抓起来，严加拷问。
　　刘太尉：“不可不可，我大梁最讲究法度，身为大皇子怎么能随便抓别国的皇子呢。”
　　承川忍不出分辨道：“哪里是随便抓人，是我和青垚郡主亲耳听到的。”
　　陆帅见自己的女儿也牵扯进来了，也点头作证。
　　刘太尉又道，“除了你们两个，可还有别人的人证？”见承川摇头，接着道，“拿下他国质子兹事体大，仅凭你们两个小孩子一面之词，恐难服众，万一引起邦交纠纷就不好了。”
　　承川不服气道，“我马上就12岁了，怎么能算小孩子呢。”
　　裴帅却道，“光是西秦皇子潜入我大梁京城，就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还跟南吴质子勾结，他们两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编出这么大的谎话，无风不起浪，正可谓兹事体大，不可不察！”
　　陆帅也道，“此事我当时面呈陛下，陛下也有意在寿诞之后严查，但没想到被贼人领了先。现下陛下病重，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试试了。”
　　几个围观的大臣都点头同意，便召来大理寺寺卿，可大理寺寺卿却为难道，“大理寺只管民事，这种拿下他国质子之事牵涉甚大，不在他们的职权范围之内。陛下亲领的玄衣卫，武功高强，专管棘手案件，此事交给他们最为妥当。”
　　很快，玄衣卫首卫薛正便被召之前殿，听闻了大皇子的要求，他却一口回绝了：“我们玄衣卫做事，一看皇帝手书，二亲听皇帝口谕。”
　　“父皇现在就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如何拿手书或者口谕？”萧承川生气道，“只要你能抓住楚瑞之找到解药，要手书还是口谕还不是随你！”
　　“如果这两样都没有，恕不能从命。”薛正还是坚持。
　　“玄衣卫是父皇一手创立起来的，你身为玄衣卫大首尊，享受父皇的无限信任与恩泽，现在父皇的生命危在旦夕，你怎么能置身事外，置之不理？”萧承元语气生硬。
　　刘太尉正要打个圆场，六皇子萧承川却愤然道，“事关父皇安危，薛首卫居然推三阻四，等父皇龙体康复，皇长兄一定要重重参他一本！”
　　六皇子的话已经说得极重，薛正不禁有些犹豫，他今早接到的刘太尉门人拉拢，他现在若是得罪刘太尉，就得罪了刘太尉背后的刘皇后，以后只怕要告老还乡了。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虽然传言言之凿凿梁帝已经病入膏肓，可万一陛下起死回生，或者眼前的这位大皇子上位了，只怕下场也不会好多少。他抬眼微微看了刘太尉一眼，后者却看也不看自己，所以只能两边都不能得罪，事情可以做，但出几分力可就由他说了算了。主意一定，薛正便做出很勉强的样子答应了。
　　萧承元哪知他底下转了几千会心思，只见他点头答应查楚瑞之，很是高兴。
　　时下，萧承元虽是皇长子，可是尚未开牙建府，也没有亲兵侍卫，现在一向支持他的父皇倒下了，很多平时与他非常热络的，竟都避之不及。这一切，萧承川都看在眼里，暗恼这些当官的都是墙头草，肩上不挑担，事到临头风往那边吹身往哪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