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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Chapter 5 问于瘟 (上) ...


  •   乔翘班了;或者说得准确点,是早退了。
      为避免受到亲近同事的阻挠,乔尽量快地、也刻意避开了熟悉的同事回到休息室,换掉工作服抓起自己的包,绕开稀疏人影走出了侧门,走了一个就连JSC内部工作人员都鲜少有人知道的小道,离开了——在JSC背后,将JSC和隔壁牧场隔开的铁丝网,上个月被艾吉发现了一个足以让人钻过去的破口。
      “我看啊,就是这牧场里的牛啊狗啊之类的体恤我们,故意咬出一个破口给我们翘班的。”
      当时乔打趣的话罕见地让艾吉表情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谁能想到无意间会一语成谶。

      然而这里并不好拦出租车,可是乔也不能回JSC大大方方地取自己的车从大门开出去;她踌躇了片刻,还是将手机重新开机,打算用Uber打一个车。
      乔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做好了立即被消息、来电轰炸的准备;但是既在她意料之中又还是觉得稍微意外的是,目前她的手机尚未收到任何信息和未接来电。
      也多亏了自己走得早,大概他们都暂时还不知道。
      乔如是想着进入了Uber的APP,输入目的地地址,想尽快打到车;此刻只有接受2倍付款的司机愿意接单。
      乔继续输入了表明确认接受2倍付款的字符。她望着Uber给出的预测付费金额,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既冷酷又可笑——然而,类似这种想法在她心里的存在感,从未像此刻这般这么强烈,同时又突兀得有些莫名其妙。

      乔知道自己性格比较争强好胜。此刻,她觉得心里的自己在拼命嘲笑自己自身。

      “去休斯顿机场。”
      乔在上车的那一刻,重新将手机关机了。

      如果将“行尸走肉”和“浑然不觉”给串联起来的话。

      直到已经踏入肯尼迪机场的到达口,乔那一直让负面情绪横冲直撞未曾停歇的心,才犹如突然发现一般地,分了一些地盘给布雷特。
      现在的乔拒绝思考,拒绝面对内心的一切想法。此刻的她唯一明确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个“拒绝”本身;乔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忍耐力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她抬起手看了眼腕表,打定主意去一家曾经被布雷特罕见明确提出“你不要去”的地下酒吧。
      她拒绝和内心的一切思绪正面面对;但在自己的心胸之间已持续数小时的生理性痛感她并不能控制住。

      酒精能将痛觉转移成头晕目眩——这曾经是伊娜跟她说过的话。

      肯尼迪机场跟JSC完全相反,出去就有出租车。
      乔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上车时跟司机报了那个地下酒吧的地理位置,直到她在地下酒吧里,面朝酒保坐上高台,她才有一瞬间意识到,原来自己刚刚跟司机报了地名。

      “干马提尼,用金酒。”
      刚刚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来着?乔举起手腕想看一眼钟表上的时间,但酒吧内的昏暗光线让她怎么也看不清。
      “用橄榄就行。”
      有那么一个瞬间,乔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随便。”
      乔回过头,看了眼明显聚在一起吸□□卷的一个卡座,又想起那次布雷特罕见地直接开口说“你不要去那里”。

      布雷特现在……
      不行,不要想布雷特。

      “一半对一半。”
      有什么东西,正在迫切渴望从乔的心底以具现化形式发泄而出;而另一股思绪却用冰冷的意识将其给狠力压了下去——如果此刻布雷特出现在她的面前,大概她就会瞬间崩溃。

      乔举起杯子,以喝其他酒、诸如波本威士忌时才会有的习惯,大口喝下了高干度马提尼;丝毫不逊色于火焰的烧灼感从乔的喉咙一直蔓延满了她的上半身躯体,但是乔感觉自己体内的某些传感神经似乎跟大脑失联了。

      乔又找酒保接着点了一杯干马提尼,然后对已经是第二个前来搭讪的男性举起左手晃了一下,示意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是么?不过我不介意。”
      “我介意。”

      有的看似反义词,其实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一点都不矛盾。
      它们可以是亲兄弟,相亲相爱地抱在一起。

      *
      在乔的记忆认知中,她从未真正酩酊大醉过。
      并且按照她一贯的想法而言,她从不觉得“醉”是切实会被迫发生的事;都是自己想醉且愿意醉罢了,就像伊娜曾经在感恩节大醉的那次一样。

      曾经,乔在跟艾吉闲聊关于酒的话题时,艾吉告诉她,有机会就去试试中国酿造出来的白酒,并向她信誓旦旦地表示“那个后劲可不是我们的酒能比得上的”——
      而此刻,又喝完一杯“我们的酒”的乔虽然觉得头昏,但她自认为思维仍旧在保持清醒;她就这么灵光一闪的想起了之前跟艾吉的那次闲聊。
      “你们有没有……”乔半睁着眼盯向吧台内酒保的后背,声音先于她的思考从喉咙蹦了出来。
      但此刻地下酒吧里已经开始了跳舞表演,人群发出的嗨闹将乔这一下意识冒出的话语声给彻底掩盖。
      发现吧台内的两个酒保都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乔有些不满地将酒杯端离绒布垫子,在吧台的大理石台面上重重磕了两下。
      “我说,你们有没有——”在其中一个酒保回过头望向自己时,乔抬起手揉了一下额头,“你们有没有……中国的白酒?”
      然而此刻地下酒吧的喧闹程度,决定了乔用寻常音调讲的话,并不能被站在吧台里对侧的酒保听清楚。
      那位酒保转身走到乔的面前,稍微倾下身打算听清楚乔的话——
      在近距离的目视中,乔突然发现这位酒保的眼睛像极了布雷特。

      唔……乔盯着酒保的眼睛‘思索’了片刻,突然就失笑出声。
      “不对……不对。”乔边摇头,边向一脸不明所以的酒保重复了自己的询问:“你们这里有中国的白酒么?”
      “不好意思,我们不提供白干。”
      白干?白干是什么?白酒吗?乔眨了眨开始变得沉重的眼皮,“那……再给我一杯杜松子。”
      如果这个酒保是布雷特,他现在就会先跟乔说一句“你喝太多了”,然后抓着乔的手示意她该起身离开。
      乔在酒保点头的瞬间,让头重重砸向了搁于吧台的手臂上。就在她刚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起今天在JSC发生的事时,一个明显来自于男性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背。
      乔半撑起眼睛偏过头,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穿着休闲衣服手端方形玻璃杯。
      乔稍微扬了下自己左手的手腕,示意其自己左手上的婚戒。

      乔醉了,但乔的头脑仍旧是清醒的;或者说她此刻的“清醒”只是出于她内心的一种本能。

      乔很少会只和女性友人来酒吧;如果要来,乔一般都会跟若干男性女性朋友一同前往。
      如果只是跟女性朋友一起来非清吧,那么十有八九都会被搭讪——然而拒绝搭讪对乔而言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况且她的朋友们在这种事上一般都比她更游刃有余,比如伊娜;所以一般开腔对搭讪表示谢绝的人都不是乔。
      但今晚,乔在最糟糕的心理状态下来到了相对而言更混乱的bar,不断有三三两两、或者独自端着酒杯、酒瓶的男性过来,这让乔越来越不耐,直接不理的话乔又顾虑会让对方直接坐在自己旁边。

      乔此刻唯一的明确欲望,就是在喧闹昏暗缺氧的环境里独自待会儿;而就连这一微小的想法,她都未能如愿。

      想醉到昏睡过去,但自己独自来的所以不可以这样;一边在心里抵触布雷特,一边向搭讪的人举手示意自己的婚戒,这到底算是冷静还是冲动,但其实这个想法本身的矛盾点就是没有逻辑且错误的;果然是酒喝多了吗?不对,自己的头脑还很清醒。

      那么,
      这次导致自己失去执行空间站任务机会的,到底是布雷特,还是安妮,还是自己?还是能用一句“运气不佳”给心里的痛苦难捱一份正解交代?
      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奇怪不是么?自知遗漏了一些事,但却列举不出遗漏的一二三条——

      就在这一瞬间,乔发现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一秒的乔久违地有了瞬间的没顶无助感,下一秒她就又想到了布雷特。

      终于真正认清楚这已经是一种本能的乔,端起酒保递过来的酒杯又灌下一大口;她突然十分困惑于,为何布雷特看自己,能比她看自己来得更透彻。

      就在乔心想着,布雷特会先去哪座城市找自己时,一个明显来自于男性的手掌搭上了乔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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