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难寻》长蒿

4、第4章

　　时至傍晚，橙红的晚霞映照着整个世间，两人坐在那废屋里背靠着井边仰头看着立体的云，齐袁感慨道:“可真漂亮。”
　　“以前也见过，在我做军区医生之前，还是战士时，那次刚做完任务，也是傍晚，坐在山涯边，等待接应时，差不多也是这样。”
　　“是吗，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在想……任务终于完成了，终于又可以吃我妈做的饭了。”说完沈天的肚子就“咕～”的响了。
　　两人齐齐转过头望着对方，沈天说“什么时候能吃上东西？”
　　两人来到这儿三天，只喝过水，今天又在城里胡同里转了半天，胃里早空空，也幸好他们身体素质好，现在也还有力气。
　　齐袁站起身，拍拍后背屁股的草屑，说:“那我们出去转转吧，在这里也想不到办法。”
　　沈天也站起身，随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又转过一条胡同，突然两人同时顿住，往左边墙上石窗看进去。
　　沈天问“你想的和我一样吗？”
　　“我想应该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然后同时动作，翻墙而入，两人小心猫着腰的走过去，把人家挂在后院竹竿上的衣服扯下来，是的，他们已经黔驴技穷到这份上拿老百姓的东西了。
　　两人偷了衣服就偷偷的又原路返回，回到那破屋子，仔细研究了一番，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把那衣服往身上套。
　　沈天看他不管不顾的就把衣服往身上套很无语，一把扯过他的衣服，自己帮他分好，给他抖开，撑开让他左手右手穿进去:“哪有你这样胡乱套的，这分亵衣里衣中衣外衣长衫外罩的。”
　　齐袁听得头大“这哪那么多讲究。”
　　“它就那么多讲究，我说的还只是基础。好了把这也穿上。”沈天帮他把亵衣穿好系上，又拿一件给他套。
　　齐袁忙阻止:“给我一件穿在外面的就好了，这些就算了。”
　　沈天想想也没什么，便从一堆衣服里，拿出一件棕色短罩外衣给他穿上，拿起一条麻布腰带给他缠上系上结，又让他把裤子换了。
　　等他把衣服都换好，沈天后退几步一手摸着下巴打量，最后总结四个字:“不伦不类。”
　　齐袁一头黑色的利落板寸，上衣还算完整，下身一条宽松的粗布长裤，脚上一双运动鞋，怎么看怎么怪异，就这么出去不让人侧目才怪，但是也没办法了，勉强就这样了。
　　等沈天也换好了一身衣服，灰青色长衣，两人头上都缠了两条汗巾，以不让人注意到他们明显的短发。
　　齐袁侧头看到一块红艳艳的布，他拿起来看，上面连着几条带子，他问:“这是什么？你拿的？”
　　沈天在绑他的头巾，一看他手上的东西，脸上立马囧了，似乎刚刚行动太慌张，拿错了。
　　“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穿上。”
　　齐袁想了想，走过去，把那块布往沈天身上挂，把两条带子往他腰后绕，环抱的姿势想给他穿上，沈天立马握住他的手，把那块布扯下来，瞪他:“别闹，等会还给人家。”
　　齐袁笑嘻嘻的，想跟他抢那肚兜，说:“天儿，给穿上我看看，漂亮不漂亮。”
　　沈天咬牙切齿:“还出不出去了？”
　　“出，出出出，怎么不出去，肚子还饿着呢，这不是不急一时么，出去也不一定能找着吃的，那我们试穿一下也不会耽搁太久不是。”
　　沈天瞪他一眼，把肚兜往他身上一扔转身就走:“要穿你自己穿，我走了。”
　　齐袁赶忙把那肚兜接住，跟上去:“哎哎，好好，不穿不穿，等会还回去就是了。我们在党的教育下，身为人民的公仆，牢记党的约束，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我们现在不仅是拿，还偷了，真是罪过。”
　　“罪你的头，我们先照顾好自己的肚子再来贯彻党的精神吧，况且现在也不需要那些了。”
　　“嗯，这么说我们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天睨他一眼，齐袁说“看我干嘛，我说错了？反正这里又不能约束我。”
　　“你要怎么为所欲为？”
　　“嗯……”齐袁被他一问，摸着下巴想了想:“首先逛逛花柳巷，找美丽的古代女人共度春……”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天一肘子撞在肋骨上，还好他灵敏伸出右手格挡，沈天便抬起右腿往他腰上扫，齐袁伸腿挡，两人就在胡同里缠斗了起来，一攻一守。
　　最后齐袁找准机会伸手制住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两人胸膛贴着胸膛，都能感觉得到对方微微的呼吸不均匀。
　　沈天抬头看着他说:“你要敢找女人，我就把你那根东西切了！你试试！”
　　齐袁看着他异常凶恶的表情，放开他的双手，自己活动活动手腕:“我不过随口说说，那么较真干嘛？你以前可不是都不在意吗？”
　　“你都说以前了？我现在还真较真了，万一你要喜欢哪个古代女人了……”
　　齐袁看着他说一半又住嘴，抿嘴不说的模样，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快下的天，抬手拍拍他的肩，说:“想什么呢？别想了，想太多了，你知道那不可能，这次就原谅你穿越不安症候群的发作了，走吧，出去看看先。”
　　“……”沈天默默无语的跟上了。他想，他这次确实反应有点过激了，当他说出来那话之后有一瞬间就当真了，一气之下就出手了。这种事情，还真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
　　两人出了胡同，进了繁华的街道上，街上行人悠闲自在，古人饭食时间都比较早，这会儿有的是吃饱了在街上闲逛的，小贩也陆陆续续收摊了，有些庄稼人扛着锄头挑着簸箕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有小孩出来迎接大人的，看到自己的父亲就跑了过去，乖巧的要帮劳累了一天的父亲提，父亲不让，摸摸他的头，牵起他的手回家。
　　两人尽量往边上走，尽量不引人注目，左顾右盼。
　　“好一派欣欣向荣悠然自得的人间景象，这儿的市长是个人物。”
　　“你少乱发感慨吧，我肚子饿死了，到哪找吃的。”
　　齐袁听了，开始正经起来。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吃的啊。
　　就在这时，一挎着篮子的妇人打量他们几眼，慢慢走上来，待走近了，妇人像是终于确定了一样，双眼一狞，指着他们喝道:“这不是我家老大和老三的衣裳吗？你，你们这两个小偷竟然偷我的衣裳！”
　　两人一听，心里登时不妙，纷纷闪过一个念头:头次做贼，出师未捷身先死。
　　那妇人走上来，边走边凶恶道:“好啊！你们两人大胆的毛贼，光天化日之下偷盗我的衣裳还明目张胆的穿将出来！当我们越川城是什么地方！看我不把你们送入衙门！来人啊！有贼啊！快抓贼啊！这两贼人还穿着贼赃招摇过市呢，这两目无王法的！”
　　“还跑！来人，抓贼啦！”
　　两人见大事不妙，转身就跑。周围的人见这里的动静，纷纷围上来想抓住他们，奈何他们普通老百姓自然抓不住他们专业训练过的。
　　两人左躲右闪，躲过热心的老百姓，闪身跑进胡同里，甩开后面紧追的人们，跑回那间破屋。
　　两人跑进破屋才停下，一屁股坐在井边，喘气。
　　齐袁把头上的头巾扯下，胡乱摸了把汗，总结道:“像我们这种正直且纯良的人还是不要偷东西的好，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沈天睨他一眼已经无力吐槽他了。
　　他想，有够倒霉的，饿了三天又极速跑了这一糟，已经没力了，他需要缓缓。
　　齐袁等平缓了气息，说:“我们把衣服脱了，现在还回去。”
　　“你去还吧，我现在不想走了，我在这坐着等你。”
　　齐袁看了他一眼，心想也好，也就同意了。
　　临走时叮嘱:“别乱走啊，我马上回来，一步也别离开！”
　　沈天摆摆手，弯下腰坐在杂草上背靠着井边说:“放心去吧，哪儿也不去。我都没力走了。”
　　听他保证，齐袁才放心出去。
　　慢慢太阳便下去了，天慢慢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