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出差X快递X赤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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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考虑过一个无比严肃的问题。
别看我每天乐颠乐颠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我很善于思考。即使我第一次的杀人任务解决得远不如大哥来的潇洒帅气，但也算是奠定了自己在家中头号脑力劳动者的地位。父亲在听过大哥的任务反馈后，还难得地称赞了我的机智，虽然随即被关于“你太弱了”的碎碎念瞬间淹没……
真的，除了服装搭配，很少有问题能困扰我。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夜晚，我总会为这个问题烦恼到辗转难眠，像摊煎饼似的在床上无限翻滚。应该说，小时候的我还真是蛮多忧愁的。
“如果我和一万戒尼一起掉进水里，大哥会先救哪个。”我挣扎着回头看提住我衣领的大哥。
“戒尼。”
“一千呢？”
“戒尼。”
“一百呢？”
“戒尼”
“……十呢？”
终于止住了他快问快答一般不假思索的语速，看他一手触下巴一副认真权衡的样子，我总有一种要为自己落泪的冲动。
“糜稽，如果揍敌客家的人连游泳都不会的话，就太丢脸了。”
“……嗯好的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吧。”
彼时我们站在黄泉之门内，脚边是梧桐给我备好的一小袋行李。
即使我死气白咧地央求大哥让我在家守着可爱的伊摩多，等她出生了再走，工作的安排还是被毫不容情地提上了议程，并且分分钟就把我赶到了家门口。
“时间差不多了。”大哥镇重其事地把背包递到我的怀里，眼里似有千言万语，目光之深情完全不像刚刚那个为了十戒尼就出卖至亲的家伙。
“糜稽。”
“是，大哥。”
“由于工作是经由我的筛选分配到你手上的，所以要收百分五十的中介费。”
“……”
“那么，路上小心。”
双手搭上厚重的石门，手下是粗粒的纹路和矿物无机的冰冷。门的那边是我自第一次任务后许久未见的广阔世界，那里，没有人把我当作孩子，没有人会再容忍我的脾气，没有人可以行人可以依赖。只有自己。我，即代表揍敌客。
“哥，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没有不回头，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听。我知道，因为我们是最最重要的家人。
“哥，
“记得帮我签收快递。
“收到以后要确认一下附赠的蕾丝头箍有没有在，特别是两边的蝴蝶结有没有粘牢扎紧。啊啊，还有——”
我苦口婆心的叮嘱被迫终止于擦过耳垂的钉子一枚。
此刻我坐着观光旅游巴士，和一群参观完景点的返程旅客一起行驶在通往机场的路上。窗外陌生的风景疾驰向后，伴随着清爽的微风，车厢里是游玩后疲惫但满足的夕阳红旅游团。
跟我排排坐的大妈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着“见了大世面啊，也不枉活了这么多年”“有机会让我孙女也来看看大户人家的大门”之类，时不时捏捏我的脸表示“小姑娘长得真好”“我孙女要是有你这么好看一定能嫁户好人家”巴拉巴拉。
我心想“揍敌客家人的脸也是你能捏的”，但介于她一直在给我投喂糖果糕饼，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她这种廉价的安抚，不时眨眨眼睛卖个萌以示回应。
即使被人当小孩子一样逗趣，此刻的我还是为自己不用走着去城镇感到庆幸，同时为揍敌客家风景优美、历史悠久、作为商业景点交通便利、人流量大而感谢上天眷顾。如此种种，为我打晕某背运的游客拿走财务证件若干，打下了坚实基础。
至于作为景点主人的我为什么非得和乘客混在一起，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只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在这个一切向钱看齐的时代，即使是再了不起的杀手没钱也是硬伤。
嗯，对的，我没有钱。
抱着我空空如也的小背囊，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卑鄙的阴谋中。
行李是梧桐准备的，那个大叔虽然思想很糟糕，但做事还算靠谱，不可能出现除了手机其他都忘记准备的情况。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我的现金存折银行卡，被某位视金钱高于一切的兄长拿走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只有一位兄长。
对此我感到无比痛心。妹妹出差带点现钱怎么了，路费住宿费伙食费都是合理成本，不能为了利润最大就剥夺我的钱财啊，重点在于：我，的，钱，财，啊！吝啬自己的钱包也就算了我拦不住你，但你这是怎么回事别说是帮我省钱我不相信哦！果然已经到了连家人都会相互背叛的境地了吗？
总之，不管现在我如何悔不当初，一切都已成定局。
带着全车人强制上缴的钱财和邻座大妈的点心，我在机场依依不舍地挥别了夕阳红旅行团，转而开始研究航班。
得承认这次出差的前期工作由于许多显而易见的不可抗因素而被削弱到了基本没有，状态为“上工中”的我对暗杀对象的了解仅限于一张照片和一个从未听、不存在于航班目的地名单的地名。
大哥说：“揍敌客家人不会被这点困难阻碍。”此时此刻，想到他笃定又骄傲的面瘫脸，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绞痛。
也不知道揍敌客家人会不会胃疼？
抛开揍敌客一家的日常健康问题暂且不谈，我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考虑，那就是没有航班怎么办？即使我再怎么背负着揍敌客家的骄傲，作为一个六岁的小孩，排除掉萝卜头只身劫机的可能性后，不会开飞机绝对是在合理范围内的弱势吧？我只会在银河系里开那种可以发射激光炮、吃了补给包还会升级变大炮火加强、有三条命的飞机。
所以现在，答案很明了了：租一架私人飞机。
于是一切又回到原点：没钱。
没钱就赚，这是我的信条，如此信条曾被我在网购之后的自责期无数次实行。
我自诩是一颗在黑客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在金钱数字化的时代，往存折上改个数字什么的对我来说真不是难事。但是，此种行径败露后曾被父亲狠狠教育以至于我再也不敢使用。
“作为暗杀世家的揍敌客，以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取得资金简直是对家族的侮辱。这是在挑战我们百年来家族传统事业的价值。”
以上为难得一见的口头教育，更多的实际体罚就请不要让我再忍痛回想了。值得一提的是，路过刑罚室的大哥，脸上困惑茫然的表情千年难遇。
打那之后，我对于“揍敌客的骄傲”一词有了更加切身的了解，并明白了其深意：要做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好杀手，维护杀手的正义和荣誉——即便自那以后，我常常感受到贫穷的切肤之痛。
那么，让我再提一次我近期人生的关键词：没钱。即使我的包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一车老人家的戒尼，然而那些小到作为资本世家后代的我都没见过的币值，反而更加直接地把囧迫的现实甩在了我脸上。
我拨响了快捷键一的号码。适时地寻求强者的帮助，是面对困境时的一个有效方案。
“您好，这里是揍敌客·伊尔迷。业务办理请按（1），收费查询请按（2），私人诉求请按（3），拨错电话请直接汇款到以下账户补偿机主的时间精力，帐户编号为XXXXXXXXXX……”
按3。
“工作伙伴请按（1），家族成员请按（2），信息推介请按（3），拨错电话请直接汇款到以下账户补偿机主的时间精力，帐户编号为XXXXXXXXXX……”
按2。
“揍敌客·马哈请按（1），揍敌客·桀诺请按（2），揍敌客·席巴请按（3），揍敌客·基裘请按（4），揍敌客·糜稽请按（5），梧桐请按（6），拨错电话请直接汇款到以下账户补偿机主的时间精力，帐户编号为XXXXXXXXXX……”
按5。
“您好，话务忙，请稍后再拨。”
“……”
这种想要摔电话的冲动究竟从何而来呢？啊，果然还是这个世界的错吧。
忍耐着将手机揣回兜里，无间间碰到了口袋内侧的那张照片，想起背后写着的名字奇异的地址。
“流星街吗……”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出差X快递X赤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