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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小女子心思灵通,被蛇咬灵均小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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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主子到底怎么样了。”柠儿像个热锅上的小鸟一样跳起脚来问。
“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思远垂头丧气,他也早早感觉到事情的不妙,可还是只能安慰柠儿不要急躁。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吧。”思远只能这样说。
安康急急赶回宫室,说是主子寄来的书信,柠儿匆匆接过,只见信中波澜不惊,一切安好,叫众人切勿记挂,还特意多说了柠儿两句,知道她心急,叫她安心。柠儿看过信,轻叹一声,傻菱儿,不担心你,也想你啊。
安康劝柠儿天冷了回屋,顺手把主子的信收起来了。把柠儿送回屋后,思远不放心,又派了人继续暗查。
濂溪边上,灵均在洗着衣服,风儿吹起她白色的裙摆和乌黑的发丝,她顺了一下头发,手上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恰似晨露落在娇羞初绽的白莲上。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罗衣何飘摇,轻裾随风还。让人不禁觉得如西子浣纱一般曼妙绰约。起风了,如果不是马儿甩了甩头提醒主人要走了,曹真还不知在这画境里沉迷多久。
灵均刚把洗好的衣服抖开晾上,风一吹来,衣服的水珠就都抖到自己身上来了,文雪蹙眉,曹真竟下马替她把水珠擦干。
“将,将军......”
“你是洗衣服还是洗自己啊?”
灵均讨厌他的不羁神情,曹真眼中却看见了少女的绯红。
“将军怎么有空来视察我洗衣服?”
“你这张嘴,我是越来越说不过你了,来,把这个穿上,别着凉了。”曹真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给她递去,灵均向后退了一小步。
“春天都到了,我还需要加衣裳?”灵均希望和他的交集越少越好,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还是要仔细着点儿。
“乍暖还寒,穿着吧。”曹真亲自给她披上衣服,衣服太长太宽大,把领口系上的时候,灵均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里面了。
“要不要去那边看看?”曹真的双目注视着对面,些微的不安转瞬间被自信和从容取代,这是灵均求之不得的机会,于是她点了点头,跨上了曹真的马。
曹真下马欲接她下来的时候,灵均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自己跳下马,忽然听得‘咚’的一声,还惊讶自己落地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响。正好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肚子,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了。曹真见她这天真无邪的样子,就放下了心。
有守卫向将军汇报今日粮草情况,灵均就在后面慢吞吞地几乎不走了,用脚掌轻拍土地,但是没有发现异常,灵均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要断了。曹真突然回头喊她:你在后面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啊?我,我靴子里好像进了小石子,马上就好。”灵均连忙装作穿鞋的样子,穿好了后使劲一跺脚,又是咚的一声,难道,在地下......
曹真说要去前面视察,就派人把她送回去了,灵均依依不舍地被送走后,天色已经晚了,曹真在侍卫的引领下,从一处灯火昏暗的木梯下到地下的仓库,临时召开了密会。
“兵器多粮少?”后方补给一直很充足,曹真的前方也有一些囤积,所以对粮草一直没担心过。
“那赶紧让后方供给啊,粮草不足还打什么仗!负责粮草的给我出来,怎么少了这么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将军”,负责粮草的副将战战兢兢站出来,“是皇上说的,提供军粮有一定的困难,希望将军就地取材,向当地府衙征粮......”
“糊涂!”曹真忍不住开口大骂,皇上怎么能这样糊涂,司马懿不是病重吗,难道是他的党羽从中作梗?
曹真回到帐中,沉思许久,皇上听信谗言,就这样不管前线的战事了,但是自己还是要为弟兄们拿到粮食,便递信给长子曹爽,让他想办法继续为前线供给粮草。
夏侯霸帐内,一位孤独且疲惫的父亲正寂寥地擦着剑。他的侧脸写满了沧桑,额发已是点点斑白,那重重的一声叹息,是对夏侯家衰败的惆怅,是对曹家失望的惋叹。
“将军,累了,就回家吧。”少谦本是悄悄进来送信的,他刚刚把夏侯玄转移至杜鹃山,那里是魏军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家里,更是冷清,一辈子都在军营,想当年血染沙场,也曾杀人如麻,也许我就不配有家人,有归宿,夏侯一家,生为战马刀戈,死为功名权位,骨肉分离,手足相残,活得太累太累了。”
“是啊,在外面攻城略地,其实是最记挂家里的父母兄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相信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才有机会和她们重逢。将军,只要好好活着,可以见证一切的奇迹,您信吗?”
逝者不可追,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懂至亲分离之痛。
春风拂过,把绿柳的嫩芽都吹醒了,晴空悠游的白云似乎召唤着孩子们快出来玩儿啊,你看阳光多温暖,风儿多和煦,连小溪水都活泼起来了。
曹皑和小伙伴们趁着大人们去了北边视察所以又到濂溪戏水,曹皑却心事重重,昨天交给那个狐狸精一大盆的衣服,她怎么不来溪边啊?
一泼溪水朝曹皑的小脸泼来,“想什么呢,快来玩儿啊!”
这么好的天气,我却要去洗衣服,灵均抱着大木盆不太开心地向溪边走去,不过当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的时候,浑身暖融融的还真舒服,灵均的脚步也更轻快了。
曹皑还想着她怎么还不来,四周张望着,原来她今天去了上游。于是他绕开其他孩子,独自向上游划去。灵均刚才就是看到他们一群男孩子在嬉闹所以才往前走了走的,现在看曹皑朝这边游过来,八成是想看自己出丑呢,于是收拾收拾,想抱着盆回去了。不料身后传来小孩子救命的声音,是谁溺水了吗?
灵均放下盆急忙向溪边跑去,只见曹皑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浸在水里,这样灵均想拉他上来都没有办法,虽然他很顽皮很讨厌,但是自己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这样计较?看到不远处的曹皑开口轻声喊‘救我’的时候,灵均丝毫不犹豫地跳下水救他。
可是正当灵均游到溪水中央时,刚才在中游戏水的小孩子一下子都游了过来,没等灵均反应过来,眼睛已经被蒙上了黑布,由于水里凉,灵均的腿突然没了知觉,动弹不得,只是隐约记得,自己被绑住,绑在一个柱子上。
孩子们匆忙上岸穿衣服然后跑回营帐了,由于上游离葫芦口较远,所以守卫并未察觉异样。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阳光那么赤裸裸地照在灵均的脸上,投射在水中,已是殷红一片......
“公子,你说那水那么凉,咱们这玩笑是不是有点开大了?”
“你看外头太阳这么毒,她怎么会有事呢?”曹皑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慌慌张张,手里的茶杯都在晃。都是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哪里知道这凉气对女子的利害!
午时过后,曹真回营无意问到她去哪里了,才在曹皑躲躲闪闪与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察觉到不对,曹真二话不说跨上马去了濂溪,看到刚刚被少谦救上岸的她,脸色苍白,一直昏迷不醒。
相比曹真的关心则乱,少谦则是无尽的自责、悔恨却无力回天的压抑,现在的她是何等重要,自己怎么没有寸步不离地守护她?
随军的大夫诊过脉后一直愁眉不展,已经铺了很多床被褥,甚至大热天支起了炉子,这位姑娘的身体还是冰凉的。曹真看着文雪苍白的唇,抽出腰间的马鞭径直向小儿子走去......
梦里,灵均一直被什么东西追着跑,跑啊跑啊,明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可还是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那东西就会缠住她的脚,慢慢攀上她的身子,最后勒的她喘不过气来,越是用力气挣脱就越是缠得紧,最后她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晕倒在梦里......
灵均惊醒!自己其实哪里也没去,没有绳子,没有被束缚住,都是梦而已,我还是在床上,哪里都没去,为什么给我盖这么多层被子?为什么我这么冷?大夫为什么叹气?少谦为什么哭!灵均不想去揭开那个答案,可她的手还是颤抖着伸向自己的小腹......
帐外一个孩子在哭,好像在央求父亲,好像在申辩什么,他抽泣的声音好可伶啊,这个孩子可能也是个像他一样淘气的男孩呢,他做错事情了皇上会打他吗?
双眼空洞无神地注视着前方,很久很久,直到帐外的孩子停止了哭喊,灵均却再抑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失声痛哭,少谦抬起头,却怎么也劝不住她,哭到声嘶力竭,泣不成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便死死瞪着刚走进来的曹真,那眼中的杀气无异于利箭刺在他心头。
“我,已经狠狠打了曹皑,遣那几个孩子回洛阳了。”
曹真确实不知道灵均失去了什么,他只是以为小孩子恶作剧过了头,可灵均必须瞒着,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却不能让你知道,这才是最痛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