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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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刘新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沈琦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刘新晨见他的睡颜安安静静，侧躺着的肚子被被子遮着也没再那么明显。他对这场面几乎习以为常，轻手轻脚地关了灯，躺到地铺上，借着手机的幽光看了看床上的沈琦。刘新晨忽然叹了口气，松下肩膀，定好闹钟后把手机放到一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毕竟现在才九点多，按照他这种年轻人的精力是睡不着觉的，只有肚子里带着个小拖油瓶的沈琦才会呼呼大睡。刘新晨煎熬了一阵，又不敢滚来滚去，也没有起来玩电脑，就这样躺了一阵，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刘新晨睡得很浅，隐隐约约觉着有人在上面看着他，他就眯开眼睛，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一片模糊中看见沈琦坐在床上看着他。
刘新晨就睁开眼来，轻声叫了声沈琦，就坐起身来，问他怎么了。沈琦摇了摇头，两手撑着腰，说没事。刘新晨现在半睡半醒，又看不清沈琦的脸色，哦了一声，直挺挺地倒去睡觉了。他朦胧中又听到沈琦的脚步声，又是一连串玻璃门被推开的声响，随即眼前一亮。
刘新晨这下睡不着了，仰头看了看沈琦，见他只是去上厕所。刘新晨把手机打开，刺眼的灯光让他好一阵适应，这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又躺了一阵，听沈琦从卫生间里出来，他以为没有什么事，就把眼睛阖上，可等了好一阵，沈琦也没有过来，反而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刘新晨又干挺挺地坐起来，低声着声音叫了声：“沈琦……你怎么不睡觉？”
就听沈琦说：“你睡吧，快睡。”
刘新晨揉了揉眼睛，打开手电筒照向沈琦，就见他撑着腰站在一边，模样怪怪的。刘新晨爬起身来，走到沈琦身边，打开卫生间里的灯。沈琦遮了遮刺痛的眼睛，微微嘟起嘴巴，皱着眉头，露出一副早晨被匆匆叫醒的起床气的模样。
刘新晨见他皱着眉头，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说：“你怎么啦？”
沈琦摇了摇头，说：“肚子涨涨的，躺不下来。”
刘新晨忽然困得要死，把额头抵在沈琦额头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让你别吃泡面吧，你又不听，我去拿点消食片给你。”
沈琦却说：“我感觉不是泡面……”
刘新晨咂咂嘴巴，笑着说道：“那是什么？难道要生了呀？”
沈琦听了一阵心慌，忙说：“你别瞎说！吓死我了！”
刘新晨就嘻嘻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到床上坐着，自己出去找消食片。他拿了消食片进来，就见沈琦弯着腰，两手撑住后腰，挺着个小肚子不停地走来走去。
刘新晨过来把他摁回床上坐好，把消食片一颗一颗地抠在他手里，催着他快些吃了。沈琦一口闷下去，咬开药来却酸得面目狰狞，半晌说不出话来。刘新晨还在一旁凑热闹，说着：“别吐别吐，一下就甜了！”
直到看着沈琦把药片全给咽了，刘新晨就跪坐在地铺上，两手环住沈琦的腰，兴致勃勃地说道：“怎么样？听说下雨天泡面和乳酸菌更配哦~”
沈琦皱着张包子脸，什么起床气和睡意都没了，甚至睁大眼睛有些气鼓鼓地盯着刘新晨。刘新晨笑嘻嘻地轻轻撞了撞他的额头，伸出大长手打开一旁的抽屉，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沈琦。沈琦见了，心里乐滋滋的，嘴边也忍不住露出笑来，摇了摇头，说：“不吃，会蛀牙。”
不料刘新晨却滋啦滋啦地迅速撕开包装纸，把巧克力硬生生塞进沈琦嘴里，还说着：“睡前舔三舔，牙好似神仙嘛~”
沈琦嘴里含着巧克力，嘟囔着：“瞎说！”
刘新晨却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爸说的！”
沈琦又说：“你爸又不是牙医，怎么就是真的了？”
刘新晨就说：“他什么都懂一点啦，然后什么都教我一点嘛。”
沈琦听了，故意要逗他，说：“那你爸爸有没有教你，怎么把女孩子骗回家睡觉啊？”
刘新晨笑了笑，说：“当然没有啦！不然我怎么能把你骗回家睡觉呢！”他说着，就轻轻拍了拍沈琦的肚子，笑眯眯地盯着沈琦。
沈琦被他这样一说，在一片黑暗之中红了红脸颊，过了阵，才低声地说道：“都怪我不够聪明，真被你骗回家了。你爸要是知道，肯定会被你气坏。”
此话一出，两人就纷纷安静下来，半晌没有说话。
半夜的街道上，偶尔有行人匆忙走过的脚步声，或是小车开过的轰隆声响。此时一路明月悬挂在天边，天空晴朗得没有一丝阴云。
沈琦见刘新晨的眼睛一直落在自己肚子上，在一片黑暗中无法看清那眼里是怎样的神情。可沈琦的心里却明白，他们彼此共通的感受--迷茫、恐惧。一旦想起彼此犯下的“错误”，还有肚子里这个愈发明显的“累赘”，沈琦的心就像落入了无尽的深渊，沉沉坠落，永远找不到出路。甚至有时他夜里醒来，触碰到那一团温热的隆起，这一切虚幻得好像在做梦。
痛苦到极致时，他就在想，这真的是个梦吧，也许明天早晨醒来，他还是高一那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每天忙着上课、写作业，抽着闲暇就疯狂上网、游戏。而刘新晨还是他楼下那个帅气惹眼的邻居，那个粗心大意、整天不知道带钥匙而被困在门外的小邋遢，那个孤独地坐在阴冷的楼道里低头写着作业的男生……
就把刘新晨抛在那个孤独的世界里，谁去拉他也好、谁去救他也罢，自己要成为那个冷眼旁观的“那个谁”、“那个邻居”，永远永远都不会是站在刘新晨身边、和他最亲密的人。
可他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
沈琦闭了闭眼睛，微微吐出一口气来，他伸手捧住刘新晨的脸，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在对方额头上，低声说道：“你别怕……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刘新晨听了，慢慢闭起眼，低沉却又认真地说：“我会保护你、保护它，我会负责的。”
沈琦听了又说：“我没有勉强你的……”
却被刘新晨打断了话，被他扶到床上躺好，盖起了被子。
刘新晨说：“沈琦，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沈琦就没再说话，垂下视线，闭上了眼睛。刘新晨躺回被窝里，盖上被子，两手露在外面，眼睛微微发亮。过了不久，就听沈琦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刘新晨……”
刘新晨又睁开眼睛，还没看清就被沈琦撞了个满怀。他吓了一跳，低声叫道：“沈琦怎么了！”
沈琦忙说：“没事没事。”又慢慢钻进刘新晨的被窝里，侧躺着身体，把圆滚滚的肚子顶在刘新晨腰上。
刘新晨腾出一只手来把他抱住，沈琦就躺进他的怀抱中，闭上眼睛，话音软软地说：“我想和你睡觉，和你睡……”
刘新晨没有回话，抚了抚沈琦的手臂，把脸颊微微贴在沈琦额头上，却听沈琦说：“刘新晨……我肚子有点难受。”
刘新晨一听，就要挣扎着起来，却被沈琦按住。他忙说：“怎么了？怎么难受？去医院吗？”
沈琦摇摇头，在他怀里蹭了蹭，说：“你抱着我点，就不难受了。”
刘新晨有些着急，说：“你要是真难受一定要和我说啊！”
沈琦却说：“那你抱紧点吧。”
刘新晨觉着他在开玩笑，就搂紧了沈琦，一会儿又听沈琦说：“刘新晨，你摸摸宝宝吧。”
刘新晨嗯了声，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摸了摸沈琦的肚子，沈琦又说：“再摸摸。”刘新晨又摸了摸。
沈琦这下便似满足了一般，好一阵没说话，刘新晨以为他睡着了，就闭起眼睛也要睡觉，不想沈琦又忽然说：“刘新晨，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啊？”
刘新晨嗯了声，身上微微发颤，显然是就要睡着又被生生叫醒了，就听他迷糊着说：“叫、叫……叫新奇吧……又新又奇……”
沈琦这下却来了劲，撑起身子凑到他脸边抗议着道：“不行不行！太难听了！叫新奇，还不如叫月异呢！太难听了！”
刘新晨就哼哼着笑了声，说：“日新月异也不错啊……”
沈琦这时意外地精神很好，又说：“那你生两个，一个叫日新，一个叫月异！我才不给宝宝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刘新晨歪了歪脑袋，看了他一眼，说：“刘沈琦，你睡不睡觉了！”
沈琦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阵才瞪大了眼睛，说：“你这是封建主义啊！不准给我冠夫姓！”
刘新晨一下没了声音，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搭理他。沈琦见他不理，这才作罢，躺回刘新晨怀里，听着他胸膛咚咚的心跳声，摸了摸有些沉重的肚子。
他忽然低声说道：“叫脐橙吧，就叫脐橙了。”
这时刘新晨在暗中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看了看沈琦，见他一脸满足，白白的牙齿在微光的照耀下几乎反射出光芒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