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ItaYuKI

10、第 10 章

　　室内的门被打开，屋内遗留着的最后一丝暖气让置身于黑暗中的迪达拉仿佛看见了一丝光明。出于一种本能，迪达拉伸出左胳膊企图去攥住蝎的衣袖，结果被门口的蝎识破后机智躲开。蹭了一鼻子灰的迪达拉有些窘，用用劲企图将手从两道铁栅栏中抽回来——不料被卡住了。

　　迪达拉在门口挣扎了几下，无果。于是便瞪大了他那双晶蓝色的眼眸，里面装满的都是无辜的眼神。

　　“旦那，我的手好像被卡住了，恩！”

　　迪达拉抽出另一只手握住刺骨的铁质栅栏的一端，将力气全部蓄集在上面后开始奋力拉扯。

　　“——咣咣——”

　　锁舌与扣板在剧烈的摇晃下互相撞击着，像是要在漆黑的屋子里迸发出灼热的火花。撞击所发出的巨大声音回响在走廊里。蝎有些恼怒地捂住了耳朵，码着一张扑克脸，盯着门口的迪达拉，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绑在十字架上千刀万剐。

　　“旦那..好像真的的取不出来了..嗯！”

　　迪达拉抬起那张委屈的的小脸看着蝎 ，昏黄的灯光落在迪达拉的半边脸上。蝎凭借着那点光芒都能依稀辨别出迪达拉呵出的那一股股热气，融在空气中，落在铁栅栏上形成一滩寒冷的水渍。

　　“旦那..我真的被卡住了..嗯。。”

　　“哦。”蝎不知何时已将茶几上的关东煮握在手中，纤长的手指握住竹签的一端，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有意无意地搅拌着杯中浓稠的汤汁。

　　“其实旦那你还是关心我吧？”站在门口的迪达拉看着蝎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耍起了无赖，“只是因为害羞所以才不愿意表现出你对我的那种爱了对不对？嗯？”

　　正吃着鱼丸的蝎差点没被迪达拉这句话给噎死。他拍拍胸脯将剩下的半只鱼丸哽下肚中，对着迪达拉露出一副极其恶心的表情来：

　　“你去死吧！”

　　冷风在窗外拉扯着，将柔软的雪花奋力地推进房间里。融化成一滩水渍的雪此时便成了所有冷空气的罪魁祸首——它们将屋内遗留下的最后一丝余温都全部消耗干净。端着食物的蝎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关东煮，来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冷冽刺骨的寒风似乎很不甘心，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冲撞着玻璃窗，撞得玻璃哗哗直响。

　　窗户已经被关上，可屋内的温度依旧冰冷。蝎环顾四周，发现了冷风的主要“来源”——迪达拉所处的大门口。

　　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着蝎犀利的眼神从窗口处投向了自己，迪达拉虽说不觉明历但也被看得是冷汗直冒。

　　“旦那..？嗯？”

　　蝎没有理会迪达拉，大踏步来到房门口，作势就要把内室的门关上。

　　“别别别别啊——”迪达拉在门口急的是直跺脚，“旦那你要是把门关上了的话，那我这半只手臂不也就废了？嗯？”迪达拉说罢还动了动一下那半只落在屋内的手腕，顺便也赔上了自己那张贱贱的笑脸。

　　“……”蝎停下手中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迪达拉，好像是准备让他继续说下去。

　　迪达拉见蝎没有反应，满心欢喜地以为蝎回心转意帮助自己了，便又信心满满地补上一句。

　　“放心，只要旦那今天帮了我，今晚这件事呢我就一定不会记旦那仇的，嗯！”

　　“我觉得你这只手还是废了比较好。”蝎在心里朝着迪达拉翻了无数个白眼，“免得你以后做错事不长记性。”

　　内室里木门张开的角度开始逐渐减小，迪达拉像是被放完气的气球，软绵绵地贴在门口。

　　“好吧我错了，嗯。”迪达拉极不情愿地垂下头，振动着声带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我承认，是我把房租用掉了，嗯。”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门重新拉大，挑挑眉看着迪达拉。

　　“剩了多少？”

　　“嗯..大概，嗯..”迪达拉垂着头揶揄着，金色的发丝毫无生机地耷拉在肩上，眼神飘忽不定。

　　“说！”

　　“大概..已经用完了..吧。嗯。”迪达拉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大声点！”

　　“嗯！我说！我已经用完了！嗯！”迪达拉鼓足力气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趁着蝎还没有将屋内的房门关上，迪达拉又赶紧补充道。

　　“但是旦那！我愿意抽出周末的空余时间来打零工补上的！嗯！”

　　“……”

　　“我发誓！我一定会尽快补上的！嗯！”

　　“你以为我会信？”蝎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好转，“做不到怎么办？”

　　“嗯..”迪达拉一本正经地看着蝎，挠挠头继续说着：“要是做不到的话，就让我出门碰到阿飞，上学见到阿飞，放学遇见阿飞..”

　　“还有呢？”

　　“晚上睡觉梦见阿飞。嗯。”迪达拉看着蝎依旧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伸出三根指头哭丧着脸。

　　“旦那这真的是我从小到大发过最狠毒的誓了。。嗯！”

　　“也行，”蝎离开先前的位置开始查看起迪达拉的那只被卡住的手，斟酌半天后抬起头来看着迪达拉，摇摇头。

　　“旦那..我的手..不会..废了吧……？嗯。。？”迪达拉惊恐地瞪大眼，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那只臂膀的存在了。

　　蝎对着迪达拉就是个白眼，“我是说，你这手还必须得打110才能取出来。”

　　“旦那你确定不是..废掉了吗？”迪达拉往前拱了拱，“可是我这只手已经失去知觉了诶..嗯。”

　　“那是你已经被冷的没知觉了。”蝎说完便是“啪”的一巴掌丑在迪达拉的手背上，原本白皙的皮肤迅速红起一片。

　　“现在你总该相信你手没废了？”

　　“旦那的解答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易懂啊..嗯。”迪达拉将心中的万般委屈活生生地吞了回去，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窗外的飘雪，“要不旦那现在就打电话把我救出来把？嗯？”

　　“手机没电了。”蝎来到沙发前，拾起手机摁了几下，毫无反应的、黑漆漆的屏幕像要把人吞进去。

　　心中顿时有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迪达拉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暴躁起来，“那我怎么办啊旦那！嗯！”

　　“凉拌。”蝎拿了个垫子坐在门口，拿起手里早已冷掉的关东煮，“只有等明早借邻居家的手机了。”

　　“旦那干嘛不现在借啊？”迪达拉看着蝎一副悠哉悠哉的表情，又急又气的他的再次晃动起了铁门，“早点借我才能早点出来啊！嗯！”

　　“大半夜的你让我上哪里借？”蝎端起手里关东煮，将竹签上的鱼排喂进嘴里，“要怪就怪你自己出去鬼混到这么晚才回来。”

　　似乎是被戳中了软肋，迪达拉也不再挣扎。站在门外的他幽幽地叹口气，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

　　“那旦那的意思就是——今晚我就要在门外吹一晚上的冷风了吧？嗯？”

　　嘴里含着竹签的蝎抬起头对着迪达拉很慎重地点了点头。看着迪达拉一副毫无战斗力的模样，蝎觉得这样的事实对于迪达拉来说似乎是有些残忍。于是便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关东煮递到了迪达拉的眼前。

　　“吃吧。”蝎用竹签串起一颗鱼丸，沾了点汤汁后递到迪达拉嘴边。

　　“不要，嗯。”此时的迪达拉已经被负能量涨满，心情比较低落。

　　“吃。”嘴边的丸子没有缩回去的意思，甚至还往前拱了拱。

　　“不要啊，嗯。”迪达拉退了几步将脸别向一边，“旦那你自己吃吧，嗯。”

　　“真的？” 鱼丸已经蹭上了迪达拉的嘴角，有些酱汁落在上面。

　　“真的。嗯。” 迪达拉紧抿双唇，那表情像极了小学语文书上面记载的那篇《狼牙山五壮士》的插图上的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行，那我吃。”蝎将手中的竹签带着鱼丸一起收回来，放入嘴中后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听见了来自迪达拉肚子里的咕噜声。

　　“好吧。我是说，”站在门口的迪达拉举单手投降，“我是说，我比较想吃鱼排多一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