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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要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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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晓姵起了个大早。
因为想到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她的心情十分愉悦,对着窗户,大声地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小书包,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这样反反复复唱了几遍以后,她的房门被人推开。
确切来说,是被人踢开的。
且不说她睡觉的时候,门是反锁的,可房门被人踢开,一大早,似乎就预示着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因为,如果按照常规,即便是别人要进她的房间,也应礼貌地敲一敲门,在得到她的允许之后,才能进门来。
而今天,这位不速之客,张晓姵却懒得理会他。
她知道来人是谁,在整个家族六个人里面,能如此粗暴地对待她的人,除了她的二哥,也就是张起林和欧阳敏磬的第二个儿子,她称呼为二哥的张亚英。
不过在张晓姵的记忆中,十年前的早晨,张亚英可没有这样闯入她的房间,她是直到去宴会的路上,才与他碰头见面的。
这一大早的改变“历史”的行为,兴许是她唱了歌的原因吧,她十年前可是个赖床鬼,需要刘妈三番四次地拉扯她的被子,才能从床上爬起来呢。
不知怎么的,她想到自己曾经“困难户”的模样,与今日“百灵鸟”的模样,她的嘴角,扬起了微微的笑意。
而此时,张亚英正在看着她,不,确切一点,是瞪着她。
张晓姵不得不打起精力,应付这个她称之为“二哥”的人。
她不得不用一番精力对待他,因为在往后的十年间,这个人,给她设置了很多的阻碍,也给了她很多虽不致命、但积累起来却可以杀人的伤害,她太懂得这个人的厉害了,所以必须要用“精力”对待。
“一大早的,我还以为你的房间失窃了呢。”张亚英说。
张晓姵冷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贼喊抓贼的场景,明明是别人理亏在先,他偏要说出是她理亏在先。
好在她知道他的为人,也不与他顶撞,只是轻轻地微笑说:“是不是我唱歌的声音影响到了你睡觉?你向来睡眠浅,质量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就是我的错了。”
张亚英兴许是没有料到张晓姵会这样“通情达理”,一猜就中,如此一来,刚刚的气势一下子降了不少,只是讪讪然地说:“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是知道啊,”张晓姵说,“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我忍不住啊,你知道吧,二哥哥,我一想到今天晚上的宴会,我就实在忍不住,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一想到宴会上,我是唯一的公主,就会有许多的白马王子来追求,单是这样的想法,就让我十分激动。”
张亚英一开始听的时候,听到她说因为宴会的事情而高兴,就想到张氏企业的股份和张起林的财产要分给张晓姵一事,本来很不开心,但后来张晓姵不断地说“公主”、“王子”的事情,他开始喜上眉头来。
“我的小妹子,你可是思春了?”
“二哥!”张晓姵怒道,“你能够把话说得好听一点不?”
“我明天都要十八岁了,在我的年纪,很多我们班上的女生都有男朋友了,爸爸又这么严肃,不准我与外人交往,我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那些来宴会的男生交流,你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张晓姵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是心里却是另外一个念头——好令人作呕的对白啊!
可是她不得不说,因为她这是在2014年,而不是她生活的,或者说是曾经生活的2024年,这样的对白,在2014年,是如此的,司空见惯,哪怕她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不止上百回。
可此时的张亚英,自然不懂得张晓姵心里的念头,只认为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正值花季雨季的时期,正是好奇男女关系的时期,正是对男女关系产生跃跃欲试的冲动时期,以他二十三岁的年龄判断,他自然认为,张晓姵不过是羞于谈吐,实际上真是少女怀春。
于是,他说:“你的心意,二哥是明白的,你放心,二哥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要是十年前,张晓姵肯定会感恩戴德地说“二哥哥好,二哥哥妙,二哥哥呱呱叫”,可是,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大哥和二哥联合起来的阴谋,她心里涌上来的厌恶,完全压制了她作呕的心,甚至起了另外一个念头。
她恶作剧地说:“你要如何让我如愿以偿?”
张亚英诧然,没有想到平时一脸纯洁的小妹张晓姵竟然追问,一时还想不出计划来,匆忙下只能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如你愿。”
“哦?是吗?”张晓姵笑了起来,虽然假意,也很开心,“那我希望你到时候记得带上你的朋友……你知道的,哥哥的朋友,是妹妹最好的情人。”
张亚英显然被她这一论调吓到了,一脸的诧异和不解写在脸上。
张晓姵想起十年前的自己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突然说出这样一番看似很老道的“心得”,似乎有些不妥,于是改口说:“反正不管怎样,二哥,你要睁大眼睛,帮我找到一个帅气的白马王子就是了。”
她心里其实知道,不管她现在怎样胡言乱语,在宴会上,张亚英一定会帮她找到她的“白马王子”,而且是,量身定做的。
她相信她这样一番话语,定能够让张亚英将她的“白马王子”带到现场,而她既然已经知道白马王子为何人,她就再也没有心情理会,白马王子是如何去到宴会的了。
如是说来,张晓姵在十年前,与张亚英一起坐上车子去宴会的场景,其实并不需要重复,因为张晓姵相信,她今天在房间里面跟张亚英如是说,她的意思已经明确表达了,她无需再浪费时间,于张亚英同坐一辆车去宴会现场的。
将张亚英送离房间后,张晓姵将房间反锁,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提前去宴会现场的事情,她提前告诉了刘妈,自己还需要回床上补一觉,除非是她的老子张起林找她,不然不要轻易打乱她的睡眠。
她知道,张起林不会找她的,因为现在这个时候,他正在与企业的法务经理商量,如何办理这个手续。
唯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的母亲何美姿。
何美姿太重视这个宴会了,不得不说,这是她这辈子所有的希望与寄托之所在,正如她所说的,她十七岁就嫁给了张起林,十八岁就生下了张晓姵,因为一直有欧阳敏磬的存在,她的存在,不管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启齿的耻辱。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年轻妹子从小地方出来,见到一个有钱的男人对自己好,心花怒放,一颗心早就飘飘然,以为遇上了好日子,没想到怀了身孕,又得不到认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男人作为最终的依靠。
她倒不埋怨命运,因为命运让她过上了不同的人生,虽然身份得不到认可,但张起林爱她,疼她,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唯一可恨的是,他毕竟是个商人,商人不管外面怎么风流倜傥,里面只能认可一个老婆,而这个老婆,就是欧阳敏磬,却不是她何美姿。
每当想到这一点,何美姿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恨意,然而想到张起林的生意是靠欧阳敏磬的娘家势力才得以起色的,她又埋怨自己无权无势,能够在张家生存,已经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不容两妇,何美姿容得下欧阳敏磬,不代表欧阳敏磬能够容忍得了何美姿。
除了何美姿独子里面的孩子,后面孩子生下来后,变成了张晓姵,欧阳敏磬一直都想将何美姿处之而后快,哪怕她坐稳了张家的女人这一位置,哪怕她对自己的丈夫早就没有了热情,哪怕她有的时候寂寞也会偶尔在外面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谁又能够动摇她女主人的位置呢?
可她偏偏还不满足,对于这个丈夫,她除了要丈夫的身心,还要丈夫的身外物,作为两个儿子的母亲,她希望张起林的所有财产,包括他的公司,都应该只归入张冠英和张亚英两个儿子身上,别人家的孩子,哪怕带着张起林的血液,也不应该有所“沾染”。
毕竟,张起林的身家,是她欧阳家给的,单是这一点,欧阳敏磬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排斥何美姿和张晓姵。
不过,欧阳敏磬深谙丈夫的心里,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你逼得他越急,他越会像只兔子,急起来还会咬人,而为了这个外表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家庭,欧阳敏磬自认为自己“忍辱负重”了许多年,才能够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去掉。
而这一次,张起林为张晓姵举办的成人礼宴会,她即便心里怎么反对,也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与其做个吃力不讨好的人,还不如顺从丈夫的意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欧阳敏磬的两个孩子,并不是这样子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