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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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闹元宵，汀水县的上元节很是热闹，早几天大街小巷就都挂上红灯笼，彻夜长明，宵禁也松了，便是深夜街上也有晚归之人。
千岚随着楼临川在街上瞎晃悠，这会街上人挺多了，楼临川不用去持龙杆，倒是乐得清闲陪着自家夫郎，清乐、李修他俩本也是一起，只是刚刚走散了。
千岚有些小担心，人实在是多，只一会功夫，就不知道人被冲到哪了，要不是楼临川紧握着他的手，怕是他也要被挤没了，这时能仰仗的也只有身边的人了，“清乐他们会没事吧？”
“不怕，李修跟他一起呢，会顾好他的。”李修是憨了点，但对清乐那是放了十二分心的，怎么遭都不会让清乐有事，何况清乐是个人儿精，别欺负人就好了，怎会让人欺负。
“咱们瞧瞧花灯去，买盏好看的，晚上好游灯。”说着拉着人朝花灯的档口去。
“买什么呀，家里都有。”可不是，扎龙那些天，他们倌郎还做了许多花灯，家里好几盏放着。千岚嘴上虽是抱怨，但还是随着楼临川去。
卖花灯的档口不少，花灯千姿百态，眼都看花了，摊前人也多，楼临川带着人随意挤到一家档口前，架子上挂了不少花灯，都是寻常花样。
“小公子，你要不要添个画啊？”档子是两老汉的，看着应是对老夫夫，一老汉正问着千岚，楼临川一瞧千岚拿手里的是盏四方宫灯，样子普普通通，只是应是描着各式花图的纱绢上却是一片素净。
千岚不明所以，他也奇怪着，以为就是一盏素灯呢，老汉看他疑惑，也不多说，从档子后拿出一盏灯来，“喏，就像这盏，添个画凑趣，这样就与别人的不同啦，什么样的画都成，我夫郎都能画。”那灯上描了对老汉，一面是一老汉在树下扎灯笼，一面是一老汉在画画，剩的两面则是两人一同卖灯笼的情形，很逼真趣致。
“你这老头又拿出来现眼，有啥好看的。”另一老汉啐了句，正是画中画画的老汉，嘴上是嫌弃，却也没拦着，想也是得意，相持相伴许多年还能如此相好确是羡人。
楼临川是明白过来了，“要，要！老伯帮我们画几幅，也要这般的。”
千岚想阻挡，画些喜庆的图样就好，以自身入画，有那么些些的羞窘，拉了拉楼临川的衣袖，“那，画些花草好了。”
“你瞧，这多有趣啊，拿回家了就咱自己看，啊。”这边两人还在商讨，那头的老汉已经下笔了，画并不繁复，简单几笔，重在传神。
听到几声笑，楼临川两人骤是停下，这当街当巷的，档子边还有不少人在，饶是楼临川也觉得脸热，更别论千岚了。
画画的老汉将灯笼拿给他们看，“小公子，如何，还瞧得上吧。”话是对千岚说的，他对自己手艺得意着呢，就想要讨个好。
纱绢上两个小人儿，当当是他俩适才的情状，千岚窘个彻底，话都不应了。楼临川瞧见了倒是喜欢得紧，“嗯，老伯您画得真好。”
老汉得了好，又去画剩下的三面，有了他们的这一通，档边上的人也有不少想要的，先前老汉没晾出全品来，这素灯就没什么人瞧上，现下倒是抢手，只是画画的就一人，都要等上一等。
档架上还有不少小灯笼，有带娃娃的就给买上一盏，胖胖的大肚子鱼灯笼很可爱，楼临川瞧着忽地起了心思，挨到老汉身边，嘀嘀咕咕几句才退回来。
千岚惊奇问了句，奈何楼临川神秘兮兮就是不答他，而画画的老汉则笑开了脸上的褶子，三两下地勾完，将灯笼给了千岚，还是一脸怪怪的笑。
先前一面的画看过了，另两边的画也没什么，只是最后一面的画，千岚脸皮热透了，画上楼临川拥着他，只是他怀里多了个小娃娃。
楼临川高兴地给了两倍价钱，单是添的这画，这灯笼在楼临川心里就是独一个，老汉本不想多要，他画这个不为赚钱，有人喜欢他家灯笼就够了，“老伯您别推辞，我实在是喜欢这灯笼，也就只能用银子表达了。”
“唉，磨叽啥啊，给就拿好了，快快，回来，这还有好些呢。”另一老汉不耐了，塞了好几个素灯过来。
老汉甩甩手腕，“唉，人老了不得劲，这画半天了，手啊。”说着还瞟瞟他家老头子，意有所指。
“元宵灯笼好卖，我不也天天扎灯笼嘛，你省个几笔，画也挺好看的。”老汉说是如此，却是跟要灯笼的客人商量可否晚些再取，好在这素灯笼没做多。只是啊，当着客人面说省功夫，这老汉也是有趣。
直到离开灯笼摊，千岚还是脸热热的，画了小娃娃的那画朝里拿着，现下天色还亮，无需点灯笼。
敲敲打打的锣鼓声渐近，街上的人迅速地往两边退开，各村的游灯队就要过来了，本来人就多，这会都挤在一边，身子挨着身子，千岚忙护好手里的灯笼，楼临川将人抱好，找了处不太拥挤的地站着。
各式的龙啊、狮子一一走过，彩珠戏龙、雄狮打滚、莲船唱词，还有俊俏倌郎手持花灯翩翩起舞，好不精彩，红叶村的在比较后头，待走到面前，天色渐暗了，红叶村扎了两条龙，一龙灯内燃了蜡烛，随着彩珠游走，另一条布龙在旁嬉戏，双龙夺珠，暗色中流光火龙，再映着盏盏花灯，甚是美丽。
许多人点了灯笼跟在游灯队后头走，楼临川借了别人家的火点了灯笼也跟着。
淡淡的烛火跳动着，纱绢上的小人似也跳动着。
“诶，千岚，你们在这啊。”听到一声叫唤，待人走近了原是清乐，“呆头鹅，我就说跟着游灯队定能找到千岚，这热闹谁会放过啊，你还不信。”
“我没不信。”李修小声辨着，这跟着的人多了去了，谁知会在哪一头啊，但不能跟夫郎争辩，他嘴皮没他厉害，一句能还十句的本事是学不来的。
清乐难得不与之呛嘴，揽了千岚说话去，眼儿尖地看到了千岚的灯笼，“呀，你买了灯笼啊，这节上的挺贵的吧，他有带个出来，我就没买了。”
提到灯笼，千岚免不得有些不自在，想藏起来，却不知现下这般已晚了，清乐看他扭捏，知道定是灯笼有古怪，手快地拿过来细看，那面有小娃娃的自是看个清楚。
“咦，千岚，你有孕了吗？”千岚早他些时日嫁人，有孕也是正常。
千岚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画着玩的。”说着瞪了一旁的楼临川几眼，就他坏主意，让人看笑了。
“喔，这时没有，以后也会有的，这灯笼挺好玩的，在哪买的啊，我也想要。”自家的灯笼就一普通的莲花灯，哪有这个特别。
清乐这话说得楼临川开心，手头一指“在那边，一老夫夫的档子。”
清乐风风火火地拽着李修走了，一会便回来，素灯卖完了，倒是老汉知道是千岚他俩的朋友，给清乐的莲花灯添了几笔。
“你看看挺好看吧，这老汉手艺还不错，画得呆头鹅真像。”莲花灯的一角，老汉几笔勾了幅图，清乐怀里也是个小娃娃，李修手上也抱着个，却是只大白鹅。清乐也瞧着那处，“我让老伯画的，跟他挺合的吧。”
千岚点点头，清乐挤兑李修惯了的，正经名字没叫过几回，在他俩面前老是‘呆头鹅’的，不知家中如何。
想着小声地问清乐，“你在家里也这么叫李哥吗？”
清乐撇撇嘴，“哪能啊，有回被阿大知道了，训了我一顿，还是你好，家里就俩人，怎么样都行。”转着又来了句，“不过他阿大折腾我，我就折腾他。”
千岚顿时觉得李修不容易，清乐说话不避人，李修听到也就笑笑，疼夫郎的郎君是好郎君，唤个花名有什么，他高兴就成。
四人跟着红叶村的龙灯走，在县上游过一轮，各村的队伍便是转回村子了，持龙杆的都是老手，从出村子要舞上一天，每杆有两个持杆手替着。天色尽暗，盘旋着的火龙，一线流灯，流进空地。
空地上垒了个窑子，这会正燃着熊熊火光，龙珠追着火光而去，双龙也跟着腾飞，窑子上空炸出火焰，这是送龙上天，祈求风调雨顺。村人解着身上的外衫，投进火窑里，袪除身上秽气。
千岚跟着解了，窑子垒得挺高的，里头烧得旺，走近了能觉到阵阵的热风，千岚用力将衫子甩出去，不想衫子倒兜头兜脸地罩下来，忙扒了下来，惹得旁边的楼临川哈哈笑，不禁气恼，瞪他几眼去。
“这样不得力，你把衫子团成团就好扔了，窑子上的口太高了，看那，冲着窑眼扔就行。”土砖窑垒得不实，留有许多的空子，力气不济、矮小的都是往窑眼那扔。
千岚撇嘴，他又不矮，偏就要扔到窑上的口，衫子团结实了，千岚退开几步，瞅准全力一扔，正正落入火窑当中，微一昂头睨着那人。
楼临川紧随其后，只一下也落入窑口。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