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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证明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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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下班时间就要到了,夏瑷回眸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自从早上与夏然在控制室闹僵后,她便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不知夏然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突然觉得有些亏欠他,过去他是如此的信任她,可她却还是让他失望了。
伴着一声无奈的叹气,她起身离开了五十五层。
刚出附楼,她便意外的发现顾橙撑着伞站在雨中,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
夏瑷犹豫的站在原地,没想到她却走近了,板着一张冰冷的脸看她,“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你走。”
夏瑷沉默地点了点头。
“回来的理由?”
夏瑷认真地看着她,发现她冷淡的眼底居然掩藏着某种脆弱,仿佛自己一开口就会逼出她的眼泪来。
“不是你想的那个理由,我回来跟过去无关。”
顾橙皱起眉心,满脸的狐疑展露无遗,“那是为了什么?”
夏瑷突然发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橙早已不再是十年前的顾橙了,如今她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敏感脆弱,唯有那副高傲的假面才能让她在人前变得盛气凌人。
“为了奶奶”
夏瑷掩下眼底淡淡的忧伤,却还是止不住心脏的抽痛。
那一天的微风偏暖,草地微湿,奶奶的身后散发着耀眼的光辉,逆着光,她看不清奶奶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可她还是难过的哭了起来。
孤独,无助,委屈,内疚,无数个被锁在心底的情绪强烈地泛涌出来,在她悲恸的跪下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记得自己哭了有多久,只记得模糊的泪光中,奶奶的脸近在咫尺,却始终没有走近一步。
短短的距离,她却磕磕绊绊地走了将近十年。
“回来吧,跟奶奶回家。”
这句话坍塌了她费尽心思搭建的城墙,拔去了她浑身的硬刺,溃败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倔强。
夏瑷苦涩地扯出笑容,“那时,我绝对不敢想,有一天奶奶会来亲自带我回家。”
顾橙不自然地别开脸,努力逼退眼底的雾气,手心却被自己的指甲嵌得生疼。
“那又为什么要回去了?”
“我不是说了么——”
顾橙倔强地打断她,“我要听实话!”
夏瑷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原本平静的心态却因她微微湿润的眼角而波动,“阿橙——”
“我要听实话!”声音因她波动的情绪而颤抖着,却又格外的坚定。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夏瑷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垂下眼睑,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不想见到你。”
一见到顾橙她便会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以及背负在肩上的生命。
顾橙笑了,肌肉牵动了眼底的泪水,悄然滑落在雨里,“这才是我认识的喻夏瑷”她漠然转身,眼睑微微颤动,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淌过白皙的脸,“这次回去就别再回来了。”
雨帘中得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夏瑷深深叹了口气,打开雨伞,走进雨帘里。
忽然,一道急刹滑过湿漉的地面,溅起成千上万颗水滴。
夏瑷惊慌地停住脚步,心有余悸地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黑色宾利。
车窗缓缓滑下,储奕默泰然自若地挑眉,“把我的伞还给我。”
夏瑷微怔,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那把伞,能不能送给我?”
“不能。”语气果断且坚决。
夏瑷失落地扯了扯嘴角,无奈地对他说,“那把伞我放在家了,现在没法还给你。”
“那就去你家拿,上车。”
夏瑷瞥了眼他风淡云轻般的神情,有些搞不懂他如此大费周章的理由。
无奈他扫过来的视线太过灼烈,夏瑷只好乖巧地坐上了宾利。
被雨打湿的折叠伞却与舒适干净的内室有些格格不入,夏瑷拘束地拿捏着伞,无处安放。
储奕默瞥了眼她已经被水滴打湿的裤腿,趁红灯的间隙,倾身接过她手里的伞放到后座上,顺手将面巾纸丢给她。
“谢谢。”
储奕默不再看她,而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直到车子转过街角,径直驶上浅华路的斜坡,朝着半山腰驶去。
“就在这里,你别下车了,我去给你拿。”
夏瑷匆匆推开车门,冒雨小跑着进入花园,然后就消失在门里。
储奕默熄了火,安然地靠在椅背上,视线不经意落在花园里的梧桐树上。
这棵老梧桐已经生长了有一百年,棕黑的主根稍稍弯曲,枝叶依旧繁茂的迎风招展着,任凭雨水怎么吹打,它就那样安然从容地立在花园里,一朝一夕,便是经年。
几片梧桐叶随着细雨缓缓而落,下降的速率竟与他胸腔里跳动的频率有几分重叠。
他拿起丢在后座上的折叠伞,径直迈下了车。
撑着伞,他轻轻地推开栅栏门,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那棵老梧桐。
手腕像是被某根隐形的绳子所牵,不受控制得抬起,触碰到树干的瞬间,仿佛是触电一般,脑海里倏地闪过无数个画面,尽管支离破碎,但他还是认出了几张熟悉的脸。
夏瑷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定格的画面。
那把小巧的折叠伞顶在储奕默健壮的身体上,显得有些滑稽,他的整个右肩几乎被雨打湿浸透,但他恍若不知,只是沉默地盯着老梧桐。
夏瑷撑开较大的长柄雨伞,轻盈地走到储奕默身后,“储总?”
他没有应她,那只手依旧放在树干上,沉默了两秒后,他才缓而开口,“有件事,我需要证明一下。”
说罢他转身面对夏瑷,深幽的黑眸一沉,夏瑷手中的伞便悄然落地。
冰凉的雨水直接落在夏瑷的额头上,顺势而下,滑过微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最后在滑过唇瓣时被柔软而又发烫的薄唇吮吸掉。
突如其来的吻让夏瑷有些惊慌失措,她睁大眼睛,茫然的视线落入储奕默冷静的眼底,像是掉入了一汪平静的湖水,越是挣扎越觉得窒息。